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煙嗎？”紅從抽屜里拿出一包煙問我。

“我不知道你還抽煙啊。”

“早就不抽了，不過覺得你需要。”

“我從來沒抽過，而且我討厭煙的味道……”可看著她手里精致的煙盒包裹著的細長煙身，我有些動搖了，“不過，你說的對，我可能需要。”

點了一根，夾在指間，我粗短的手完全襯不出這種女士香煙的優(yōu)雅，感覺有些諷刺，我用手指肚捏住它，深深地吸了一口，味道還不錯，薄荷的清涼讓我瞬間冷靜了一些。

“謝謝，我想這有點幫助。”

“當(dāng)然，不過，不要經(jīng)常吸，不是什么好東西。”紅微笑著。

“你以前一直吸煙嗎？”

“恩，好幾年，不過沒什么癮，就是讓自己好過一點而已。”

“紅，說說你唄，我感覺你的事我知道的太少了。”

“都過去了，沒什么好說的。有時候，我們太過痛苦，覺得活不下去，其實接受了也就那么回事。”

“就像波一樣？”

“是的。”

“對于波，我始終有些介懷。”

“你覺得他不夠勇敢？”

“是吧，反正他也沒做什么爭取的事。”

“他只是選擇了一種平靜地活下去的方式罷了。”

“也許吧，不過我尊重他的選擇。”

“他快當(dāng)爸爸了。”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話，我想起了韋，這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帶給我的不是欣喜，而是一種極不舒適的感覺。

“你不祝福他嗎？”

“我，我不知道。”

“滿，你知道我們都喜歡那種獨立精神，可我們生活的這個國家不是這樣的。夫妻可以不想愛，但一定要合適，只有合適了，雙方家庭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和睦，這就是所謂的門當(dāng)戶對。”

“可是幸福呢？”

“如果你耳邊充斥的都是父母不和諧的聲音，幸福又在哪里？”

“我真的不想同意你和波這種認命的言論。”

“當(dāng)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只是選好走的路罷了。”

“你呢？也有解決不了的宿命嗎？”

紅歪著頭看向沙發(fā)，斜倚的姿勢有種淡淡的憂傷。

“我的情況大抵上跟波一樣，不同的事，我用不婚交換了出嫁而已。”

“啊，你也是……”從來不知道紅的境遇竟是這樣的，我以為她有個幸福的家，有對她不錯的父母。“可是，你說過你爸媽對你很好啊。”

“是不錯的，我想他們盡了他們應(yīng)盡的義務(wù)了。而且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

“以后呢？”

“以后也會很好，既然選擇了，內(nèi)心也就安寧了。”

“你條件這么好，就算找一個相愛的人也能滿足父母的要求吧。畢竟波的情況特殊啊。”

“你說他的取向問題啊。那不是什么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想要讓你付出多少，而你是自己承擔(dān)，還是和別人一起承擔(dān)。”

“還有愛啊，往前走，總能解決的。”

“愛解決不了所有問題，甚至絕大部分問題是愛解決不了的。”

“也許吧，可也要愛一次吧。”

“愛過，”紅深深談了口氣，“只是他承擔(dān)不了我的未來，退縮了。開始很痛苦，后來也就想開了。抱來的孩子唯一的命運就是為了給哥哥娶媳婦，我想著，靠別人不如靠自己，我告訴父母，我會努力賺錢，幫哥哥娶媳婦，以后也不結(jié)婚，財產(chǎn)留給哥哥，只要他們不再安排自以為我好的相親。”

“你父母居然同意了？”

“當(dāng)然，這是最好的安排。就算我按他們的想法結(jié)了婚，畢竟有自己的家庭需要負擔(dān)，但現(xiàn)在這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其實，最重要的是我賺的還不錯，能夠負擔(dān)他們的要求。”

“我從來不知道你這么苦。”

紅笑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

“怎么會，我覺得挺好。雖然談了一場戀愛，但我很早就意識到自己不會結(jié)婚。我沒有辦法過那么復(fù)雜的生活，三個家庭，一個被淹沒，各種人情世故，各種牽絆。我不擅長處理這些，也不想這輩子就為了這些活著。”

“恩，這點我同意。我其實也不擅長，也不喜歡太復(fù)雜的處境。”

“好了，說說你吧，深更半夜的不會什么事都沒有就來我這里吧。”

“你知道斌，我和他最近出了點問題……”

“先說說今天晚上的事吧。”

“就是最近一個案子，太煩了，遇到一個難伺候的客戶，心情不好，就給斌打了電話，結(jié)果……”

“結(jié)果有別的女人的聲音？”

“是的，我想，我不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告訴我和朋友在KTV，就是你知道那種拙劣的謊言嗎？讓人感覺可笑又可悲。可我什么也沒說，我也不知道，也許我們早就出問題了，只是我不想面對罷了。”

“你說的早是什么時候？”

“國慶節(jié)吧。”

“你去廈門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