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眾臣皆在殿內等候，姜明昊一身明黃龍袍現身，德順一聲高喊，“皇上駕到。”群臣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姜明昊坐在龍椅上，俯視眾人，“平身。”

“謝皇上。”

“眾位愛卿可有本要湊。”姜明昊的聲音低沉，中氣十足。

“臣有本要湊。”說話的是護國大將軍，也就是趙志良的父親，趙恒寅。

“準湊。”

“西北邊境霍亂，戎狄進犯，臣請命率軍出征。”

姜明昊沒有立刻回復，殿下眾人也都屏氣凝神，這是今天早朝最要緊的事情了，“大將軍愛國之心朕是知道的，但是你年事已高，年前還受過傷，此時應該在家好生調養。”

“那皇上覺得此戰應派誰前往。”趙恒寅繼續問。在朝堂上敢問皇上的人寥寥無幾，趙恒寅算是一個，一是他軍功卓著，二是因為他為人忠心耿直，不像某些人善于算計，這也正是姜明昊信任他的原因。

“賢王，你可愿出征？”姜明昊表面看似詢問，實則是命令，語氣里帶著不容拒絕。

賢王沒有想到姜明昊會讓自己出征，但也出列回答，“臣愿領兵出征。”

姜明昊滿意的點點頭，“那就辛苦皇叔了。”又對趙恒寅說道，“大將軍的兒子也在兵部吧，這次就隨賢王一起出征吧。”

趙恒寅聞言，覺得很好，自己得兒子整天在兵部晃蕩，出去歷練也是好事，自己戎馬半生，雖不指望他能是個將才，但期望還是有的，“臣謝過皇上。”

隨后又確實了出征人數等等細節，最后散朝。

下朝后，賢王回到王府，第一時間叫來了姜明宇，“為父后日便要帶兵出征了，你自己這段時間老實些，不要惹事。”賢王也是軍人出身，當年先皇打天下時，他也是身先士卒，屢立戰功。

姜明宇很意外，自打建國以來，父親就很少帶兵，此次西北霍亂難道很嚴重，“父王，那兒臣隨您一起吧。”

“不必了，這次得戰事并不吃緊，況且長延軍一直由我統帥，應對這次戰事沒有問題。”長延是羌國的故都，入主中原前那里就是都城，長延二十萬大軍一直是由賢王管制，可以說的上是賢王府的軍隊了。

姜明宇也不強求，畢竟長延軍的實力他是知道的，父親半生心血打造的隊伍，可以說是所向披靡，“那父王一切小心，畢竟戰場刀劍無眼。”

“嗯，為父知道。”賢王沒有再多說什么，命姜明宇退下了。

姜明宇回到房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也說不出是什么。

晚間，趙志良來訪，這次是來拜訪賢王，在書房與賢王議了許久的事才出來，剛走幾步就被張喜攔下，“大人好，我家世子請大人去一趟。”

趙志良來到姜明宇的書房，進門就調侃，“我說，你也就一日沒見我，就這么思念嗎，我才與王爺議事完，就把我叫過來。”

姜明宇沒有理會趙志良的話，徑自說，“我這次找你是有正事。”

趙志良見姜明宇的表情嚴肅，自己也就正經起來，“有什么事？”

“今天一天我都覺得不安，總覺得父王這次出征會出事端，你在他身邊多多留意，好好保護我父王。”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只是王爺的武功比我高出不知多少，我保護他是不可能了，王爺保護我還差不多。”

姜明宇站起身，走到趙志良身旁，神色緊張又嚴肅，“我沒同你說笑，父王從前出征，我都沒有這樣過，這是唯一一次，你一定要上心些。”

趙志良的心也緊張起來，他鮮少見到姜明宇這樣的表情，說話這般認真，“你放心我會的。”

“那就拜托你了。”姜明宇抬手拍在趙志良的肩上。

趙志良覺得這一掌似是千斤重，也認真嚴肅的回答，“屬下領命，定不負世子所托。”

姜明宇笑了，懟了趙志良一拳，“別跟我打官腔，要不要喝一杯，就當給你踐行了，明天你怕是沒有時間。”

趙志良也放緩心神，恢復了吊啷當的樣子，“不喝了，估計我家老爺子還等我回去呢，這酒酒等我回來再喝吧。”

“好，等你回來給你慶功再喝。”

“好，你可的給我準備好酒啊，把你珍藏的十年陳釀女兒紅拿出來就行。”

“行，一言為定。”

彼時二人還是青蔥少年，殊不知再見已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宮內，太傅張靖安正在御書房，姜明昊臉色憂慮，似是有心結難解，“太傅，你說我派皇叔出征是不是錯了。”

張靖安是先帝親信，隨先帝南征北戰多年，自姜明昊登基以來盡心輔佐，在朝中聲望頗高。此時見姜明昊猶豫，出言分析，“皇上是念情之人，但是羌國上下都是皇上的子民，此時既然已經知道戎狄奸細就在長延軍中，而且官職頗高，若是不趁機鏟除，必定后患無窮。”

“這個道理朕也懂，但是不一定要派皇叔出征吧，或許會有其他的辦法。”

“皇上明鑒，若是換了旁人去，未必能引出奸細來，長延軍一直由賢王管制，這次出征戎狄必定會想方設法鏟除賢王，擾亂軍心。”

縱使張靖安如此細致的剖析，姜明昊的心里依舊煩躁，這次派軍出征的意義重大，戎狄奸細潛伏多年，如果魚餌不夠誘人，恐怕很難引其現身，但是這樣一來，皇叔恐怕有姓名之憂。

姜明昊不再言語與，張靖安知道他難以決斷，“皇上，此事是老臣的主意，來日若是出事，皆有老臣承擔。”

“太傅不必把責任全部攬下，做決定的人終究還是我，太傅說的對，朕應該考慮的不止是身邊人，該更多的為子民著想，羌國近幾年才安定，子民不能再受戰亂之苦了。”

“皇上仁愛，心系蒼生，是天下之福。”

姜明昊苦笑，自己只是在利害關系中取舍，最終選擇了讓皇叔冒險罷了，隨后轉了話題，“太傅有日子沒見皇后了吧，改日進宮去看看吧。”

張靖安雙手作揖，“皇后娘娘得皇上垂愛，身體康健，臣還是不要諸多打擾了。”

“太傅總是這樣小心謹慎，父親見見女兒而已，旁人不會說什么的。”

“正因為臣位居高位，更應該做表率，外臣隨意出入內宮總是會惹人非議的。”

姜明昊見張靖安執意，也就不再多說，“朕知道了，若沒有旁的事，太傅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臣告退。”張靖安請安后退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