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等我回來吧?”善本無比認真的看著蘇小竹,一雙明眸清晰的印出她的模樣。
就要離別了,他想記住她的每一刻,一顰一笑,一言一行。
蘇小竹躲開他的目光,不知如何是好。
將行的馬車在他身后,送行的人群在他身前,明明道別的話都已經說完了,但善本又在上馬車前一刻,仿若不顧一切般來到她面前,對她說了這番話。
她要如何回答呢?是告訴他,自己也將離開了嗎。
蘇小竹用余光看向身旁的源清,源清把頭轉向她,回給她一個自然舒心的微笑。
心在彷徨中,好似得到了一種保護的力量。蘇小竹抬起頭開,歡喜的露出晧齒,看著善本道:“你會回來吧。”
善本笑了,一個“會”字回答的那樣堅定。
“再見你時,你應該是青絲高束發,風度翩翩然了。”蘇小竹能夠想象到善本續起長發,玉冠高束的樣子,著實一個憨傻又俊俏的公子哥啊。
那源清呢?源清蓄起長發又是什么模樣呢?真的不知道離別之后她自己還會不會回來。也許再見時都已經物是人非了吧。
“糖葫蘆,賣糖葫蘆!”蘇小竹被小販的高聲叫賣拉回了思緒。
面前的善本卻已經不見,她看看前面的馬車,車廂掀起布簾,里面只坐了善本的父母二人。車前是一個馬夫。善本沒有上馬車。那在那里?
蘇小竹循著馬夫的視線看去,善本正在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前挑選著。
他很快買下兩串,急步走回來。先是在小橙子面前蹲下,給了他一串,小橙子早已經淚眼兮兮,接過一串糖葫蘆,撲在善本懷里:“善本哥哥,你要回來看我哦,你不要忘了小橙子。”
善本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著小橙子:“好。”
放開小橙子,善本站起來,又走到了蘇小竹面前,將另一串同樣鮮紅誘人的糖葫蘆遞給蘇小竹:“當做是扇子的回禮吧。”
看著蘇小竹接過,善本笑的很甜蜜。
送走了善本,別離的氣氛依舊籠罩著站在原地的眾,李大娘帶著小橙子先走了,渡緣寺的人也要回去了。
“還在為善本的離開憂傷嗎?”清風柔和的聲音這次沒有平靜她的心,她不只是為善本的離開而憂傷,而是她自己也要離開了。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一切也都早有注定。隨遇,而安。”
蘇小竹聽進他的話,略略一笑。
“我送你回去吧。”
蘇小竹默默點頭同意。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同路而行。
雖然走的很慢,但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蘇小竹抬頭,距離白府還有不到百米的距離:“源清,我要走了。”
身后的腳步依然很輕的跟著。
“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有些離別就是一別永遠,有些再見就是再也不見,蘇小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也不難過也不開心。
“源清。”蘇小竹小聲喚了一聲,不見他回答。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卻發現身后跟著的是一個陌生男人。
那個男人臉上斜掛一抹笑容,淡定看著蘇小竹。
蘇小竹剛準備呼叫,忽然背后脖子一痛,就暈了過去。
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蘇小竹除了能感覺到脖子很疼以外,還能感覺到自己被十字立綁著。
“有人嗎?”蘇小竹先是試探性的問了一聲,漆黑的環境不知道有多大,聽不見回音,也寂靜的可怕。
“有人嗎!源清!,源清!”不見回音。
“來人啊!來人啊!”蘇小竹加大了嗓音,放生嘶吼。
“別吵了!我耳朵都聾了。”一個青澀的少年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蘇小竹閉口不再言語,仔細聽著聲音。有腳步聲漸進。
腳步聲停下了,又出現了石頭擦摩的聲音,微微還能看見有小火花一瞬閃滅。
不一會兒,一根蠟燭被點燃了,漆黑的屋子因為這絲昏黃的光亮有了點生氣。屋子內擺設簡單有一個桌子,一個物架,地上有些雜物。屋里四面是墻,只有一個出口,這應該是一個地下密室,而且極其隱蔽。
蘇小竹又把目光落到了少年身上,少年道士打扮,白衣黑褂,青澀的臉龐被燭光照的格外柔和。他拿著蠟燭圍著房間走了一圈,將周圍的蠟燭都點燃了,屋里一下亮如白晝。
蘇小竹剛張嘴,還未發音,少年就搶先開口了:“我知道你要問什么,你等我慢慢告訴你。”
少年慢條斯理的從物架上拿了一本書,開始翻看:“我叫淵林,我師傅叫季嚴,我師叔叫季伯,我們是從白霧山道觀下山捉妖的道士。你此刻還在華都城中,這里是一處密室,你是逃不出去的。”
“那源清?”
