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洲一哆嗦，懷里的藥罐掉下來幾個。“靈素，你……你……我不要錢，我……我是自愿的。”

“你什么你？今天你聽到的，看到的，都爛進肚子，不許說給外人聽。”平靈素皺眉搖頭，牙齒在嘴里咬得吱吱響。這書呆子，怎么還傻愣著不動，是要逼我動手嗎？

其實相比平靈素，莊洲心中的震憾更甚。雖然已對平靈素的身份有所懷疑，但終究還處于半信半疑狀態，直至剛才躲在藥櫥中聽到平興元一家人的對話。他的心上猶如被無數小石子砸下，不會很痛，但這心卻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這種感覺，有驚訝、有慌亂、還有一絲發自內心的喜悅。

現在這種喜悅的感覺，由小變大，貓爪般撓著他那蠢蠢欲動的心。直至平靈素手上的銀票都刷到他臉上了，才反應過來，急忙道：“不說，堅決不說。”

“那你趕緊走吧。”平靈素下逐客令，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莊洲那張吃噎住的臉。

“這銀票我不要。”莊洲還回銀票，平靈素沒接，“你不拿我可…可不一定能管住我的嘴了啊。”明明一句威脅的話，說出來結結巴巴底氣不足。

“好。”平靈素倒是干脆，從莊洲手上搶來銀票和藥材，指著自家大門方向道：“你!趕緊出去。”

直到莊洲慌亂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平靈素才心情平復了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灌了幾大口茶水。當務之急，先把藥給言武送去，莊洲那家伙量他也不敢出去瞎說去。

天色這時已是大亮，魚市街上的早點鋪子收了大半，就只那賣桂花糕的老太太腿腳不便，仍慢騰騰地推著攤子。

“田奶奶，桂花糕還有嗎？”平靈素追上去問道。

“有。”老太太停下，回頭看清是平靈素，咧著嘴笑道：“是平小公子呀。”

“兩份。”

老太太從冒著溫熱氣的蒸籠屜里拿出兩塊桂花糕，用新鮮荷葉包著揣在平靈素手上，見平靈素拿出錢袋，連忙輕推了她一把，自己則推著賣貨的小車快步向前走，道：“我老太婆請你吃的，不要錢。以后啊你來我的攤子都不要銀子。”

“這怎么行呢。”平靈素正嘴里塞了大半塊。

“昨天平老爺給我們瞧病不也沒收錢？幾塊桂花糕老太婆還請不起嗎？”老太太佯裝生氣，大力推車使得車上的鍋碗瓢盆“咣當”響個不停。

“那我幫您推車。”平靈素吃完了一塊，又伸手在籠屜里拿了一塊塞進嘴里，“我以后天天都來吃。”

“好。好。”

田老太的早點攤離魚市街不遠，過了仁和橋就到。兩人剛把小車推上橋面，就見到一小隊穿著官府衣服的人正在張貼告示，這隊人里有個人她還認識。幫田老太安頓好，平靈素就走了過去。

“李大哥，巧啊。”平靈素道。

“哎喲，平公子。”那人見是平靈素，丟下手工的活迎上來。

“李大哥，大早上忙什么呢？”

李想這人，平靈素在豫王容言的府上見過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