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慈悲心懷
- 病系嬌寵
- 葉九妤
- 2079字
- 2019-05-10 14:25:54
這夜的少年如此溫柔,這夜的月色如此迷人,她怎么舍得先他一步離開。
能多待片刻,都是福分。
她嗓音艱澀,心里悶到不行:“江也,你痛不痛?”
她問過很多次這個問題。
每次,他都惡語相向,敷衍了事。
這回的他,婉轉(zhuǎn)勾唇,輕輕一笑,抬手拭血:“不痛。”
他回答的云清風(fēng)淡,她心痛得像在滴血。
輕著聲音,甜著笑意,柔著聲音,她高舉蘋果,問他:“吃一口好不好?”
他微微低頭,便能看清身旁人的表情。
長睫微顫,可憐兮兮的抱著蘋果,眼中全是霧氣。
在這朦朧的夜色中,竟有幾分撩人。
他搖頭,想說快滾,老子不需要你可憐。
可腦子壓制不住身子。
不知為何,他身子一顫,伸手一撈,乖乖巧巧的姑娘便入了懷。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得順著意識朝前。
低頭,卻沒有想象的柔軟。
兩人的鼻梁,重重的撞在了一起,而后是牙齒,響得出奇。
以至于許竊丟下蘋果,紅著臉跑回房間時,鼻血和牙齒,都在叫囂著疼痛。
她沒管鼻血,捂著臉在床上打滾,毫無意義,鼻血流了一床。
處理好一切,她對著鏡子露出了整齊的白牙。
穩(wěn)穩(wěn)的一排,只是吐時,慘著血跡。
她摸了摸唇,這算怎么回事?他們是接吻了嗎?
可怎么想怎么看,都像是兩頭獨(dú)角獸,在拿自己的獠牙去撞對方。
她沒太多的想法。
只覺得被撞的位置,又酸又痛。
待心情平穩(wěn)許多,她才敢推開窗戶看樓下。
寂靜的黑夜,耳邊是蟬鳴。
樓下是少年,孤獨(dú)又執(zhí)著的,跪于黑夜之中。
過了兩天悠閑的周末假期,許竊才算正式平靜下來。
兩天沒見著江也,她心里一點(diǎn)都不慌。
早早去了學(xué)校,卻不見他的影子。
以往從不缺勤的他,遲到了兩節(jié)課,才慢悠悠的渡著步子,往教室走。
對于江也,其余人是更加害怕了。
原先聽說他沒有小指,恐懼之余是同情,而后聽到的,卻是他打女學(xué)生。
所有人都在臺下。
林嬌踩許竊的那一腳,藏于暗處,除了高臺之上的江也,誰都注意不到。
江也推林嬌的那一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只要位于會堂之中,有眼的都能看清。
不需辨別真相,他們只記得自己親眼所見。
許竊解釋過,除了沈笑笑和唐銘,其余人都不信她。
她悶悶不樂了兩天。
江也想笑。
左不過是討厭他,害怕他,受得了,習(xí)慣了。
解釋往往比逃避更讓人難以接受。
許竊私下找過一次林嬌。
后者不為所動,連踩她的那一腳,都不肯承認(rèn)。
即便是重活一世,她仍覺得自己的智商,處于低端水平。
她說多了,林嬌就滿眼淚花,畏畏縮縮跑教室說許竊欺負(fù)她。
長得可愛卻不驚艷的女孩子欺負(fù)漂亮大方,楚楚動人的公主,這理由確實(shí)充分。
她冷眼看著林嬌哭哭啼啼。
當(dāng)著她的面,和班里人說些有的沒的,總結(jié)為一點(diǎn),就是她許竊仗著爸爸是警察欺負(fù)人。
她朝前一步,罵人的話堵在胸口。
卻見門口,迎面進(jìn)來一個白衣男孩,他微微皺眉,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向林嬌,捏著她的后頸一拉。
她跌在地上。
江也面上掛著淡笑,模樣嚇人得很,他慢著步子,朝林嬌走來。
而后是踩著運(yùn)動鞋的腳,好巧不巧,落在她的右手上。
他悄悄用力,她痛得尖叫。
全班人都被嚇壞了,唯獨(dú)是唐鳴膽子大,上前制止。
林嬌哭得梨花帶雨,也就不要形象了,大喊著說好痛,江也殺人了。
江也推開唐鳴,環(huán)視了眼周圍所有人。
恐懼的,害怕的,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這么多人,沒有一個向著他。
最后的目光,落于許竊身上。
姑娘哭得喉嚨沙啞,一抽一抽的樣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他微微一笑,整個世界亮了光。
目光并未久留,停頓之處是嘶著喉嚨喊痛的林嬌。
他云清風(fēng)淡開了口:“是嗎?你踩許竊那一腳,怎么不問她痛不痛?”
全班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事他們猜得差不多了,唯獨(dú)是林嬌,死活不承認(rèn)。
說了一個又一個理由。
橫豎都是,許竊嫉妒她,羨慕她演了公主。
毫無疑問,沒人會信這么荒唐的理由,至于她為何要踩許竊那一腳,她不說,沒人猜得著。
空氣靜了靜,只有林嬌一聲又一聲嬌柔的哭聲。
沒人敢開口,沒人敢上前。
江也一臉平靜,拉過許竊,繞開所有人,回了座位。
他靜靜地看書,其余人不敢有所反應(yīng)。
接下來是敲書桌聲,激昂又刺耳:“都回到座位上。”
江也面不改色,冷冽的眼掃過四周。
所有人都回了座位,除去林嬌,還有一臉為難的唐鳴。
哭得人煩,有人開了口:“林嬌,你能不能小聲點(diǎn)哭?好吵。”
“我還得練寫字,你一出聲我就分神。”
“對啊,你回座位好不好?”
林嬌捂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發(fā)紅的手背,痛得厲害。
起了身,一個管她的人都沒有。
而許竊,當(dāng)真是被江也這一翻舉動嚇壞了。
此時的他,面無表情看書,神情漠然又冷靜。
她不敢轉(zhuǎn)頭,只得測目偷瞄。
少年緊抿的唇微微上揚(yáng),窗外的驕陽似火,從玻璃前射入屋中,照耀在江也面上,有幾分柔和,晃得她眼生痛。
也是這一刻,她明了。
她的江也,從來都不是個好人。
他是惡人,十足十的惡人。
第一次,江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壞人。
后者比前者,容易太多。
就像以前,經(jīng)常聽到有人天真無邪的聲音:“我要拯救世界。”
慢慢的,才懂得說這話,需要多大的勇氣。
比起拯救世界,毀滅人間更加容易。
世間千千萬萬人,你卻只有一個,救不過來的,連死,都不會有人感激你。
可壞人,僅是殺人放火。
便可被世人熟知。
許竊知道,壞人,終有一日會變成好人,好人,也是如此。
誰都無法保證,以后的自己,不會做出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恰恰如此,誰都無法預(yù)料,未來的自己,也許會在某個瞬間,有那么片刻的,慈悲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