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之際，若未曾親身經歷，可能沒那么多感慨，無法想象火車在半路停留幾天，無法想象泡面可以賣到五十元一盒，更別說開水五塊一杯還供不應求。積春白天看著新聞播報的雪后災情，百無聊賴的等待夜幕降臨，確切的說是等待婉瑜的來電。天已經黑了，婉瑜終于來電，積春急切的問：“到家了么？怎么白天都沒音訊，發你信息也沒反應？”

婉瑜委屈的說道：“趕了一天的路，鄉下車都開不了，只能靠走。手都腫起來了，手機都拿不住！”

積春關切的問道：“手怎么腫了？路上怎么了都？”

“從縣城到和州的路結冰了，車開的很慢。到了和州往鄉下去，根本沒車敢去。雪太厚，路又滑，我自己皮膚遇冷風就起包。雪都漫到我膝蓋上了，小路坑又多還摔了幾跤。有的地方都瘀青了，趕了一天才回來。都怪我爸，非要回鄉下過年。”

“這也沒辦法，回家過年是老傳統嘛！你怎么會遇冷風就起包啊？疼不疼？”

“不疼不癢的，從小就有，我也不知道原因。”

“那有沒有看過醫生？”

“看過好多家，中西醫都看過。小時候經常泡中藥，不過沒有多大作用。一直都這樣！”

積春疑惑的說：“怎么會這樣？不過在家開空調，出門坐車里應該沒事吧？”

婉瑜解釋道：“不見冷風就好。我冬天出門都是武裝到牙齒滴，就露出一眼鏡。”

積春打趣道：“那不成忍者神龜了？那你吃晚飯沒？”從電話里就能感覺那種看白癡的眼神，“肯定吃過了，爸媽陪奶奶嘮家常，我才得空打電話給你。”

積春心疼的問道：“那你腫消了沒有？”

“消了，回到家就用冷水泡了，然后又用熱水洗干凈。腫的地方用熱水袋捂會就消掉了。現在我都躺床上了，要是腫的話也沒法打電話哈！”

歷經苦難，總想找個人安慰。積春就是婉瑜的那個人，至少已經超過了一般的朋友關系，而當事人雙方卻沒往這方面想過。聊天還在繼續。積春又問：“明天就過年了，你在鄉下待多長時間？”

“我啊，過幾天就先回去，本來奶奶就看我不順眼。再說這里什么也沒有，網絡都不通。認識的都是長輩，無聊啊！”

積春囑咐道：“你在你奶奶家，說話注意點。我正月初就回無城，我早點回去陪你哈！”

婉瑜說道：“誰要你陪了。”

“嗯，我說錯了，是你陪下我！”婉瑜見他耍賴皮，無語道：“到時候再說吧，我不跟你聊了，我媽他們差不多嘮嗑完了。”

“好吧，你早點休息吧，晚上！”

“你也是，晚安！”積春上網查找有關冷風起腫的資料和治療方法，結果忙活半天，一點收獲都沒有。不禁對這種皮膚病（暫且這么叫吧）起了濃厚的興趣。其實情人節剛好是在正月初，誰也沒去點破，留下一點期待也許會更好吧！

轉眼已經到了除夕。由于積春的二姐除夕白天要加班，等到晚上八點多才開席。酒足飯飽，積春和父母說了一聲，出門到上海外灘游玩。“睡了沒有？”

婉瑜回復道：“哪有那么早睡覺啊，我正在看春晚呢。”

“我現在在外灘呢，今晚這好多外國人，還有臺胞來過中國年。好多人在放孔明燈。”

“我小時候去過，現在都沒啥印象了。先不聊了，我媽回來了，今晚和我媽睡。”時間臨近十二點，伴隨著外灘的鼓樓敲響十二點的鐘聲，積春將手機里，早已經準備好的新年祝福發了出去。很快收到婉瑜的新年賀詞，“你怎么還沒睡？”

積春回道：“今夜無人入眠，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我人又不在。。。”

“沒關系，心在一起。”婉瑜遲遲沒有回信息。外灘對面的煙花表演早已結束，積春也準備坐公交回家。婉瑜發來信息：“剛剛把我媽吵醒了，責備我這么晚還跟誰聊天呢。嚇死我了，我現在偷偷發的，你別回了，明天再聊哈！”開局總很美好，結尾總留有滋味。不是早已習慣了嗎？這是自己內心想做的，又不求回報什么。積春自嘲的搖了搖頭，踏上回家的路。

