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蘇小竹餓的快要虛脫,兩眼模糊已經看不清楚周圍了。
她對著源清有氣無力的說著,在恍惚間好像看見他是另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小竹。”源清的情況也沒有好多少,只是體力還能撐一會兒,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蘇小竹的情況。
淵林實在看不下去了,倒上一杯水端到了蘇小竹面前。想喂她喝下。
“就當我發了善心,你快喝吧!”
純凈的清水氣味挑逗著蘇小竹的神經。
干裂的唇微張著喘著氣:“不,讓他,先喝。”
淵林,看著蘇小竹的樣子沒好氣的撇了眼,又將水杯端到了源清面前,他本以為源清也會推讓,說讓她先喝的話。沒想到,源清看著杯中水只是遲疑了一下,便一飲而盡。
淵林又去倒了一杯,走到蘇小竹面前,蘇小竹看著水,兩眼放光。
“小竹。”源清話音剛落。
突然“轟”的一聲,地下一陣搖晃,淵林穩不住身子,將杯子打翻在地上。
一瞬間蘇小竹閉上了眼睛,整副身體空洞洞的像個無線的木偶。失去了靈魂。
等等!
她重新睜開眼睛。
仔細的嗅了嗅,確定不是神經短路之后的幻覺。
這氣息,是白鈺!沒錯,是他。
他終于來救她了。
蘇小竹虛弱的將嘴角扯起一絲弧度,笑著暈了過去。
季嚴回來的時候看見地牢滿目瘡痍,淵林也受了重傷。氣的翹胡子瞪眼睛。
季伯則是面色平靜,查看著現場情況。
“這調虎離山果然是好計謀,沒想到這兩只妖還有幫兇。”季嚴狠狠的咬著,發泄的拍了一下旁邊的桌子。忽然瞥見桌上打翻的茶壺。
“淵林,你可有喝我放在桌上的水。”季嚴正氣頭上,所以說話語氣格外嚴肅嚇人。
淵林一只手捂著疼痛的胸口,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他早已經習慣了師父的脾性,所以心里自然不會有大反應。
“回師父,沒有。”
“那你可有給他們喝這水。”季嚴的語氣冷的像寒霜,眼神也直勾勾的像冷劍。
淵林低頭沉默。
季嚴很了解淵林,這孩子不擅說謊,能說的多是真話,不說的八九就是默認。
淵林以為師父要責罰他,沒想到突然聽見了師父在大笑。
“師父,弟子知道錯了,請師父責罰。”師父的反差,也許并不是什么好事。淵林還是主動請罪的好。
季嚴收起來笑:“我知道你心善,必定見不到她們被活活餓死渴死,我早已經在水里下了毒藥,就算她們被救走又如何,還是要回來自投羅網的。”
毒藥!淵林心下一顫。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溫柔的呼喚聲,一遍又一遍的輕喚著她的名字:“小竹,小竹,小竹。”
白鈺,是你嗎?
纖長的睫毛慢慢撥開,一束光照進眼里。
白衣靜美,佳容魅骨。
果然,是你。
白鈺將蘇小竹扶起身,自己換一邊坐,讓蘇小竹依在自己身上。
此時蘇小竹還是虛弱的緊,身體癱軟無力。
“這里是哪兒啊?”
看著自己身處的小木屋,還有周圍空蕩蕩的一切,蘇小竹確信自己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
“我們現在,在蘇白山啊,你不是不喜歡住在洞中嗎,我便給你在此處建了一座木屋,本想建成給你一個驚喜的。現在。”白鈺看了看空空的屋子繼續道:“還未完工。”
為她而建!她從前是說過不喜歡住在昏暗幽深的洞穴,想著若是能在山中建一所房子,像人間的房子一樣,住在里面,一定非常好。
“謝謝你,白鈺。”
“謝什么,又不是給你一個人住。”
蘇小竹抬眼看白鈺,似乎在疑問。
白鈺高傲扭過臉去。
“你從前住我的房子,如今我住你的房子怎么了,不說是我建的吧,你現在是人身,這山中雖然沒有太大危險,但我總要保護你的。”
蘇小竹見他這幅模樣,不自覺的笑起。又忽然想到什么。
“是啊,我現在還是人身。那個解鈴人?”
