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一遍遍地撥打著那個熟悉的號碼。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這個冰冷的聲音，我已不再那樣難以承受，畢竟它是我和斌間唯一的關聯了。紅坐在那里敲打著鍵盤，我忽然想起好久沒有和斌上網聊過天了。

打開電腦，登上QQ，斌永遠都不在線。打開對話框，卻不知道該跟他說什么，打了一行字，又刪去。最終還是關上了對話框，鼠標不經意間停留在他的頭像處，左邊出現一行空間更新的縮略圖，看著是一組照片。斌從來不肯把我們的照片傳上去，這讓我的心不由地一緊。點進去卻顯示我需要申請才能進入空間，瞬間整個人有種莫名的興奮感。我又將鼠標放在他的頭像上，仔細地辨別著那一組縮略圖。“我和老婆”，名字這樣顯示，照片上的女孩雖然不好辨認，但肯定不是我。我和斌從來不這樣稱呼對方，而這個女孩的體態和我差別太大，只看影子都能分辨出來。確認了這一點，起初的興奮消失不見了，我仿佛虛脫般坐在電腦前，不知所措。

“那個，紅，我回家了，明天要上班，回去收拾一下。”

“好啊，沒事過來玩吧，我還有個案子明天要交的，就不留你了。”

收拾好東西，逃一般離開了紅的家。盡管眼前的迷霧讓我迷失了方向，不知該往哪里去。可大腦卻異常的清醒，或者說從來沒有這么清醒過。我想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那個女孩的存在，只是我太害怕失去這一切，視而不見罷了。如今，一切赤裸裸地擺在眼前，我該怎么辦？連求證的必要都沒有了，還真是充滿了諷刺。

我想，那個女孩是在我去廈門前就和斌相愛了。也許沒有發生關系，但一定有親密的行為。斌不愿吻我就是證明。只是斌并不愿意舍棄我，除了這么多年的習慣，還有就是他的父母也不是容易被說服的。可能有什么突發的情況終究讓他邁出了這一步，也許那個女孩要走了，他終于發現自己是如此地愛她，也許是他總算想出了可以擺脫我的辦法。擺脫我，我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只要你告訴我不再愛我，就是最好的擺脫的方法，難道你不知道？為什么要弄到如此不堪。我的腦海里不斷浮現出斌和那個女孩在一起的身影，他會吻她吧，會用那種我們開始戀愛時患得患失炙熱的眼神望著她吧。整個春節，他們都在一起做什么呢？如果斌打算和我分手，應該會去旅行，盡管我這個影子偶爾會浮現，但也不會太影響他們的心情。如果斌不打算分手呢？他們會像生離死別一般，窩在斌或者那個女孩的家里，不停地纏綿。無論哪一種，都像噩夢般縈繞在我的心頭，我忽然想起和斌那年夏天去平遙古城的事。

那是非典結束后的十一小長假，剛剛搬出來住的我們正是難舍難分的時候。有時候我想在一段親密的關系中，性占有多大的比例才能讓兩個人長久。這個問題盡管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但性的作用確實至關重要。男人通過性體現自己讓女人獲得幸福的能力，并標榜自己的所有權。女人通過性漸漸從混沌中走出來，漸漸看清生活和男人的本質。那些原本云霧繚繞的美好，最終通過性得以清晰。卻也讓兩個人更加靠近彼此，經受住本質帶來的恐慌和不安。當一段關系跨過那個分水嶺，關于愛情所有美好的想象，更具體地浮現在某個人身上，對于我來說，這個人就是斌。有人說，男人經歷了第一次性愛，以后會更容易經歷第二次、第三次，而女人則相反。也許吧，至少此刻，我無法想象和斌以為的男人有過于親密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