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聚首
- 殘劍刺血
- 陳延之
- 8523字
- 2019-08-16 20:28:25
黝黑的劍已經抵到了李玉書的胸口,只要向前一送就能夠要了他的命。他的額頭浸出了幾粒汗珠,落到面前的寶劍上,看樣子他應該很緊張,眾位英雄也是為他捏了一把冷汗,黃山雙雄雖與他有嫌隙但也沒想過要他的性命,眼下只怕蕭殘陽一劍刺出。
那柄黑劍移開了!李玉書輕輕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此刻劍已回鞘,蕭殘陽道:“看樣子我是認錯人了,你果然不是他。”
上官泣血道:“這就是嗎,兩位可叫我們大開了眼界啊。”
李玉書道:“是啊,蕭兄劍法絕高,在下是自愧不如。”
蕭殘陽道:“你的劍法也很高不下于我,而且身法更是絕倫,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佩服!”
上官泣血握住兩人手道:“今日結交眾位英雄實在是幸事,咱們還是到內堂詳談。”
內廳很大,一副神劍畫像置在金絲木椅后面,眾人飲了幾口碧螺春談論當今局勢。
黃山雙雄余人山一掌將面前木桌子拍的咯咯作響,群豪一撇楠木茶桌已然顯出掌印。
余人山道:“九龍會也太蠻橫了吧,嶗山派眾位和他們又無怨仇,竟然也被滅門,難道以為江湖當真沒人能制衡他們?”
周旭照道:“可惜嶗山派勢單力薄,更何況嶗山派現在就剩我們兄弟了,更沒辦法和九龍會抗衡了。”
吳仁海右手一舉道:“我看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泣血山莊人才眾多,上官莊主廣邀天下英雄,平素里江湖中人多有對九龍會不滿之意,泣血山莊如今已有不少高手前來投奔,大多都與九龍會有嫌隙,只等計劃周全,然后由上官莊主領袖群雄一舉掃滅九龍會。”
雷橫云激動說道:“看樣子我們這次總算沒有來錯啊。”
鮑仙墩卻道:“話雖如此,但九龍會樹大根深,只恐怕也沒那么容易將他們連根拔起啊。”
吳仁海道:“鮑八爺莫長他人志氣,滅我等威風,那九龍會雖勢力龐大,但也并不能將各地的幫會高手集結一點,咱們只需要逐個擊破,讓他首尾難顧,再找到九方一龍藏身之所,全部高手傾巢而出,斬其龍首,九龍會豈不一舉可滅!”
魯佛窟點了點頭道:“如果能如此自然是最好的了。”
余人山問道:“最近聽聞平蕩雁大俠也到了莊內,不知可有此事?”
周旭照驚奇道:“哦?莫非就是鐵膽大俠?他也來到這里了?”
上官泣血道:“是啊,平大俠不恥九龍會之作為,所以也來助拳。”
周旭照面色欣喜道:“這鐵膽大俠武功高強,為人剛正不阿,他能來此看樣子此事真是有希望啊,不知道還有多少英雄在莊內,我們兄弟也好一一拜見。”
余人山道:“除了鐵膽大俠外,還有泰山掌門祖岱宗、驚雷劍薛有問、百花門孟邯波、鐵樹幫馮六等一眾好手。”
上官泣血接話道:“現在還有蕭兄、李兄,還有女真第一高手達及兄以及諸位,事情也算成功了一半。”說著將目光望向蕭殘陽、李玉書二人
蕭殘陽并沒有答話,李玉書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說道:“既然各位英雄都愿意挺身而出,我自然也不能茍且偷安失了大義。”
上官泣血點了點頭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各位就在莊內住下,今晚我吩咐家丁置辦酒席,招待各路群豪,共商大計。”
眾人敘話完,上官泣血吩咐幾名白衣女子帶所有人去客房安歇,走了些許時刻,群豪只感覺這泣血山莊規模之宏大,卻實不是一般人力能建造出來的。
周旭照不禁感嘆道:“這泣血山莊真是令人嘆為觀止,規模竟然如此宏大,比我們嶗山派與之一比,簡直不值一提。”
領路的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道:“這個是自然的了,光是翻新這座建筑,便花了十余萬兩白銀。”
呂明漪奇怪道:“怎么?這泣血山莊難道不是上官公子始建的嗎?”
