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一瞬間，我有些后悔，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

“說實話，斌背叛我的時候我很郁悶。我在想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為什么是我要遭受這種痛苦。不能說現在想通了，但我漸漸明白這就像生老病死一樣，為什么就不會發生在我身上。以前的自己真是自視甚高了，我想我還是會相信愛情，相信他和我都會遇到那個合適的人。波，不是我非要讓你難受，我就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什么事了，以前的你那么勇敢，現在是怎么了？”

波依舊沉默著，空氣仿佛稀薄起來，讓人艱于呼吸。紅低著頭，不知在想寫什么。我努力地對抗著稀薄的空氣，亦是對抗著波的沉默。

“其實，我也想問問。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看的很透，其實可能不夠透，所以顯得很懦弱。你就聊聊吧，我們走了，你也沒個聊天的人。就當放松一下好了，好嗎？”

紅的話終于讓波不再僵直著身體了，他抬起頭，仰望著上方黑漆漆的石頭，深深地嘆了口氣，無比漫長。

“其實說起來也就是一兩句話的事。她有相愛的戀人，就是家里太窮了才嫁給我。很老套的情節，對吧？加上我……”波頓了頓，“她那個戀人回來找她，她很郁悶。我發現了，而我對她真的是提不起興致。何況我們已經有了兒子，我就讓她走了。她哭的很傷心，說謝謝我。有什么好謝的。等到年深日久，我的身份被傳開了，日子更難過。我寧愿給自己戴頂綠帽子，也不愿兒子受到更深的傷害。所以說，我沒什么好抱怨的，都是自己的選擇而已。”

沒有狗血的劇情竟然讓人失望。可生活就是這樣，打敗我們的未必是別人，更多時候是我們扛不起的未來讓我們放棄了眼下的生活。

“好了，說出來是不是好受一些？”

紅的話讓我舒了一口氣。面對這個答案，我實在無話可說。不過她說的對，背負真相是一種折磨。

“是的，謝謝你們。不管怎樣，至少有人知道真相讓我覺得不那么難熬了。該對父母盡的責任也盡了。不管他們怎么抱怨，有個孫子總算能滿足一些。”

“那就好，以后有事就跟我聊聊，別悶在心里。我是前段時間打電話聽著你不太好，所以拉著滿過來看看你。沒想到真的是有事發生。”

“謝謝。知道嗎？我有時候躲在這里，看著那個深邃的水潭，有種想要一躍而下的感覺。可能等老了，生命要結束的時候，把這里做個墓場也不錯。”

“瞎說！別說這些喪氣話，好好活著。”他的話讓我害怕。

“當然了，我還有家要養呢。”

“以后怎么打算？”

“暫時沒有，等孩子大了，父母百年之后再說吧。”

相視無言，又坐了一會，我們走出山洞。沿著山路向下，回程的路沒有坐車。我們邊聊邊走。生怕走到盡頭。

就這樣，我和紅離開了。波的身影在站臺上顯得無比落寞而又孤單。我哭了，紅默默地遞來紙巾。一切就像窗外的風景，飛馳而過，讓人來不及躲閃路上的荊棘，這就是人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