店里還有客人，正有人介紹著玉品。

岑暮輕捻著一塊玉佩，細軟的指腹感受著雕工，至于掌柜說的那對耳墜，她看都沒看。

有位姑娘走過來看中了耳墜子，掌柜急于表現似得，好一通介紹。

“這對耳墜子是上好的翡翠，瞧這水頭，通透有光澤，摸著……”

岑暮忽然插話：“這耳墜子送你了。”

那姑娘吃驚地看著岑暮，“送我？”

“恩，你跟這玉有緣，玉求的就是有緣人，今兒我做主送你了，以后常來。”岑暮不給掌柜說話的機會，拿了耳墜送人。

“大小姐這……這這這！賬本上我怎么補？”

人出去后，岑暮才冷眼看向掌柜，“賬本上怎么補？岑家的招牌都快被你砸了，要賬本有什么用。”

掌柜的臉上滲出冷汗，表情僵硬晦澀，“大小姐，您這是什么意思？我可從沒在賬本上動過手腳。”

“什么意思？”岑暮冷眸凌厲，揚手就把攥了許久的玉佩砸在地上。

一聲脆響，玉佩瞬間四分五裂，碎片濺向四周，余下零星的聲響帶走了眾人的聲音。

沒人再敢說話，都屏息凝神地看著碎片，店鋪里安靜的能聽到落針的聲音。

“你說我是什么意思。”岑暮看著掌柜，聲音清冷。

“我、我不知道……”掌柜定了定心神，鄭重開口，“我鐘某為岑家殫精竭力，事事為岑家著想，從未有過絲毫異心，我實在不知道大小姐為何讓我如此難堪！鐘某又何時砸過岑家的招牌！”

“你不知道？”岑暮咬著字，“你把和田玉當翡翠賣，硬玉軟玉都分不清，你砸的不是岑家的招牌是什么！”

“殫精竭力？沒有異心？你這些邊角料又冒充的是什么極品！真當沒人懂玉了嗎！以次充好的手段你們玩了多久，真拿出賬本來，你敢嗎？”

鐘掌柜瞪大眼睛，微張著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岑暮怎么會懂玉！這人之前什么都不懂！他說什么好，她就認什么好！

難不成一直在試探他，到今天直接揭他的底？！

岑暮最見不得這行以次充好，滿口胡言！

穿越前的岑家，就是做玉石珠寶生意的。她從小看玉摸玉，七八歲就開始雕小物件。

雕刻采買設計樣樣拿得出手，初中開始就常駐古玩店和珠寶店，想用她一眼就能瞧出的東西蒙她？

真是可笑！

她要不是有真本事，就不會在沒親眼看見店鋪的時候，跟岑遠康說玉石買賣不夠好。

那是她有足夠的本事能做到更好！

岑暮看著地上的碎片，神情認真嚴肅。

“那塊玉佩，是好水頭，可是被雕壞了，內里深淺不一，現在的刻紋只是欲蓋彌彰，修復的好，自然可以當極品賣，還會因刻工抬高價格，可那分明是個失敗品！”

“真被懂行的看見，岑家就不用在這行混了。”

鐘掌柜看她是真懂，只能實話實說，垮著臉嘆氣道：“大小姐，我，我也是有苦衷的！要是不這么賣，根本就賣不出去，東西是好的，但人聽得就是這個名頭！”

岑暮不理會他的話，下了命令：“一天時間，把東西歸類放好，該是什么就是什么，翡翠有翡翠的好，玉石也有玉石的格調。”

鐘掌柜只能妥協，讓店小二去整貨，然后把賬本拿給岑暮看，既然是老爺讓她來的，那她看賬本自然也合情合理。

“你用這種方式賣了多少東西。”岑暮說。

“沒多少，大小姐，我也是看人做事的，遇到行家我肯定不會說假話，而且價格上我也沒有多要，我做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沒拿不該拿的銀子。”

岑暮翻著賬本，從價格上確實看不出太大的出入。

她把賬本一放，“所以行家不能騙，不懂的人就能隨便騙了？”

“不是、大小姐這……那你說怎么辦？”

“你是掌柜的，你在這店里多久了，現在問我怎么辦？”岑暮反問。

鐘掌柜頻頻嘆氣，之前岑家沒人懂行，他是被岑老爺聘請來的，他確實懂玉，這些年沒少撈銀子，但也一直在穩定岑家的生意。

從沒想到有一天岑大小姐來說這些話。

“大小姐，現在玉石生意不好做，你沿路看看現在有多少家玉石店，本來就是個裝飾物，又不是跟馭獸有關的靈丹妙藥，這買賣本就不是主流的。”

言外之意，他能把買賣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岑暮看著街道上的人，語氣不強硬，慢條斯理地說：“岑家在江城有六間店鋪，兩間米面糧油店，兩間酒樓，一間成衣鋪，一間玉石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