白衣女子道:“這地方聽說是公子花大價錢買下的一座宅邸,后來又經過請能工巧匠翻修,在原來的基礎之上又擴大了五六倍。”
呂明漪聽后點了點頭,鮑仙墩接著問道:“上官公子既然如此闊綽又何必買一所舊居呢?這里想必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吧?”
白衣女子又笑了,笑得很可愛:“其實那些事情都是聽說的,我也不太了解,在這個地方建立山莊可能是因為這里的景色吧。”
“景色?”
“是啊,到了春夏季節,會有一種血紅色的花朵盛開,蔓延十里,就像鮮血一般,好看極了。”
雷橫云道:“鮮血怎么會好看呢?鮮血跟死亡,傷痛是分不開的。”
白衣女子做了個鬼臉道:“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白衣女子將嶗山十二劍、蕭、李等人安置在正東面的十二間客房中,將撒合烈·達及安置在對面的幾個房間之中。
房間布置的清幽雅致,頗有古蘊,青紅釉瓷器,古代名畫,房間里擺放著一個青紅釉做的花盆,花盆中裝滿了黑色的泥土,泥土上栽種著一朵血紅的花朵,共十六瓣,散發著一股特殊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蕭殘陽摘下一片放在手上,輕輕一碾,只見花汁如同鮮血一般的流出濺到指尖。
蕭殘陽心想那白衣女子所說的血花定是此物。想必是這房間內較之外面暖和不少,所以得生。
蕭殘陽褪去身上的衣物,燒開了水洗了個澡,然后側身躺在那舒適的大床上休息,棉被很柔軟,躺上去很舒服,再加上屋內溫暖異常,蕭殘陽很快便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一聲響動吵醒,蕭殘陽內功精湛,聽覺也比一般人要強的多,即使在睡夢之中,一有危險接近也能夠察覺得到,這就是高手為什么總是長命的原因。
蕭殘陽猛地睜開雙眼,起身一撇,似乎有個黑影從窗前飄過,蕭殘陽拿起床邊黑劍,一個飛身撞開窗戶,只見屋外空無一人,只有一輪明月正掛夜空,原來已經是夜里。
蕭殘陽左右掃視,察覺四周無人,又瞧地上積雪沒有腳印這才稍微當下心來。他行走江湖一向小心為上,警惕性比別人強很多,你可以說他是大驚小怪,可正是這種大驚小怪讓他避開了許多危險。
正當蕭殘陽想要轉身入屋的時候,突然聽道一聲尖銳怪異的叫聲傳來,那叫聲就像嬰兒嘶叫一般,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特別瘆人。
蕭殘陽不是聾子,而且聽力很好,所以自然也是能聽的清楚。
這怪叫聲并沒有停頓下來,蕭殘陽便跟隨著這叫聲前去。繞過了幾個房屋,來到一片空曠的廢地,廢地中央有一棵枯樹,枯樹旁有一口井,看樣子已經廢棄很久了,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井口結了一層很厚的蛛網。
那怪聲又在響起,似乎是從那棵大樹傳來,難道這棵大樹已經成了精怪不成?蕭殘陽一向不信鬼神之說,再加有一身高強的武藝傍身,有何可懼!便直奔那棵大樹而去,走到樹旁,便發覺這怪聲似乎是從枯樹背后傳來,于是便握緊黑劍劍鞘,朝樹后走去,只見樹后坐著一個穿黑色衣服的人滿頭銀絲,背對著蕭殘陽,他的身軀不停的在打顫,聲音便是從他這里傳出來的。
蕭殘陽見到如此怪異的情景,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哪知道剛一開口,那人猛地轉過身子撲了過來,蕭殘陽本能的將那人一腳踢開,這一腳沒用內勁,傷不到人,但也將那人踢翻在地,那人在地上蜷曲著,同時發出奇怪的叫聲,蕭殘陽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媼,她張大了嘴巴,嘴巴中卻沒有一顆牙齒,她睜大了眼睛,眼窩卻深陷了下去。
蕭殘陽見她年老心中也略微有些愧疚,便上前想將她扶起,哪知剛一觸碰她的手臂,她便反手一扣,反將蕭殘陽的手腕扣住,這一手看似平常無奇,實則是蘊藏著精妙的擒拿手法,蕭殘陽自然能夠察覺的到。那老媼突然站了起來拿她那干癟的身軀撞了過來,砰的一聲,直撞的蕭殘陽胸口一悶,好在那老媼并沒有什么深厚的內功,否則這一下不會如此輕微。蕭殘陽將內力運到前身,那老媼便被內力震飛了出去。
蕭殘陽剛要上前質問,突覺身后似有人走了過來,便轉過身來,只見身后站著先前領路的那位白衣少女。
少女道:“蕭公子你怎么亂跑呢?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到你房間不曾尋的到你,想不到你到喜歡亂走亂晃,還跑到這地方來了。”
蕭殘陽道:“實在抱歉,我是被怪聲吸引到這地方來的。沒想到竟然有一個老婦躲在樹后,她突然出手襲擊我。”
少女點了點頭道:“這老媽子是個瘋婆,平常就愛亂叫嚇人,驚嚇了公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代她向您道歉了。”
蕭殘陽搖了搖頭:“那倒不用,聽姑娘這么說她也是個可憐人。”
“什么姑娘啊,你叫我玉兒就行,她一向如此,到也談不上可憐不可憐的。”
“難道她天生是個癡呆嗎?”
