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榜上的王家主不是云南人嗎？今天來的卻是一伙川人。”平夫人半瞇眼睛。

“夫人，你是否記得我們年少時游歷南方，經(jīng)過的那個鎮(zhèn)子？”平興元道。

平夫人抿嘴一笑，想到少年時跟隨師傅走江湖的情景，突然想到今天來的王家人裝束，道：“布朗族？”她皺眉努力回想，“我記得布朗族的男子都著青色或黑色對襟短衫，頭上……”她頓了頓，道：“他們頭上也包白布，這……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川人也是如此裝束，頭上所纏白布，乃是當(dāng)年諸葛亮逝世，川人為他戴孝，武侯遺愛甚深，是以百年來，白布仍不去首。”平夫人側(cè)身換了個坐姿。

“夫人……”平興元欲言又止，腦中回想起在王六腰間看到的那個茶罐。當(dāng)年他們師徒四人在布朗族雖只停留了三天，但也因治愈了族長舊疾受到盛情款待，他本就愛茶更是被布朗族人獨特的飲茶方式吸引。布朗人飲茶喜用竹筒，將采來的嫩毛尖葉放進鍋里炒干，趁熱裝進有蓋的竹筒，放在火塘邊烘烤，待竹筒的表皮烤成焦?fàn)顣r，噴香可口的竹筒烤茶就制成了。王六腰間的茶罐與當(dāng)年他在云南見到的相似。

“靈素!靈素!”窗外有人小大聲叫平靈素。

平興元夫婦頓時一個激靈，互相對望一眼。平夫人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眼珠子四處望了望，指向衣櫥，兩人三步并作兩步躲進衣櫥藏好。

躲在孩子的房間偷聽這種事，平興元還是第一次做，雖覺得不妥又抵不住好奇心，扒在衣櫥縫里向外看去。

一個白衣身影搖搖晃晃走了進來，“嘭”趴在平靈素床邊，打了一個嗝，嚷道：“我爹逼我娶那個青鶯，我…我誓死不從。”

平靈素正昏睡中，一動不動，莊洲坐在地上背靠著床沿，喘著粗氣道：“我現(xiàn)在無家可歸了。”說完，竟然坐著睡著了。

“這…這個莊洲平時看得斯斯文文的…”平夫人自衣櫥里沖出來伸手要去揪他的耳朵。

“夫人。”平興元連忙攔下，他扶正頭上的發(fā)冠，“孩子們都大了，我們少操心。”

“你…”平夫人跺腳道：“你這個做父親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對靈兒名聲有損，你怎么這么糊涂呢!”

平興元捋著小胡子，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平靈素，問道：“你仔細(xì)看看，是男是女。”

平夫人看都沒看，白了一眼道：“那還用說。”

“這就是了，就是現(xiàn)在告訴老忠一家靈兒實際上是女人，他們就算相信我平興元瘋了，也不會相信這個真相的。”平興元說完又看了幾眼躺在床上的平靈素，無論從黑粗眉眼、高挺鼻梁、還是英氣十足的一雙眼眸子，都是一個英俊的男人無疑。

平興元摟著夫人肩膀走出房間，勸道：“不早了，我們也該休息了。”夜色掩蓋了他嘴角勾起的笑：小莊，老夫只能幫你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