白鈺打斷了她的話:“不找了,是什么身份都無所謂,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心才安。”說完,白鈺將蘇小竹摟住,臉靠著她的墨發上。
蘇小竹在白鈺懷中仰起頭來:“可是白鈺,我不想做人,我想恢復妖身。”
“那我替你去找。”白鈺將她的頭按在懷里,靜靜的抱著她。
調養了些日子,蘇小竹又可以活蹦亂跳了,她幫著白鈺將木屋建的更加漂亮,而她的生活也回到了從前與白鈺相依相伴的時候。
但她還有掛念。
源清那時是同她一起被抓的,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信鳥去了許多天了,消息怎么還沒有帶回來。
蘇小竹因為這個事情整天心不在焉。晚時,終于見信鳥身影,正在蕩秋千的她,激動的差點摔下來。
信鳥嘰嘰喳喳叫了一通。
大概意思就是說源清沒事,生活挺好。
蘇小竹放下了擔心,心情也輕松起來。可轉頭原本了園中的白鈺卻不見了。蘇小竹回屋子中也不見他。
這狐怕是又去浪了。
夜晚有暗香襲來,蘇小竹本打算睡下了,卻聽白鈺喚她,讓她出院來。
“你不睡,也不讓我睡么,我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蘇小竹打著哈欠推門出來。
外面沒有燈光,黑漆一片,像一個大洞。
只聽見白鈺的聲音從洞中傳來。“今晚天氣正好,小竹陪我看星星吧!”
蘇小竹抬眼往上看,密林之上確實有一絲光亮,但這混暗的,哪里是好天氣,最多好睡。
“你……”有病兩字還未說出口。蘇小竹便見地上升起了星星點點的瑩火。只一眨眼,萬千瑩火就布滿所見之處。
瑩火之蟲雖不及皓月盈光,但卻是可以觸及的人間星辰,真真切切。
蘇小竹伸出手,一只瑩火飛到了她的手心,一閃一閃。她想拿近一些看,瑩火就閃爍著飛走了。
白鈺從暗處,忽明忽暗的向她走來,停在她面前。
“小竹。”借著屋內亮起的燈光,白鈺十分認真的看著蘇小竹,蘇小竹亦笑著回應他。
“白鈺!”
“小竹!”
兩人默契同語言。
蘇小竹亮著眸子。
“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有話想對你說!”
又是同語而言。
“我先說。”白鈺搶著話。
“不,我先說吧。”蘇小竹也搶著話。
白鈺點頭。
“白鈺,你是不是……是不是……心里裝著事,所以今晚睡不著啊?”
白鈺心里興奮的嘴上露了笑,又趕忙克制自己。
“我。”白鈺剛要說話,蘇小竹反手就拿出一個板磚來,一下拍在白鈺頭上。白鈺毫無反抗的昏倒在地上。臉上還掛癡笑。
蘇小竹拉著他的腳往屋里拖,邊拖邊說:“我就知道你失眠了,不用感謝我。”
蘇小竹將白鈺丟在屋里一角,又扔了床被子給他,熄了燈。打著哈欠,倒在床上。好累啊!
隔天清晨,蘇小竹還未睜眼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一只眼須睜開一條縫,便見一雙美目,猙獰的看著自己。
蘇小竹趕緊閉眼,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白鈺,我錯了。”
“哪錯了?”
“哪都錯了。”蘇小竹帶著睡意綿音向白鈺認錯。
“怎么彌補?”
“你說怎么彌補就怎么彌補吧。”
“嫁給我!”白鈺語氣嚴肅,堅定的說著。
“好。”綿音收尾,讓人感覺在說夢話一般。
白鈺欲言又止。思索一刻終言八字:“既已答應,不得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