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照片事件(九)
- 青春里的朱砂痣
- 監(jiān)考員甲
- 2596字
- 2019-07-09 09:42:33
陳一帆突然把問題拋出來,要池誠和連心回答,池誠和連心彼此看了一眼,連心很快別過頭去,顯然她不想回答。
池誠不好意思道:“帆哥,你們知道的,我這個人不太聰明,遇到事情我基本上沒時間想那么多,全憑沖動和本能。”
陳一帆道:“沖動和本能往往可貴,那是最本源的一種選擇,最能遵從內(nèi)心。”陳一帆又問,“你的水性好不好?”
池誠有些尷尬,他本來想說還行,忽又想到帆哥的水性是很好的,在帆哥面前說“還行”實在有些自取其辱。所以回答道:“嗯,不太好,一般吧。”
“不太好還敢跳,你做事是否不太理智?”
陳一帆就是太聰明了,凡事權(quán)衡利弊,不做吃虧的事情,他輕而易舉就能判斷出如何做對自己最有利。
池誠道:“我沒想那么多,直接就跳下去了。”
而池誠的這一跳又如同在陳一帆的膽怯上踹了一腳。
陳一帆說:“所以啊,幫你,潛意識里是我在進行一種彌補。”
太深奧了,池誠一時想不明白。
池誠和陳一帆在說話的時候,連心大多時候默默的,她在旁邊悶頭喝酒,酒量尚淺的她不知不覺就喝得有點多了。
江風(fēng)拂在連心滾燙的面頰上,頓時覺得清涼舒適,好像心理上的防備也松動了些。連心道:“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一次,你們會怎么選擇?”
陳一帆一愣,畢竟這只是一個假設(shè),如果自己說會毫不猶豫跳下去,是否太過虛偽。最終他說:“我不知道。”
池誠本來想說“我會跳下去”,但是有帆哥前面的回答,他若這樣說豈不是讓帆哥難堪。所以他說:“我也不知道。”
見這兩個人說話都打著埋伏,連心忽然覺得好沒意思。連心自顧自地說:“有些事可以彌補,可有些事發(fā)生了就再也無法補救了,只會越補越糟。”
顯然連心說的已經(jīng)不是跳水救人的事了,她應(yīng)該另有困擾。
池誠知道這個時候應(yīng)該安慰連心,可他安慰人的功夫確實不好,他只得說:“凡事問心無愧就好。”
連心沒有接池誠的話,而是說:“你們不好奇我為什么去張老師那里嗎?”
連心忽然提到這個敏感話題,池誠和陳一帆只覺得心里一緊,連大氣都不敢出。
連心在問好不好奇,怎么可能不好奇,估計現(xiàn)在全校都在好奇這件事吧。
為了避免尷尬,陳一帆趕緊搖頭,而老實的池誠趕緊點頭。陳一帆和池誠對看一眼,滿月下,兩個人的眼神或許不能全然看清,但是步調(diào)是否一致還是明顯的。
池誠發(fā)現(xiàn)沒有和帆哥同一步伐,于是趕緊搖頭,而這時陳一帆又在點頭。
連心嘆氣道:“既然好奇你們?yōu)槭裁磸牟粏栁遥俊?