“你別急啊,我話還沒有說完呢。”淵林依舊專心的看著手里的書,“和你一起被帶回來的那個和尚關在隔壁呢,別誤會,你們可不是我師傅師叔綁回來的,不過,你卻是我師傅叫我綁起來的。他讓我好生看管你。”
淵林突然合上書,意味深長的看著蘇小竹:“話說你是什么妖怪,師傅竟然沒有收了你,反而將你帶了回來。”
“誰說我是妖怪了,我是人。”蘇小竹躲開了他的目光。
“你身上是沒有妖氣,確實像人,但師傅說你是妖,你必定就是妖了。”
“你那么相信你師傅?”
“當然了,我本孤兒,無父無母,是師傅養我教我,無他便無我,所以在這世間,我最信任我師傅了。”
“無他便無我。”蘇小竹心中默念,她與白鈺有何嘗不是這樣,無他便無她。
白鈺!
蘇小竹猛然想起白鈺曾在自己手心紋理上留下了一根銀發,只要她將自己的一根頭發覆在紋路上,白鈺就能感應到她。便趕來救她了。
“喂,淵林是吧。”
淵林好奇的看著她。
“你過來幫我一個忙,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蘇小竹盡量開出條件去誘惑那小道士。那淵林卻并不買賬。
“我雖然對你好奇,但我更對你防備。無論你是人是妖,我的任務是看住你。”
蘇小竹對于淵林的堅定表示佩服,她果斷放棄了繼續誘惑他的打算。那自己該怎樣才能讓白鈺知道呢。
“淵林,什么時候吃飯啊。”
淵林被問的有些懵,自己被抓了,被綁了,不想著逃跑,反而想著吃飯?不,也許她就是想逃跑。
“你餓了?”
“現在還沒餓,只是餓肯定是會餓的,到了飯點,總不能讓你喂我吃飯啊,還有我還要如廁睡覺,你一直綁著我,我多難受啊。不然你為我解開繩子。”蘇小竹生怕他就拒絕:“我不跑,再說了我也跑不了,是不是。”
淵林將頭測到一邊:“放心吧,不會給你吃東西的,不吃東西你就不會想方便了,要是還想方便那就憋著,至于睡覺,誰說站著不能睡覺的。”
蘇小竹無言以對,這人咋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師傅!師叔!”淵林向進來人行禮。
先進來季嚴點點頭,季伯緊跟著進來,后面還用繩子綁著源清。
就是那兩個人,蘇小竹清楚的記得那天在街上攔下她的就是這兩個捉妖人!還有那個季嚴,當初要不是源清他就將她殺了。
“你們放了源清。”源清被反綁著雙手,卻一點也沒有露出狼狽的模樣。
季伯吩咐淵林將蘇小竹身后的十字架推出來,也將源清綁了上去。蘇小竹側頭正好能看見源清。
“源清你沒事吧。”蘇小竹擔心的問,源清從進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源清轉過頭來看著蘇小竹:“莫為我擔心。”
“人,我們是會放的,但不是現在。”季嚴冷漠的開口。
“你們抓我無所謂,放了他!”蘇小竹對上季嚴凜冽的眼神,不加閃躲,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勇敢。
“放他有兩個條件,一是你說出你究竟是如何隱藏妖氣的,我試過了,照妖鏡、現身符、獵妖犬、沒有一樣能證明你是妖。若不是親眼見過你施法,我還真以為你是人了。”
“條件二是什么?”條件一是一個很大的秘密,不到萬不得已蘇小竹是絕不會說的。
“條件二嘛,你不用想方設法的告訴你的同伴來救你,我們已經通知他了,而且已經布置好了陷阱,只要抓住那只狐妖,我們就會放了這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