“那倒不太清楚,我也還小,聽莊上的老人說,在少爺建立泣血山莊時她便在了,好像是莊子上一任主人的家丁,公子見她如此,便將她留了下來,衣食照顧周全。”
“那上官公子算是待她很好了。”
“是啊,不要說這些了,酒席馬上就要開始了,我還去快帶你去吧。”
數百根紅燭,數百只火燈將宴廳照的通亮,如同白晝。廳內擺了將近百席,家丁們前后奔走忙著上菜,桌上擺的盡是珍饈美味,玉液瓊漿,幾百位武林人士盡數落坐,蕭殘陽也認識其中的幾位,像鐵膽大俠平蕩雁、泰山掌門祖岱宗、飛燕門二當家由九周,這些人以前都是照過面的。
那平蕩雁生的高大威猛,滿臉胡須,正在和上官泣血談論著事情,突然望見蕭殘陽也在這里,便上前聊了幾句。上官泣血也叫蕭殘陽在首席落座,蕭殘陽坐到了他的右手邊上,左手邊時撒合烈·達及,依次數下去是李玉書、黃山雙雄、鐵膽大俠、泰山掌門、驚雷劍薛有問、百花門孟邯波、鐵樹幫馮六、以及嶗山十二劍之首的周旭照、還有他的師妹鄭水月,其余的十劍則坐在旁邊一席。
眼見群豪全都到齊,上官泣血站起身來開場道:“各位!英雄今日泣血山莊可謂群星聚會,各位請開懷暢飲。”說完滿飲杯中秋露白,群豪當然也要給面子。
一杯過后上官泣血又道:“今日泣血山莊又有嶗山十二劍等數十名高手前來投奔,看樣子我們的大事也不遠了!在下今天是十分的高興啊。請大家不要客氣。”說完又飲了一杯便坐了下來,與周圍眾人飲晏。
酒過三巡,鐵膽大俠平蕩雁道:“這九方一龍行蹤隱秘,江湖上見過他的人極少,咱們應該怎么樣才能找到他呢?”
上官泣血道:“聽聞九龍會每年三月都會召回九大護法去商討會務,那時候他應該就會現身。我們只需要找清楚地點,便可將它們一掃而盡。”
李玉書聽到此處不禁問道:“常聽九龍會有九大護法,但這九大護法到底是何方神圣?諸位可知?”
平蕩雁突然一改臉色語重心長道:“這九大護法聽說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九人之中我只知道囚牛倫陸風、嘲風張風陵、霸下朱天重、以及狴犴歐陽殺這四人,置于其余那四人顯又耳聞。”
周旭照點了點頭道:“這倫陸風我們已經見過了,是個老者,內功精湛非凡,但張風陵、朱天重、歐陽殺這三人倒是沒有見過,不知道他們武功到底做何程度?”
平蕩雁道:“除了他之外,我只知道朱天重力能拔山扛鼎,歐陽殺外功霸道曾一舉屠滅江淮三幫六寨。總之這九人武功各擅所長,都是江湖一絕。”
話剛說完,門前奔來一個身穿白衣的年幼女子,從她的著裝來看,應該也是泣血山莊的人,那女子徑直走了過來,在上官泣血耳邊輕語,看她神情嚴肅像是在說一件大事。
上官泣血也是一臉憂愁之色,吳仁海率先開口問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這句話也是在座群豪想問的事情。
上官泣血嘆了一口氣道:“剛剛得到消息,三天前九龍會大舉進攻神刀門,將神刀門打的七零八落!”
