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唯一能選擇的了，或者說原本生活就沒有給他任何選擇的權利。如果他不是同性戀，會更輕松一些罷了。”

“你說找個人結婚，掩蓋同性戀的身份，這樣不行嗎？”我實在走投無路了。

“你的意思是傷害一個無辜的人。”韋詫異地看著我。

“不是，如果有人…愿意的話。”我吞吞吐吐地說。

“誰，你嗎？”韋不屑地說。

“如果這能讓他好好生活下去的話，我不知道，如果我沒有斌的話，”不經大腦的話仿佛讓我看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希望一般，“我是說，如果我愿意的話。”

有那么一會，韋用一種仿佛從未見過我的眼神看著我。

“滿，不要說這種話。最后我們告別旅行的時候，波就說過不能讓你知道，否則你可能會嫁給他解決問題，你覺得波會去傷害你嗎？原本他的話我就是當笑話一樣聽的，現在想想他真的很了解你。波不會因為自己的問題去傷害任何人，所以別想這種沒有的事了。”

“他真的這樣說過？”我的心忽然被揪得生疼，“告別旅行？就是那次我們四個一起嗎？”

“是的，那時我們都知道結局了，只是用力擁抱最后的時光罷了。他說你愛一個人太飛蛾撲火了，太犧牲了。他希望你能看看這個世界，不值得你這樣。”

“可是，無論他和誰結婚都會給對方帶來傷害不是嗎？”

“你說的對，都會有傷害。”韋嘆息道。

“那和誰都一樣的話，為什么和我不可以，至少我可以包容他。”我忽然真的很想用自己來了解這件事。

“傷害和傷害是不同的，滿，你看看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那么多的愛。我想，波不會跟一個我們這樣的人結婚的，他需要的只是責任和義務，如果對方也是如此，事情就簡單多了。而農村，波說過，這樣的人很多。”

“可是他說過他無法和女人在一起不是嗎？那件事怎么辦？”我有些尷尬的問。

“你說的是性，你不會不知道這世界上有藥吧。”韋苦澀地笑著說。

“那以后……”

“是的，只能如此了。從很早我們就知道結局，只是不想太早面對。只是波年齡大了，家里催的越來越急，已經到了不可回避的時候了。”

“所以，你們早就知道結局了？”

“是的，只是就算在絕望中，他也爭取一下而已。”

我拿起桌上的餐紙，一頭埋在里面沉默地哭著。

對韋的恨飄散了，只是無論那種結局都不是我想面對的。可又能如何呢？我忽然好想家，好想爸爸媽媽，人生第一次，這樣的思念那個讓我傷痕累累的家。

和韋的見面讓我的心隨著旅程的推近越來越沉靜，越來越悲傷。

波約我在鎮上見面，到了后，我找了一家還算干凈的賓館住下，然后把地址發給波，他回復說第二天中午過來。

休息了一會，我出了賓館吃點東西。望著飯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有種被孤立的感覺。原本懷著大城市給予的自信回到這里，卻在一瞬間消散在空氣中。路邊的小攤販扯足嗓子吆喝著，馬路對面，一個小女孩想要什么，被一旁的媽媽呵斥了幾句連拉帶拽地拖走了，隔著厚重的玻璃，我似乎能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到處都是人和毫不顧忌他人的高分貝音調，我不由地呆住，看著這些從小就熟悉的情景，忽然感覺這一切猶如銅墻鐵壁，無論你說什么做什么，都不會影響他們。我覺得自己無比的渺小，同時內心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第二天中午，波到賓館找我，打開門的那一刻，我看到一張比韋更憔悴的臉。一時間，所有想說的話都哽在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