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的課結束已經快十二點,宋妍準備去宿舍收拾一下再趕去醫院,順道買些吃的帶著,醫院食堂的飯菜確實不怎樣。
“哎妍妍,你去哪?”張曉蓉叫住她,“你也不打算和我們一起吃午飯了?”
“對,那個我……”宋妍正想著該怎么回答,孟靈瞅著張曉蓉,“你傻不傻,這還用問嗎?麗文被吳名拐走了,這妍妍不得出去和程美共用午餐嗎,人家可是剛開始戀愛……”
不管孟靈怎么揶揄,反正宋妍省得費心思編瞎話找借口了,她默認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啊。”
等她一路火急火燎趕到醫院,程秋寒卻不在病房里。病號服被扔在床頭,去問了護士卻說不知道。
這人……昨晚還叫她早點來,現在又不見了。宋妍有種被捉弄的感覺,不過他不會因為討厭醫院而私自跑出去了吧?
她趕緊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那頭程秋寒聲音傳過來:“你到醫院了?等我。”
他只說這一句,便掛了。
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宋妍只好在病房等著,將一些日用品放置好。
不到十分鐘,程秋寒大步走了進來,他一見她笑了起來,上翹的唇角,白白的牙齒,那么燦爛,仿佛當初那個打球的少年。
“你來了。”他上前來抱她,帶著溫熱的氣息,說:“怎么不提前說一聲?”
剛剛還想著問他怎么又亂跑,結果被這么突然地一抱,宋妍人有點懵了。
很快回神,她不適應他這種不分場合的親密舉動,動了動身體說:“你,你放開我,這是醫院。”
這一次,程秋寒倒聽話地松開了她,主動解釋說:“我剛才是回去換衣服了。”
宋妍看他全身煥然一新,心里不免想,他獨自在宿市工作,無親無故,生病了也沒人在身邊照看,也怪不得他討厭住院。
當然,這世上沒人喜歡醫院,何況住下。
醫院離他住的地方不近,她該去幫他取換洗衣服的,只是昨天那種狀況,她不可能想得起來。
這樣想著,心里也沒什么氣可生了。
“哦。那來吃飯吧。”
宋妍一邊將打包來的外賣一一擺在桌上,一邊問:
“你身體沒事嗎,現在感覺怎么樣?”
看他臉上有了神氣,身體應該好些了吧。
程秋寒站在那看著女孩忙碌的身影,說:“感覺很好。”
兩人一起吃了午飯,程秋寒被勒令上床躺著,宋妍決定去醫生那里問問他身體恢復情況,尤其是額頭的傷,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
程秋寒那么倔強執拗的一個人,她不能只聽他一面之詞。
等從主治醫生那兒回來,宋妍著實被病房里的場景驚嚇了一番——小小的房間里,放滿了各種花束、花籃以及果籃;程秋寒的病床周圍站著幾個女人——清一色的年輕女性,光看背面就已經很靚麗的女性。
她默默數了數,一共五個,花枝招展。
這都是他的同事?
看她們的裝扮并不像普通的上班族,或許公關部?
可憐她還以為他無親無故,原來人家人緣很好,還全是女人緣。
“你是哪里不舒服啊,現在怎么樣了?”其中一個說。
“秋寒,你住院怎么都不跟我們說啊,要不是林經理,我們還不知道呢!”另一個說。
“對呀,我還納悶這幾天都沒看見你呢……”又一個說。
“秋寒,你有什么需要盡管說,吃的用的都別跟我客氣啊!”
“這病房怎么是雙人間,秋寒,要不要給你換個單間的?”
……
宋妍站在門口,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噓寒問暖,心里五味成雜,抬起腳卻怎么也邁不進去。
他這么受異性歡迎她早知道,實在不必難受。只是可能此一時彼一時,她現在心里若不覺得哪怕一絲的酸溜溜,可能那時就不會答應他。
自己接受他的感情,不是全因為傅川離開或他救了她吧。
這些女人將程秋寒圍得密不透風,宋妍看不見他的神色,便豎著耳朵聽,看他怎么回應這些情真意切的關懷。
“你們都回去吧。”她聽見他寡淡的聲音,“我女朋友在這兒足夠了。”
然后那幾個女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
“女朋友?!”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問話:
“你有女朋友了?!”
“什么時候,怎么沒聽說過啊?”
……
這幾個打扮得爭奇斗艷的女人說起話來也爭先恐后,宋妍一面覺得聒噪,一面又想難道職業女性是這樣的?
像昨天那個林經理那樣干練的應該很少吧,不然人家也不會坐上經理的職位。
他說她在這兒足夠了,那么她要不要進去?
“你女朋友長什么樣?叫來給我們看看。”
“是呀,我給你把把關……”
聽她們又說。
門外的宋妍退了一步。她似乎沒有信心。
程秋寒臉色越來越暗,應付這群女人,吵鬧煩人是真,但也不算什么。
只不過他清楚她們是林琪玉叫來的。
之所以忍著沒發飆,因為顧忌著門外的那個人。
方才一瞬間,他想著是否要借此看看她的反應,女人的嫉妒心他還是懂的,但擔心會弄巧成拙,因此算了。
她們待在這里若亂說些什么,只會更糟,還是早點讓她們走。
至于某人的心,他有的是時間去摸清和徹底得到。
“差不多了。”
她們的任務完成了,差不多可以回去交差了。
幾個女人嘴巴沒有停。
“差不多了。”程秋寒又提高音量重復一遍,語氣聽上去不溫不火,一雙眼睛透著冷意,“你們該走了。”
女人們還想說什么,但知道目標人物并不好惹,適可而止最好。于是一個女人笑了起來,說:
“秋寒,那你好好休息,我們下次再來看你!”
“是啊,我們下次再來!”
另外幾個女人也附和。
對她們而言,這些逢場作戲不過小兒科。
倒是宋妍為了避免尷尬,又退了幾步,最后干脆在走道的長椅上坐下了,假裝自己不過路人甲。她一直看著那幾個風姿綽約的女人進了電梯,才起身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