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要去廈門的時候我們已經畢業三年多了,三年的時間平淡如水。每天上班、下班,斌做的工作我不懂。三年多,他時常去廈門出差。他說廈門很美,帝都雖然很好,但壓力太大,以后生活各方面都是問題。他一直想讓我去看看,無奈我的工作總是沒有時間。從一家制版公司辭職后,我又找了一家廣告公司,忙于應付客戶的各種稿子已經焦頭爛額。其實,這些都是借口,最主要的還是沒有錢。賺的不多,房租、水電、基本的生活,每月斌還要給父母一些生活費。斌有個弟弟,在讀高中,都是農民的父母在供他讀完大學已然不堪重負。所以斌賺錢后主動承擔起弟弟的學費和父母基本的生活。
上學時,覺得一切會好的,真的融入社會,各種雞零狗碎爬上生活的一葉方舟,常常讓人覺得不堪重負。可我愛他,選擇一個人往往意味著選擇過什么樣的生活,而一切都才剛剛開始。我們保持最簡單的生活,很少逛街。周末常常窩在家里做飯、洗衣服。波經常嘲笑我還未老,已經開始退休的生活了,除了還要工作。面對他的嘲笑,我只是嗤之以鼻,你懂什么,這叫愛情。
斌說為了更好的發展暫時的分開不算什么,我只能同意。斌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由開始的不舍和些許的期盼變成了深深的恐懼。他喜歡那里,會不會留在那里不回來。盡管那時候的我對帝都依舊無法割舍,盡管我不知道后來的我會如此喜歡廈門那個小城,卻在那一刻對廈門深深的痛恨,仿佛它奪走了斌一般。
開始,我使勁地囑咐他這個那個,后來開始沉默。當我望著他的時候,仿佛他已經不在那里,我的心揪在一起不肯松開,生生的疼。
我不知道斌的感受,他看起來很冷靜,這讓我莫名地煩躁。終于這一天到了,我去機場送他。行李托運后,我送他到安檢口。
“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我就回來看你,等你放假時候也來廈門看看,我保證你會喜歡那里的。”
他如平常一樣的告別讓我清醒過來,他真的要走了。那些哽在喉嚨里的話讓我難受,我抬頭往上看了看,生怕不爭氣的眼淚掉下來。
“沒事啦,傻瓜,兩年很快的。”
斌拍拍我的肩膀,那輕柔的一下,擊垮了我所有的防備,我緊緊地抱著他,僵直著身體。淚大顆大顆的落下,我不敢喘息,生怕自己會痛哭不止。良久,我松開他,平復了情緒。
“你也保重,要記得想我。”我擦了擦眼淚。
“知道了,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我點點頭,無法再說什么。斌就這樣走了,望著他消瘦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我久久不肯離去。
我和斌每天通電話,漸漸地從最初的不適中走出來,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非要說有什么好處,那就是我從做不完的家務中解脫了。一個人偶爾洗洗衣服,每周收拾一下,重要的是晚上和周末不用再做飯了。波怕我寂寞,經常約我出去。看著他和韋眼波流轉的愛意,漸漸地我也不去了,我不想做電燈泡,無論是誰的。
那天早上接到波的電話我還在睡夢中,被吵醒真的很頭大。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晚,第一次,斌沒有打電話給我。而我,和他在一起這么多年,竟沒有因為思念主動給他打過電話。窗外還是一片漆黑,掛了電話我掙扎著下樓,波打開車窗等著我。看著我睡眼惺忪的樣子,他很抱歉,但他熬了一晚上,早上不準備去公司了,讓我把易拉寶送到便簽條上的地址,上面有聯系人的姓名和電話。上了樓,我一頭倒在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索性早早地起床,直接到波給我地址的公司。來的太早,員工很少。我說明來意,對方讓我在辦公室稍等,說總監很快就到了。總監?我看了看便簽條,“紅”,好艷麗又普通的名字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