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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 看不見的疤痕
  • 螞蟻的小腳丫
  • 2338字
  • 2019-11-05 20:11:32

程晨離婚搬走東西的那天,馮焱君父子約程晨父女在驕子飯店見了個面,他問程父有什么要求盡管說,他說他沒做好家人工作,良心欠安,程父沒說話,咬咬后牙槽轉向馮焱君,眼睛看著地面,聲音低沉有力,“三天之內不要打掃家……”

程晨透露給母親父親要復婚的消息時,馬美大收拾三天的家,又請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神官”,那人手舞足蹈淺吟低唱,在混沌恍惚中載著那尊好吃懶做的神像飛了去,程晨說雇個人,馬美堅決不許,她和了一大塊面,像個搓澡工一樣搓了一下午的墻皮。

他們的家又完整了:父親坐在書房里,看書,打電話,別人求他,他求別人,但父親有了從未有過的絕情,打過一兩個電話之后,便毫無誠意地推辭掉;要不干脆撒謊,明明沒求人,回復說他已經求了,但是迫于形勢緊張,人家不敢收所以也就辦不了;母親給保姆放了假,一個人里進外出,灑掃下廚,忙得就像春天房檐下北歸的燕子;弟弟架在學步車上,呼啦啦滿地的跑,他一車頭撞開書房的門,不管父親在做什么,肆意地喊著爸爸爸爸,程功摸摸他的腦袋,他又轉身跑來,從馬美的胯下鉆過,母親親親他的小臉,他滿足地拐彎,跑過來拉著姐姐的手,叫她抱他出來,他已經開始碰頭撞腦的走路,根本不想在學步車里呆太久。

家里收拾妥當,馬美親自前往醫院踩點,穿起長袍,戴上大口罩,摸索清楚馮焱君母親的上班路線,上班時間,為追求其準確性,將其一次擊倒,她一連三天都藏在婦產科消防通道里,帶著紙筆虛掩著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兩只眼睛輪流上崗,死死盯著電梯口下來的人。

三天之后,激動的馬美跟閨女說她這幾天干了什么,她說她非要氣死那個老狐貍精:馬美得意于自己有仇不報的君子氣節,斜晲著多米,問閨女這辦法可取不?程晨搖搖頭說沒意義,馬美心里沒底,非得從程晨嘴里問出什么來,程晨無奈地嘆口氣告訴她:別說你搭著我爸的胳膊走在她跟前,就是我爸抱著你走在她跟前,她都不可能被擊倒,她反而......

閨女沒說完,馬美便恍然大悟,她瞪著眼睛截住了她,“她反而以為我要死了!”

第二天一早,馬美又一次將自己隆重包裝,整張臉只剩鼻孔喘氣,像要去攀登珠峰的登山隊員,出現在了馮焱君他媽的小區保安室。

她決心不費一槍一炮,將敵人氣死在自家門口。

辦法是好辦法,但程功無論無何都不借胳膊來,不管她是撒嬌還是撒潑。

程功說鞋大鞋小自己知道就好,言外之意就是說幸不幸福自己知道就行,沒有必要到處炫耀,人家也不關心你過得怎么樣。

保安問她做什么,她說等個人,保安也就隨她,可接下來兩天,還是這身裝備行頭,保安就有點懷疑了。畢竟那個小區是高檔小區,賊可不分性別啊。

盡管這一無硝煙戰爭尚在馬美孕育時便流了產,但不妨礙人人都知道馬美懷過孕。

認真負責的保安趕緊把此事報告給經理,說有個女的,操本地口音,每天在跟蹤一輛胡桃色保時捷。

經理隨即調取錄像,并約談當事人,馮焱君她媽一眼認出,凝神思考片刻之后,她撥通了程晨的電話。

那刻,她正在給科里開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手邊的手機像特大號蚊子一般,嗡嗡聲震動了整個小會議室的圓桌。

程晨瞅了眼是固定電話,心說應該是單位的公事,聊私天一般都用手機的,于是趕緊放下筆,接了起來。

“離婚就給過你賠償,是你自己不要的,現在后悔了嗎?后悔了倒是說呀,你們家現在是干什么,啊?你媽每天用這種下三濫手段,像個小偷一樣伸頭縮腦跟蹤我?我跟你說程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報警,但我為了防范她,自己雇了司機,如果她再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來這套,信不信我找見她,扒光她,扭捆在大街上游行示眾......”

程晨連這通電話的頭都沒來得及開,那邊就掛了。

她的眼前泡泡升騰,五顏六色,輕捷如云,漫天飛舞:那些泡泡迅速膨脹,將自己兜在里面,轉眼間她仿佛變成了一株小麥,一臺大型收割機“隆隆”走過,“呼”一下,整個的她什么都不剩;一會兒,她又變成一顆南瓜,不小心溜下了農夫的車,蹦在馬路上,一臺挖掘機“突突”開過,碾成模糊一片;程晨歪一絲身子,周遭下屬們紛紛低頭,她看見自己變成了雄赳赳的三好學生,挺起胸脯上臺領獎,可剛走幾步卻看見底下鬧哄哄擠眉弄眼,原來是她少女的初潮滲穿了白色的褲子……

程晨不能大力動彈反抗,知道自己即將變成一只神秘誘人的琥珀,珍藏在博物館里,供后輩子孫研究觀賞,大飽之眼福......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驚擾了她,那人遞給她一方白色的東西,程晨眨眨眼睛,原來他遞來一張紙巾。程晨抬起頭,看見所有的人都在學習,他們學得如此用力,那還是自她參加工作以來,頭一次見。

“來,我們繼續!”程晨咬著牙,磕磕絆絆把剩下的內容讀完。

一回到辦公室,程晨再也控制不住,淚珠子啪啪往下掉,胸腔里儲滿了氣體,肋骨間別進棍子一樣,鋒利得疼。

她想打電話,想打給父親,但想想,她該怎么說,這種心情之下談工作嗎?她沒那么大度,可要怎么說這事呢?從何說起,就從這里嗎?從母親穿成登山隊員踩點說起嗎?這無疑給父親的鄙視加重了一筆,只會讓他更加瞧不上母親,讓母親抱著結婚證過寡婦的日子,現在也夠明顯,雖然復了婚,還不如離婚之后來得體貼溫存,父親每周回來一次,家對于父親來說,就是他人生旅途之中千篇一律的驛站,不同的只有入住時間。再說,本來他們復婚這件事,就是因為她的自私,不僅是覺得丟人,更重要的原因是希望有人來分擔母親每天的尋死覓活;那就給母親打電話吧,可母親聽了會是什么反應?她一定會沖到醫院,掀翻婦產科的天花板,但萬一掀不翻天花板,自己先給對方掀翻,再弄進局子里,這還讓人活嗎?另外,婚都離了,為什么還要跟馮家扯上關系呢?

程晨揉著脹鼓鼓的胃,給母親發了個微信,她說:媽,你蒙頭遮臉去復仇的樣子并不美,放下仇恨吧,我爸之所以回來一定是因為你的善良賢惠善解人意,而我跟多米,更想有一個不爭不鬧的家。發畢,她用力蓋下了電話,反鎖房門,那晚,她約了幾個要好同學,喝了一晚上的酒,再看時間,已是早上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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