正月初迎來情人節，縣城夜晚的街道上，人流稀疏。一對對戀人時而走過，縣城高中校門前，一人抽著煙，手上拿著一個小禮盒，積春正在校門口等婉瑜。昏暗的燈光下，邊上的高中男生手捧鮮花送給女生，女生收下了鮮花，低頭和男生竊竊私語。距離太遠，積春并未聽到談話的內容，但能看見男生失落的身影，兩人一起消失在轉角。“喂，發什么呆呢？”

“嗯？你來了啊，這是送你的禮物。”頭戴淡黃色的帽子，身穿白色的羽絨服，配上緊身的牛仔褲，還是一如既往的裝扮風格。看著眼前的人兒，積春遞出送的禮物。婉瑜說道：“還有禮物給我啊！是什麼啊？”

“你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先到學校那邊的亭子坐坐吧。”亭子附件爬滿了枝蔓，路燈零星的光照進來。婉瑜拆開禮盒，“這是圍巾吧，你怎么想起來送這個了？”

積春解釋道：“你上次不是說冷風吹起腫么。我就去買了這條圍巾，老板介紹說有很多用法，可以當圍巾，也可以當披肩用，衣服也是百搭。”

婉瑜系上試了試，“是挺暖和啊，我收了，謝謝！”

積春見婉瑜收了禮物，安心的說道：“外面風大，要不到哪去坐坐？”

婉瑜答道：“我跟家里說去超市買東西的，要不就去超市吧？”

積春問道：“你爸媽不去拜年么？”

“去啊，白天去晚上就回來了，今天我不想去，非拉我一起。對了，你回來住哪啊？”

“住我大姐夫家。今天的天氣會讓你起腫嗎？”

“會啊，你看我不是全副武裝嘛，眼睛周圍在外時間長了就會起腫。”積春自然的伸手去感受，細膩嫩滑的皮膚，突然不好意思了。貌似婉瑜還沒答應呢，就直接去摸臉了。積春偷偷看了一眼婉瑜，還好她沒反應過來。不覺已到超市，積春問道：“你要買什么東西？”

“不知道，看看吧！”

積春自顧自的說道：“我吃零食很厲害的，小時候，我阿姨每天都會買各種零食給我吃，現在我自己很少特意去買零食了。”就這樣兩人邊聊邊挑著，積春一直旁敲側擊詢問著婉瑜的喜好，兩人并沒買多少東西。婉瑜去買女生私用物品，積春硬是硬著頭皮跟隨左右。付款時，超市活動送情侶一支紅玫瑰。積春和婉瑜在出口處領了一支。還沒出超市，婉瑜的電話響了，拿出電話，婉瑜對積春做出了一個噓的動作，他媽來電話催她回家。“我媽讓我回家了，剛剛我以為我們在超市被我媽逮到了，還好虛驚一場。”

積春笑道：“你膽子這么小啊。”

婉瑜白了他一眼，說道：“家里一直不讓我談戀愛，說是以學習為重，一直盯的我很緊。”

積春不解的說道：“要是說念高中不讓你戀愛能理解，都大學了還不讓啊。我家里都催著我談呢。。。”

婉瑜沒法解釋家里的想法，岔開話題說：“那我回去了，玫瑰花你帶著吧！”

“我送你回去，玫瑰花帶著吧，你就說是超市送的，本來也是超市送的，我只是借花送佛！”

婉瑜反駁道：“你才是佛呢！”

“你要不帶著，我就真成佛了。”

婉瑜嫣然一笑：“好吧，我帶著吧！”

沿著小湖在走回家的路上，積春問道：“你們學校什么是開學？”

“正月十六以后，怎么了？”

積春呵呵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啊！”

婉瑜說道：“你走我們學校這邊要繞一大圈，傻了哦。”

“嗯，那我就自己回學校唄，本來開學時間也比你們早兩天。”時光總走在時間前面，婉瑜和積春一起走過了湖上的橋，離婉瑜家還有一段路就止步了。迫于家人的壓力，為了以后，積春站那遠送婉瑜。

積春獨自走在橋的一頭，婉瑜發來信息“我到家了，你也早點回去！”。情人節就這樣過去了，積春都忘了想要表白。或許對積春而言，只要能時常陪伴在她身邊就已經滿足了，至于婉瑜接不接受成為戀人已沒有多大關系，知足常樂嘛！陪伴或許就是最長情的告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