陳一帆說:“如果你愿意告訴我們,不用我們問你也會說的。”
池誠點頭表示贊同:“你不說我們就不問。”
連心點點頭:“那你們相信我是清白的嗎?”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相信。”
“謝謝你們啊。”連心笑笑,“其實友林哥哥,哦,就是張老師,我們兩家很早就認識了,關(guān)系一直很好。友林哥哥主修體育,不過,他還輔修了一門專業(yè),并且取得了學(xué)位,那就是心理學(xué)。”
“心理學(xué)?”陳一帆感到有些意外。記得張老師第一次給四班上體育課的時候,同學(xué)們得知張老師研究生畢業(yè),就問張老師體育老師研究什么,帥氣的張老師帥氣地說研究你們的心理啊,沒想到他還真輔修了心理學(xué)。
“沒想到吧。”連心繼續(xù)道,“我請假都是去友林哥哥那里了,我心里有些東西過不去,我需要一個心理老師。”
池誠道:“我們學(xué)校就有心理老師,還是女的,為什么不找她呢?”池誠的意思是,若是找學(xué)校的心理老師就不會被人誤解了。
連心道:“我去過,我們學(xué)校的心理老師太忙了,要排隊預(yù)約。”頓了頓,又道,“看來需要心理老師的人不止我一個啊。不過,她們的困擾和我不同,她們大多是努力學(xué)習(xí)了成績卻提不上來,或者喜歡一個人又得不到回應(yīng),要不就是閨蜜成了塑料姐妹花……諸如此類的。”
池誠和陳一帆以為接下來連心要說出自己被什么困擾,遂屏氣凝神等待著。
不料連心說:“剛開始我請假頻繁,慢慢的也就少了,照片上拍到的內(nèi)容,也就是飽受爭議的摸頭、擁抱,是我在跟友林哥哥告別,以后我都不打算再去他那里了。
沒想到一個鼓勵的擁抱能惹出這么大的風(fēng)波。友林哥哥為了保護我,什么都沒說。”
連心知道友林哥哥的想法,如果他說自己在給連心做心理疏導(dǎo),那么別人勢必會追問因為什么事要做心理疏導(dǎo)。不說,別人只當(dāng)找借口,說了,又會傷害連心。
與其這樣,那就什么都不說吧。
陳一帆說:“張老師真夠義氣。”
連心道:“我去友林哥哥那里胡老師是知道的,他雖然沒有問過我原因,但是我感覺他什么都知道,我媽應(yīng)該有告訴他。”
大家一直都說胡門神太偏心連心,每次連心請假都同意,對連心說話盡量努力溫柔,班上的事從來不強迫連心參加,大家都以為是因為連心人美成績好才有此殊榮,沒想到是另有隱情。
池誠一時沒忍住,問道:“那你的困擾是什么呢?”
連心嚇了一跳,好像池誠問了一個很古怪的問題似的。她驚慌失措道:“我的,我的困擾嗎?”
連心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快要失控了,過了這么久,每次提起連心依舊無法淡定。她趕緊調(diào)整自己,在友林哥哥那里做心理輔導(dǎo)那么久,友林哥哥說首先要掌控的就是自己的情緒。
連心漸漸平復(fù)下來,沉默良久,又猛灌了半罐酒,之后她講述了一個悲慘的故事,也是連心噩夢的開始:
“我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愛我的爸爸媽媽。我媽媽畢業(yè)于一所很有名的音樂學(xué)院,她長得漂亮,歌唱得極好(看來連心的好嗓子遺傳媽媽),在一所學(xué)校當(dāng)音樂老師。我爸爸是一國企的高管,也算事業(yè)有成吧。
后來有了我,從整個家庭來考慮,我媽媽做出犧牲,辭職在家做起全職太太。可是媽媽一直不甘心就這樣生活一輩子,所以,在我上高中以后她不顧我爸爸的反對,重新融入社會,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個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校繼續(xù)當(dāng)她的音樂老師。
快到中秋節(jié)了,我媽媽任職的學(xué)校要搞一個大型活動,我媽媽負責(zé)編舞還有排練。那段時間媽媽很忙,有時要忙到晚上十點多,她要是來不及接我放學(xué)爸爸就會來。
有一天晚自習(xí)放學(xué),外面狂風(fēng)大作大雨傾盆,媽媽又沒來,爸爸也出差去了。出租車半天打不到,我就在手機上打了個網(wǎng)約車回家。在車里,媽媽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會回來晚一些,又說爸爸今晚凌晨三點到家,媽媽讓我關(guān)好門窗早點睡覺。
掛完電話,我發(fā)現(xiàn)司機老從后視鏡看我,他說:‘同學(xué),今晚一個人在家啊,要不要哥哥帶你出去玩?’
我對陌生人向來很警惕的,所以坐車我都是坐的后排。我在他面前接電話,我的回答基本上都是‘嗯,好’這樣簡單的字眼,就是不想把信息透露給陌生人。
我誆他說:‘沒有啊,我爸爸在家。’
他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后來我才知道,他其實已經(jīng)聽見我媽媽的話了,我的手機被我摔了一次,有點漏音,說周末去修的,還沒來得及。如果環(huán)境空曠嘈雜還好,要是狹小安靜,對方說話旁人是能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