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在哭,直到躺在櫻離的手上后聲音才逐漸消失,她似乎也聽懂了她母親的囑托,櫻離抱著她走出了殿門,離開了南晉。
官道的驛站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桌上兩碗熱騰騰的素面,櫻離面前的面已經(jīng)被她吃過了一半,只有櫻子的那碗一筷也沒動。
櫻子看了櫻離很久,才說道:“櫻離真的要撫養(yǎng)南宮熙的孩子?還要帶回皇宮?”
櫻離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那個孩子,那孩子也一直在對她笑,她說道:“櫻子,你看,她在笑!”
“皇上不會讓你帶她進宮的。”
“那就帶回血櫻魂給師傅!反正江雨兒的愿望就是讓她活下去,師傅不會殘忍到把她殺了吧?”櫻離湊近櫻子又說道:“我們給她取個名字吧!”
櫻子無語的看了櫻離一眼沒有說話。
“叫什么好呢?既然要隱姓埋名的活著,自然不能再姓南宮了,她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叫‘靜好’好不好?”
櫻子還是無語的看著櫻離。
就在這時,從她們身邊走過去一個人,他聽到她們剛才說的話,他撇頭看了一眼櫻離,目光又落在那個孩子上,孩子那么小那么嬌嫩,如剛撥殼的雞蛋,在她們身邊停留一會兒,才走過在她們旁桌坐下來。
南宮熙?一股熟悉的感覺讓櫻離不自覺的張望四周,目光落在她們旁桌正在喝茶的老者身上,這時店家給他端過去一碗素面,他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起面來,完全不在乎櫻離在看他。
或許是多想了,天牢內重兵把守,南宮熙怎么還能出來,櫻離起身說道:“吃好了就走吧!還有很多路要趕。”
南宮熙聽到櫻離說走,停下吃面的動作,看著櫻離帶著自己的孩子離開,自言自語道:“靜好,歲月靜好,是個好名字。”然后又低下頭繼續(xù)吃面。
幾天前。
南宮熙看著櫻離離去的背影,他心頭不斷滋生出不讓千尋就這樣死的想法,他決定要出去尋找解藥,他不相信即然能練出來的毒藥一定都有解藥。
“吃飯了!”
專門給南宮熙送飯的獄卒一如既往的來給他送飯,在獄卒背身過去后南宮熙將他打暈,從他身上摸來鑰匙,又換上獄卒的衣服順利的走出天牢,他進了皇宮,得知江雨兒難產而死,又被南晉國君從簡而葬,孩子被江雨兒托付給了別人,還得知南宮寧失蹤,王太后薨世,再去了紫沅殿拜祭他的母后,才出了皇宮。
他不曾想到的是江雨兒把孩子托付給了千尋,這讓他很欣慰,他知道千尋雖恨自己,但是她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動手,她會留下她,可千尋要把孩子帶去血櫻魂?以后自己還能否再見到孩子?
“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楚墨軒一邊看著折子一邊對櫻子問道。
“回皇上!櫻離說要回一趟血櫻魂,讓屬下先回,向皇上說明。”
“嗯!你下去吧!”
“諾!”
“魂冢?櫻離也該去看看師傅了。”他笑笑著繼續(xù)看著他的折子。
“你把這當成什么地方了?”嬋虞斥責道。
櫻離跪在嬋虞的面前望著她,舉著南宮熙的孩子遞給她,說道:“師傅恕罪!櫻離不能尊從您的意愿,成為血櫻魂的魂主,所以特意給您找了一位,師傅對櫻離的撫養(yǎng)之恩,櫻離一定會永遠銘記在心,只是櫻離心有所屬不能再成為魂主。”
“替自己找好了靠山,又幫自己找到了替身,很好!終于見到你長本事,為師真為你高興!”
櫻離聽得出她的語氣極冷,低下頭不敢再看她,咽了咽口水壯膽等她做出決定,這是她第一次違背嬋虞的意愿。
嬋虞俯視了她很久,才說道:“好!為師成全你,以后為師再不管你,你好自為之!”說著就從櫻離手上攜走南宮熙的孩子,消失在櫻離的面前。
此時櫻離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師傅對她來說從來就是嚴厲的,櫻離對她的話也只是順從。
獨自一個人的櫻離終于回到皇城外,遠遠就看見了楚墨軒的站在城門口,應該是很早就在那等著自己了,他那如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向自己投來。
櫻離愣住了一會兒,也微笑的向他奔去,楚墨軒也張開雙臂等著她,大概是有楚墨軒在,這次守成的士兵沒有攔住她,順利的擁進他的懷抱,楚墨軒摟緊她在原地轉了一圈,才停下來。
“皇上是如何得知我今日回來?”
楚墨軒牽著她的手往城里走去,說道:“櫻離猜猜!”
“嗯······!猜不出來!”
“因為朕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信!”
“不信啊!那就對了!朕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不過是每天都會來這等而已!若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不會讓她總是受傷,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不會讓她總是離開自己,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當初就不會放那一箭······!
“那皇上怎么知道我回來的日子?”
“天機不可泄露!”
櫻離故作生氣的撇開頭,說道:“哼!皇上越來越喜歡吊人胃口了!”
