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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藥效

  • 梟鼠
  • 天與地卑
  • 3281字
  • 2019-04-25 19:55:49

“嗖——”一個綠色的小火球拖曳著尾巴,砸在了石柱上,濺起了不少火星。這根石柱通體黝黑,尤其是中間向內凹陷,布滿了皸裂的痕跡。

“一千個……夠了沒。”距石柱不遠處,蒂梵張大嘴,伸出舌頭喘著粗氣。他白色的毛皮下不斷滲出細密的汗珠,一滴落在爪尖就仿佛遇到高溫,化作蒸汽升騰飄散。

“嘶……最后一百個的質量和威力都下跌了不少,一般般!一般般!”蒂梵身后走出一個佝僂的祭祀,他頭上戴著一個鑲著金邊的單筒鏡,將左眼包裹在內,手上攥著一把試管,里頭裝滿了不知名的粘稠液體,“來,來!快把藥劑喝了,待會就能恢復。”

鼠人釋放法術,和世界上大多數種族一樣,依靠的是天地間自然元素凝練、散發出的“氣息”,如風一樣滌蕩于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俗稱“法術涌流”。依時間、地點不同,法術涌流強弱差異懸殊,再加之個體利用水平不一,真正釋放出來的法術威力也參差不齊。而鼠人得天獨厚的優勢在于,能夠對次元能量進行利用轉化,增強環境內法術涌流的強度。

蒂梵超乎常鼠之點在于他對法術涌流的親和度極佳,能敏銳地捕捉到周邊環境里每一個涌流因子,轉化到自己的法術當中。但畢竟實力不足,貯藏能量的“涌流池”還不夠深,在釋放完一千個小火球后,他也快“枯竭”了。

“能不喝藥不,我歇一歇就成。”蒂梵看著往自己臉上湊來的一根根試管,以及里頭不停冒泡的渾濁液體,臉色十分難看。老祭祀桀桀的笑聲在他耳朵里,簡直是催命曲。

要說鐘樓這一眾祭祀中,他最怕的是誰,不是兇神惡煞的紅鼻子“靈嗅”桑納,而是面前這個裝束怪異的鼠人,“藥師”梅迪森。

梅迪森是祭祀中最不合群的一個,也是最古怪的一個。他不像其他祭祀那樣,整天捧著次元石、吟唱詭秘的咒語,而是整天看著一口坩堝,翻著一本發黃卷邊的“配方簿”,熬煮著不知什么東西。

因為梅迪森閑,在熬藥之余再無他事,所以蒂梵每天的魔法練習都由他照看監管。自然,蒂梵也成為了他唯一的藥劑試驗對象。

紅橙黃綠青藍紫,幾乎每一種顏色,蒂梵都在梅迪森的試管里見過。不得不說,有的時候他熬出來的藥還挺好看,但大多數時候,擺在自己面前的都是這樣一管渾濁而黏稠的玩意兒。

至于味道,不必多提。連鼠人強悍的味覺與腸胃系統,都難以承受。每每入口,那種苦澀酸爽以及灼燒感都能讓蒂梵叫苦不迭、上吐下瀉。但梅迪森似乎樂在其中,用透過單筒鏡的冷冽眼神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并仔細抄寫在那本手記上。

“來,今天的藥我用了一兩成年雄性蝎尾獅腎、半顆去苞母夜蓮籽、四分之一卡斯諾雪巨魔蛋還有……”梅迪森一本正經掏出“配方簿”,另一只爪子里的試管卻送到了蒂梵的嘴邊。

“打住打住,雪巨魔蛋是什么?雪巨魔難道除了胎生、還有蛋生的?”蒂梵把頭扭開,竭力躲開面前那個散發著濃郁氣味的管子。

“桀桀,你身上不也有嘛……”梅迪森眼神銳利,透過單筒鏡往蒂梵的下面掃去,“要不是鼠人的分量不足、藥效不如巨魔的好,用來熬一熬倒也不錯。”

蒂梵感到自己身上那層薄薄的裹布被這個老鼠人看穿了,他也于瞬間明白了這個藥方的內容,心里一陣寒戰:該死的老東西,加什么不好,凈拿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熬藥。熬也就算了,還天天逼我喝!

雖然內心千不情萬不愿,但他表面上還是擠出了一個鼠人的標準微笑——嘴角咧開、嚙齒微露:“梅迪森爺爺,您看我今天死里逃生,都這么累了。角鼠神在上,今天就別喝了吧?這么好的藥,給桑納爺爺喝也不錯啊……”

“小家伙,就是看你被次元能量整得夠嗆,我才特意熬了這管藥,這藥采寒性、陽性之活物熬制,如果有效,可以把你體內殘留的次元能量逼出來,”梅迪森吐字慢條斯理,但卻絲毫沒有話語中那么‘和藹可親’,“另外,給桑納沒用,他的水平還用不著喝我的藥。”

“如果有效”四個字如同棒槌,敲得蒂梵心里很是慌張。上一次從梅迪森祭祀口里蹦出來這四個字,還是一年前。那管猛藥喝下去足足讓他從早到晚吐了一周,差點沒把小命交代,最后只變作了梅迪森筆記上的一行字:用藥失誤,副作用強。