眾人聽后均一愣,神刀門大家自然都是知道的,蕭殘陽半年前還曾經在哪里逗留過,這神刀門和九龍會本來勢均力敵,本可以引為外援,沒想到九龍會竟然也有辦法將其擊破,群豪心中所想之事便不易了,周旭照道:“這神刀門原本是江湖上僅有能和九龍會抗衡的幫派,現在這副情形,九龍會就更加無法無天了。”
吳仁海接道:“神刀門在廖神刀、羅英恒等一眾精銳高手謝世后,實力自然是大不如前,九龍會在此時刻進攻,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沒想到敗的那么快,但百足大蟲、死而不僵,眾位也沒必要太過擔心。”
上官泣血道:“吳二哥說的極是,當今之計應該盡快聯絡神刀門殘部,雖然他們被九龍會打敗,但還有大部分幫眾散落各地,若是將他們聚集到一起,便又能形成一股力量,可用之牽制九龍會各地幫眾。”
眾人均是點了點頭,認為他所言極是。上官泣血道:“泣血山莊也有不少探子,只需要聯落神刀門各地舵主便可,他們經歷這等挫折,一定會和我們同一陣線。”
祖岱宗捋了捋他下巴上的胡須,突然說道:“我們泰山派還有一些弟子逃過了九龍會的魔爪,前些日子也聯系到了他們,估計再過兩天就能到山莊了,到時候還要叨擾莊主了。”
上官泣血哈哈一笑,似乎全然不在意的樣子:“哪里的話,岱宗兄太見外了,大家都是同舟共濟的好兄弟,何必分彼此。”
祖岱宗笑了笑突然望著撒合烈·達及、李玉書道:“殘陽兄我以前便認得,知他劍法高超,由心佩服。這兩位是何高人,還請莊主替我引薦一下。”
上官泣血拍了拍撒合烈·達及的肩膀道:“不是岱宗兄提醒我險些都忘了,這位是我以前在關外結交的一位女真族的朋友,他在關外可是響當當的一條好漢,也是女真三部的第一高手。”
“哦?第一高手?”他話語中似乎帶懷疑的語氣。撒合烈·達及久居關外,對漢人的語氣倒不在意,也不明白。
上官泣血點了點頭,似乎不像假的。
祖岱宗又道:“那另一位?”
“另一位是江湖新冒出的一位年輕劍客李玉書,雖入江湖不久,但武功確實了得,尤其是他的劍法,不下于任何劍術名家。”
祖岱宗微微一笑道:“那倒是失敬了。”
此時正有一白衣侍女端著幾杯水酒經過,祖岱宗將手一舉示意女子停步:“我要敬兩位各一杯水酒。”說完將手向后一甩,又向前一引,便有兩盞酒杯徑直飛向二人,空中竟然沒有灑出一滴。群豪頓時明白他原來是要試探二人的武功,若他二人接不住,可算是難堪了。
酒杯轉眼就到了二人的面前,蘊藏著極大的勁力。只見撒合烈·達及大吼一聲,便將酒杯震碎,碎片飛向四周竟然沒有擊中一人,酒水向自己噴過來,達及一張口便將酒水吞下。
李玉書則是隨手一甩,便將酒杯拿到手里。撒合烈·達及用的是雄渾霸道的內勁,而李玉書則是用的正大光明的手法,二人漏了這一手,眾人都忍不住叫好。知道他們武功強悍,有他們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李玉書并沒有飲下這杯酒而是將它放在桌子上,口中道出一句:“多謝!”似乎對剛剛的事情還有介懷。
祖岱宗則是冷哼一聲,眾人心想他身為泰山派宗師卻少了一些氣度,他的名字和他的氣度真是不太相符。
上官泣血干咳一聲道:“諸位都是前來助拳的,切不可傷了和氣啊。”
撒合烈·達及笑著說道:“上官公子說哪里話,你我交情甚高,這次又重金相贈,邀我前來助拳,我怎么敢生氣呢。”他不懂關內人情,還以為說的是他自己,惹得眾人嬉笑了一番,頓時緩解了現場的尷尬氣氛。
宴會過后,眾人都有些醉意,就連從不醉酒的蕭殘陽也沒能幸免,他的腦袋也漸漸有些迷糊。便先告辭。
鄭水月是女子所以沒有飲多,此刻她自告奮勇說自己送他回房便可,蕭殘陽也沒有拒絕,她便扶著蕭殘陽出了宴廳。
月亮很圓,天氣卻很冷,鄭水月便將身子更靠近蕭殘陽,簡直是要貼在一塊了。
“到底是你扶我?還是我扶你啊?”蕭殘陽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道。
鄭水月面如春桃笑道:“天寒地凍的,這不是怕你著涼嗎,你這人怎的將人的好心都當做驢肝肺了呢。”說完微撅嘴唇,一副可愛的模樣,與她尋常火爆,潑辣的性格甚是不一樣。
“我不喜歡別人靠我那么近。”蕭殘陽雖然平時冷酷,但美人入懷,也難免毫不動情,所以言辭并沒有太嚴厲的意思。
鄭水月拍了下蕭殘陽的肩膀道:“你這人……”
“我這人怎么?”
