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杜三水覺得要是在這一章還不把目前的處境搞明白，就沒辦法往下推進了。所以塞巴斯再怎么不樂意說，她也只能倒抓住他的雙腳，像倒豆子那樣把他掌握的信息給倒出來

這種離真相越來越近，卻始終不得其法的感覺，可真夠糟心的。杜三水一點兒耐性都沒了，她惡狠狠地攥著塞巴斯的腳，像抖麻袋一樣

頭朝下的姿勢實在不舒服，血液一下沖向大腦，塞巴斯臉色剎時憋的通紅。當然啦，他也不指望夜神月出來說句公道話，但也用不著在邊上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吧！塞巴斯艱難地扭了下脖子，從善如流地喊道

“我說我說，女俠饒命啊，你想知道什么盡管問！”

如果被對手抓住，這家伙肯定是第一個倒戈的...

當杜三水把塞巴斯重新放下來的時候，他一邊給自己順著氣，一邊事無巨細地說了起來，

“那個東西吧，”有些惴惴不安地，塞巴斯開始隱晦地談起了這個不可說的話題

“和仙境完全是不一樣的性質。你知道修靈吧，呃，沒聽說過？你是活在哪個犄角旮旯啊，這連沒上學的小孩都知道，行吧行吧，辛苦我給你上一堂普及課”

“首先，你覺得人來到世界的意義是什么”

塞巴斯有模有樣地伸出手，推了下鼻子上的黑色邊框眼鏡，手里的教師棒，一下一下地點著邊沿處的黑板

杜三水有點詫異地盯著面前的金發女人。對方的藍色蓬蓬裙并沒有口袋，更不必說背包之類的了，全身上下都不像是能夠塞進這么多的裝備。不過，她轉念一想，也許是濾鏡下的本尊隨身攜帶的裝備。杜三水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個背著大包小包，猶如春運趕火車的男人形象

“意義啊，”杜三水認真想了想，回答道“也不是每件事都需要意義吧。因為宇宙把我送來了，我就快快樂樂地生活，這有什么好瞎琢磨的呢”

塞巴斯像是被這個答案驚呆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小聲嘟囔道，“那你這不是虛度生命嗎，沒有夢想的人，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杜三水盤著腿坐了下來，她一臉嚴肅地回答道，“就算是咸魚，也是我選擇的人生，浪費的也是我的生命，這叫天賦人權！”

“噗嗤”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討論，夜神月開口了，“小水說的極有道理。凡事確實不必追尋意義”。他黑漆漆的眼珠里頭映出杜三水的身影，讓人生出一種天地之間，只有眼前一人的奇妙錯覺

手掌“啪啪啪”打在黑板上，“同學們不要竊竊私語啊，我們繼續上課”，塞巴斯轉過身，在黑板上刷刷畫了一個堪稱靈魂畫手的圖譜

“一千年前，霍金曾說過一句話，大概是這么一個意思。當我們人類的眼睛，看到遙遠星系所發出的光時，它可能已經消失在宇宙深處。也就是說，就算是站在你面前的我，你所看到的也只是我的過去”

“我們修靈派的理論，就是以此為基礎發展起來的。這些密集的小圓圈，代表過去每一個刻度的你的靈魂。外面的這個包圍起來的大圓圈，代表此時此刻的你的靈魂。怎么樣，很一目了然吧，哇哈哈”

塞巴斯得意洋洋地大笑了幾聲，又迅速切換回一本正經的知識分子專用表情包

“為了讓這個大圈，也就是當下的靈魂臻于完美，我們修靈派的弟子，一般會選擇進入大千世界，磨練自己的心性。你也可以理解為輪回，只不過我們跳掉了死亡和重生這個步驟，因為實在太多余了啊”

聽到這里，杜三水幾乎是目瞪口呆了，塞巴斯說的一切，都是她聞所未聞的。這種以完善個人靈魂為目的的文化和地球依靠掠奪和搶占的混沌，分別代表了精神和物質，這兩個截然不同的發展路徑

“總之，我們修靈派是當今最主流規模最大的門派，然后你說的那個東西呢，”塞巴斯翹著二郎腿，“就是另外一種路數了。是xxx的人用來提升戰斗力的”

“哈？你說，什么的人？”

塞巴斯又嘰里呱啦說了一遍，杜三水的耳朵里響起一陣刺耳的嗶聲，仿佛人為被消音了似的

難道這是什么敏感詞？

這是杜三水的第一個反應

果然，塞巴斯馬上就叫了起來，“哎呀我忘記了，那個字我也不好說的，不能提不能提”

“后面的我來講吧，修靈派的規矩可真多”

夜神月露出一個有點不以為然的表情來，語氣淡淡的，好像修靈派在他眼里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會進副本的通常是戰力黨。和修靈派那幫清高的偽君子一向是勢如水火”

不顧耳邊塞巴斯被踩了尾巴似的激烈反對“你說誰是偽君子”，夜神月兀自說了下去

“戰力黨，聽名字就知道了，主修戰力，對他們來說，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真理。公正，道德早就被這群人拋之腦后了。應該說，是活的像野獸一樣的人群”

這么說起來的話，地球倒是和戰力黨的一些特質不謀而合了。杜三水在心里暗暗苦笑，怪不得她一連在地球和泰坦星上踏進了兩個副本，還被陌小陌視為這么稀松平常的事

“【世界】和【副本】雖然都是用來修煉的地方，但前者會出稀有物品，后者會出戰斗技能”

杜三水忽然想起自己離開【腹黑情人】副本后就莫名其妙升級的激光刀，可是她在地洞里也升級了一次啊，這又要怎么解釋

緊接著，夜神月話鋒一轉

“仙境的稀有物品到底是什么，塞巴斯，你不會不知道吧”

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好像在思考說真話還是說假話的塞巴斯，片刻后說道

“告訴你們也無妨，稀有珍品確實就是紅心王后的嘴巴。不過，它的具體位置我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杜三水頓時覺得有點好笑。說什么修煉心性，恐怕有不少人是專門沖著稀有物品來的。夜神月說修靈派的人是偽君子，其實也還算的上中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