“不……不不,還是算了吧。”蒂梵連連搖頭,余光卻在觀察身后的環境,快速思考著逃跑路線。

“自己喝,還是我幫你,選一個。”梅迪森見蒂梵這般慌張的窘狀,仍十分鎮定,他很清楚,自己的藥劑試驗對象從來逃不出掌控范圍。與此同時,單筒鏡上開始閃爍起陣陣綠光。

看到鏡片折射出的綠光照在自己臉上,蒂梵已是心如死灰。梅迪森有一絕,便是他能通過左眼釋放法術,再經由特殊材質的單筒鏡加持,隨便放個火球,分分秒就能把自己變成碳烤活鼠。

“咳咳……”蒂梵吞了一口唾沫,緩緩接過試管、湊近嘴邊,稍微抬起一個傾角,讓一小絲藥劑流到自己的舌頭上。他已經可以預想到之后自己的慘狀了,不由得緊緊閉上雙眼。

嗯?似乎……似乎并不難喝?

舌尖的清冽與甘甜讓蒂梵有些難以置信,這管渾濁而冒泡的液體,第一嘬的口感竟好的出奇!

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每一口的口感與味道都有些許不同,蒂梵甚至還品出了其間的層次感:第一口清冽甘甜、第二口細密軟糯、第三口甘醇濃烈。他不由得想到人類社會里“酒”這種東西,也許人類喝酒,就是這種感覺吧!

角鼠神在上!要是梅迪森每一次都能熬得像今天這樣有水平,自己也不至于那么抗拒。蒂梵心里想著,眼睛已舒爽地瞇成了一條縫。他搖晃試管,戀戀不舍地將最后一點殘留的藥劑收進肚里。

另一邊,梅迪森蹲坐在地,早已攤開了筆記,認真觀察著蒂梵的一舉一動。

“梅迪森爺爺,這藥不錯啊!”蒂梵放下試管,回味著舌尖的余香,竟有些依依不舍。

“感受到藥效了嗎?”梅迪森絲毫不領情,冷冰冰地問道。

蒂梵搖了搖頭。

“再等會兒。”

…………

少頃,蒂梵便感到自己腸胃里泛上一股暖意,不斷向外側翻涌,好似要把什么東西帶出來。他舉爪示意梅迪森:“爺爺,我肚子里好熱啊。”

梅迪森點點頭,掏出羽毛筆,蘸了點墨水開始記。

肚子里的燥熱持續了一會,隨即仿佛沒入了五臟六腑,再順著皮膚往外迸發。但卻似乎在胸口處受到了什么東西的阻礙,不能順暢流動。持續升高的體溫加劇著鼠人本來就旺盛的新陳代謝,使得蒂梵有些煩躁。他開始用爪子不停抓撓身體,但仍然緩解不了那種由內而外的瘙癢。

癢有的時候讓人舒爽,但更多時候能讓人發狂。

蒂梵撓著撓著,最后干脆躺在了地上,不停摩擦。那種瘙癢離毛皮越來越近、越來越集中,最后停留在了右臂的外側。

梅迪森饒有興致地看著,手腕飛快抖動,寫下一行行潦草的文字,沒有作聲。

“齷齪的家鼠!怎么這么癢!”蒂梵顧不了形象,瘋狂磨蹭著自己的右臂,長袍的袖子破了,露出里頭白色的毛皮。

詭異的是,他右臂上的毛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變得越來越稀疏,已經隱約可以看見里頭的肉色。蒂梵看到自己這般模樣,顯然嚇得不輕,他不敢繼續抓撓了,而是呆呆地捧著右臂,跪坐在地。

“小家伙,情況有點不對,你先別亂動。”梅迪森語調終于發生了變化,他三步作兩步踱上前來,看著他右臂的眼神中同樣充滿了訝異。

“到底怎么回事……”蒂梵呆呆地看著自己右臂漸漸浮現的肉色。他這時已完全失去了右臂的知覺,突如其來的麻痹和飛快消逝的瘙癢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恐,但這驚恐又完全被另一種奇異的感覺取代了:

在他面前出現的,是人類的膚色!除了爪子沒有變化外,自己半條手臂都褪下了毛,變成了人類的模樣!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密室里見到的那個骷髏,鼠頭人身,口含寶珠。難道說,那個寶珠讓自己——變成了人類?

這簡直是他這輩子聽過最詭異的冷笑話。

但還沒等蒂梵回過神,胸口疤痕處又傳來一陣暖意,再度傳到了右臂外側。白色的長毛又一次如雨后春筍般生長了出來,包裹了下面的肉色。來無痕,去無蹤。留下原地兩個鼠人,一老一少,臉上卻都掛著驚愕與茫然。

“藥……藥效很強,出乎了我的意料。”梅迪森盡力按捺著內心情緒的波動,捧起蒂梵的右臂仔細端詳,但卻并沒有什么異樣。他仍有些難以置信,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筆記本,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就在這時,房間的角落鬼魅般浮現了一個身影。

“帶這個小家伙馬上走,有情況!”是靈嗅·桑納,他神色肅穆,竭力壓低了聲音。手上攥著的長杖頂端,懸浮著幾個綠色的光球,而身上的麻布長袍血跡斑斑、沾滿泥污。

“嘶,恐怕是等不到米斯蒂辛回來了。”

他話語剛落,一條條巨大的裂縫便如靈蛇般爬上了身后的墻,裂縫周圍的碎片脫離束縛,如雨點般下落。

鐘樓外,是震耳欲聾的轟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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