“你這人呀,難道是塊木頭,是塊石頭?怎么一點也不懂……”
蕭殘陽道:“那你為何要這么做呢?我們從相識到現在,認識也沒多久啊,怎么便投懷送抱。”
鄭水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又變的柔和了起來,就像一流溪水一般的清澈:“看樣子你還不是太傻。”
“可能是吧。那到底是為什么?不會你覺得是我救了你,你要老土到以身相許吧。”
“可能有這一點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為你這人的樣貌不差,也有可能是你武功高強我一見傾心。”
“你說了那么多個可能,那么到底是哪種可能呢?”
鄭水月搖了搖頭說道:“總之我也并不是太清楚。可能沒有理由吧。”
蕭殘陽也搖了搖頭道:“那可真讓人頭疼。”
鄭水月秀眉微蹙,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情:“怎么?你覺得我這人太過隨便,或是覺得我配不上你?”二人一邊走一邊聊,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大半的行程了。
蕭殘陽道:“那倒不是。”
“那你說到底是為什么呢?”
“因為你就像一只發了春的母貓,就想一口把他吃了一般,他自然是害怕了。”這句話顯然并不是出自蕭殘陽的口中,鄭水月自然也不是聾子便開口叫道:“是誰,是誰!是哪個狗雜碎,滿嘴噴糞,別躲著了,趕快出來讓老娘我刺你一萬個透明窟窿。”
“才剛說你兩句,你就原形畢露了,你不是母貓,你應該是只母老虎才對,把男人都給嚇跑嘍。”
這聲音尖細,卻有不是女人的聲音,所以顯得極為刺耳。
突然之間面前的亭子頂上似乎有人影閃動,只聽“嗖”的一聲,伴隨著一點寒光,鄭水月袖中的飛刀已然發射。自然是射向發聲之處。
但那點寒光卻在亭子頂部半空停留住,蕭殘陽眼見耳利,但見一團黑影站在亭子頂上,而那柄飛刀似乎被他用手抓住了。
蕭殘陽對那團黑影道:“不必裝神弄鬼,現身吧。”
只聽一陣笑聲,那團影子便從亭子跳了下來,落到距離二人幾丈遠處。
原來是個身穿花布圓領繡花襖的男人,他打扮怪異,面容削瘦,臉上似乎還抹了一層厚厚的脂粉,臉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毫無血色,顯得如同一句僵尸一樣。再加上他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裝扮,更顯得怪異無比。
鄭水月仔細的打量了眼前的這壞人,一聲冷哼道:“我還以為是哪個鼠輩,原來是你這個人妖啊。”
那男子聽到這句話,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生氣的神情,反而道:“你這只母老虎的嘴還是那么的惡毒啊。”
蕭殘陽臉上寫著疑問的表情問道:“怎么,你們是朋友嗎?”
鄭水月吐了口吐沫星子道:“誰跟這男不男女不女的老妖怪是朋友啊。”
“那他是?”
“他叫鄭一虎,是泰山派的人,也是個老怪物。”
鄭一虎笑了笑道:“怎么說我也算是你哥哥,你怎么這般沒禮貌啊。”
“怎么?他還是你的哥哥。”
“只是和我同一個曾祖父的,比我年長,也算不上什么哥哥。”
鄭一虎道:“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既然是同祖同宗,肯定血濃于水。”
鄭水月冷哼一聲道:“你怎么也來這里了?”
“我是泰山派門下,掌門來了我當然也要跟著前來了。”
“那剛剛在宴會上又怎么看不見你呢?”
鄭一虎道:“我又不會喝酒,也討厭吵鬧,所以自然不回去的了。”
“我看是你們掌門怕在場的英雄見到你這副德行給泰山派丟臉,才故意不讓你去的吧。”
“你這大姑娘,怎么嘴上不饒人呢?對了,你身邊這位是誰啊,怎么那么不小心被你給纏上了啊?”