楚墨軒見她故作生氣,看著又可愛又好笑,瞬間就將她擁在身側,笑道:“櫻離別生氣了啦!朕給你買禮物怎么樣?”
“好啊!那我要最好的!還要最貴的!”
楚墨軒點頭道:“嗯!都依你!”
“你說的!”就在這時,櫻離發(fā)現(xiàn)街市上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眼光,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是身穿男裝,他們臉上明顯的在鄙視他們是斷袖,她踮起腳覆在楚墨軒的耳邊輕聲說道:“看來皇上的斷袖之好已經(jīng)坐實了!”說著便得意的笑起來。
楚墨軒看著她也說道:“是櫻離,朕不怕!”
“嗯!我也覺得。”說著便拉著楚墨軒走近他們身邊的一個攤子,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簪子首飾,她在上面來回的掃了兩遍,目光落在一條紅色并繡著櫻花瓣圖案的發(fā)帶上,她拿起來向攤主問道:“老板這發(fā)帶多少錢?”
“二兩銀子!”攤主說。
“那我就要這條發(fā)帶,楚公子可有帶錢?”
“櫻離不是想要貴的嗎?”
“可我喜歡這條發(fā)帶。”
“好!”說著便從懷里掏出銀子遞給攤主。
攤主接過銀子便往嘴里咬了一下以辨真?zhèn)危?
櫻離拿了發(fā)帶便離開那個攤子,楚墨軒也跟在她身后,攤主見到他們離開便打了一個哆嗦!因為他也是向他們投去異樣眼光的人。
櫻離打趣道:“沒想到像楚公子這樣有身份的人,竟然還會親自把錢帶在身上。”
“我也要吃飯啊!”楚墨軒笑道。
“嗯!說的也是,那就去隨便點吃飯吧!順便把我上次的飯錢結了!”
楚墨軒點頭道:“好!”
來到“隨便點”他們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店小二還是很熱情的上前來,說道:“兩位公子還是吃素?”
“嗯!”櫻離答道。
“好嘞!兩位公子請稍等!”
“像楚公子您這樣的的有錢人,出門都不帶隨從的嗎?您就不怕有人打您的主意?”櫻離好奇的湊近楚墨軒說道。
楚墨軒笑道:“原來櫻離是在擔心我的安全,櫻子離我不會超過百米。”
櫻離好奇的起身往圍廊邊上走去,四處尋找櫻子的影子,搜索了半天也沒看到櫻子,她問道:“她在哪?”
楚墨軒呡了一口茶,說道:“東角的巷子里。”
櫻離探頭往東的巷子看去,櫻子果然在那,她轉身來到楚墨軒的身邊,一臉佩服的表情說道:“您都沒看,怎么知道她在那?”
“櫻子跟我七年,我當然知道,因為你發(fā)現(xiàn)了她,所以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了。”
“她比顧昀在你身邊還久?那我以前也沒發(fā)現(xiàn)她啊!”
“顧昀在明她在暗,如果她那么輕易的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那我要她何用?”
“是啊!血櫻魂的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高明之處,有人善于偽裝,有人善于隱藏,各有各的手段,就像哥哥一樣,如果他不是因為救我······!”
“你哥哥是上官裴的副將云朔?”
“嗯!您怎么知道?”
“猜的,與南晉大戰(zhàn)時,除了你和尋沙不見了,還有云朔也失蹤,北廉在清理戰(zhàn)場時沒有找到他的遺體,上次你與我說你哥哥為你死在尋沙的劍下,所以我是猜的。”
“您猜得真準!只是不曾想哥哥竟然為了南晉······!”
“他是個好諜者,若不是他送去南晉援軍的到來,我很可能被南晉大軍圍攻,在西祁會全軍覆沒。”
“那哥哥沒有叛國?”
“沒有!他是哥哥放在上官裴身邊的諜者。”
櫻離高興的在楚墨軒的身邊坐下來,雙手抱在他的胳膊上,再次確認道:“您說的都是真的?”
“嗯!”楚墨軒點頭微笑的應了一聲,說道:“只是我們都只知道他是血櫻魂的人。”
“公子你們的菜來來了!”隨著店小二的聲音傳來,他身后端菜的伙計也將菜整整齊齊的擺在桌上。
看到吃的櫻離便再也忍不住動了筷,她不得不承認這家店做的東西還真是好吃,即使是素食也是色香味俱全,難怪楚墨軒會放棄皇宮里的御膳房選擇來這吃。
吃到一半,櫻離便停下來,看著楚墨軒吃,她笑道:“原來楚公子對素食也是喜愛的。”
“櫻離喜歡吃的我也喜歡吃,甜食我如今也不懼。”
“耳聞不如眼見,楚公子!”櫻離看著那盤附贈的糕點說道。
楚墨軒會意的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拿了一塊糕點毫不猶豫的吃起來,櫻離自己也拿了一塊糕點吃著,說道:“其實甜食也沒有那么可怕嘛!”
“嗯!”
他們吃完飯走出酒樓,櫻離跟在楚墨軒的身后,這時他向她伸出手,她微笑的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一同往皇宮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