“說什么屁話呢?他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蕭殘陽,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這么說不怕他把你殺了啊!”
鄭一虎點了點頭,笑著看了幾眼蕭殘陽:“原來是蕭大俠啊,怪不得您那么拽了。”
鄭水月怒道:“你在胡言亂語,小心你的狗頭!”
鄭一虎搖了搖手道:“不說了,不說了,再說大姑娘可又要發脾氣了。”
鄭水月臉上怒氣淡了幾分:“你大半夜,站在上面做什么?是不是想要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鄭一虎道:“我在上面是因為我看到了一個怪人從這里經過,我心中好奇,我想站的高還可以看到他便上去嘍。”
鄭水月道:“怎么?難道這世上還有比你更怪異的怪人嗎?”
“我哪里怪了?這么打扮是因為我長相絕世,自然要與眾不同。”
鄭水月點起頭來像打鼓似的:“你說的是。”
蕭殘陽聽到他說有怪人出現,以為是之前遇到的那個老婆婆,便問道:“他是不是個年老的女人呢?”
鄭一虎搖了搖頭,似乎并不肯定:“我沒有看清楚他什么樣子,只是見到他披了一件大紅色的斗篷,將身上全都遮蓋住了。”
“紅色斗篷?”
“對,紅色斗篷!”
鄭水月道:“可能是莊子上又來了什么高手投奔上官公子吧。”
蕭殘陽疑問道:“那他為什么不去宴會廳直接拜見上官公子呢?”
“可能是他怕生,又或者他不喜歡人多吧,就像這老怪物一樣。”
“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鄭一虎朝蕭殘陽居所的方位指了指道:“他往那邊去了。”
蕭殘陽知道那邊是泣血山莊客人居住的地方,但是那這房間已經住滿了人,所以不可能是剛入住的新客人,心下有些擔心,便施展起了輕功,鄭水月見他如此,也較忙追了上去,只不過她的輕功要比蕭殘陽遜色很多,根本不可能比較,轉眼之間蕭殘陽已經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不見了。
當她再見到蕭殘陽的時候,只見他一個人站在屋子的外面,靜靜的瞧看著窗戶里面。
鄭水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問道:“你怎么了?”
蕭殘陽冷聲說道:“這里看樣子有人來過了。”
鄭水月道:“你知道?”
蕭殘陽用力點了點頭:“你看,這雪地上出現了很多的腳印。”
鄭水月聽后往地面上一看,國三如蕭殘陽所言,地面積雪強,印著許許多多的深坑鞋印。
鄭水月望著屋里,小聲說道:“那么現在是不是還在你的房間里面?”
蕭殘陽道:“應該不會。因為樓頂瓦片上也有人行走痕跡,也留下了雪印。”
鄭水月一個飛身也上了屋頂,仔細查看果然有腳印,看樣子是真的。鄭水月道:“你說的果然不錯,那現在那紅袍怪人跑到哪里去了,這四周又沒有地方可以供它隱藏。”
“想躲開自然是有很多的方法了。”
鄭水月點了點頭,二人進房一觀,發現屋子里面并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看來應該沒有問題。
蕭殘陽正在左右查看,突然覺得一雙手從他背后伸了過來,摟住了他的腰。
蕭殘陽摸了摸那雙手,細膩,冰冷,便是那鄭水月的一雙玉手。
蕭殘陽拍了下她那雙纖纖玉手:“你這是做什么?快些放開吧。”
鄭水月面帶桃花道:“你難道不曉得我要做什么?”
蕭殘陽道:“不要鬧了,快些放手,我不太喜歡這個樣子。”
鄭水月甩開雙手,跺了跺腳道:“你難道也和那鄭一虎一樣?”
蕭殘陽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人真是……”
鄭水月剛要還口,就聽見一陣詭異的聲音傳了過來,就像是夜梟的叫聲一般。鄭水月一聽便身上發麻。蕭殘陽自然認得這個聲音,就是幾個時辰前在那座枯井,那座枯樹就曾經聽到過的。
“一定又是那老婆子。”
“什么老婆子啊?”
蕭殘陽將幾個時辰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鄭水月道:“原來如此,要不要去制止她?”
蕭殘陽搖了搖頭道:“隨她去吧,當是唱歌就可以了。”
話音剛落,有一陣慘呼聲傳來,聲音凄慘而蒼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