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開玩笑說：“關關，你不是老干部嘛，發揚發揚風格，把活兒讓給我唄！”

“想得美，老干部就不吃飯啦?”關關嗤之以鼻，”能者多勞，當仁不讓，你們這些紅眼病要不得.”

“關關，你嘴巴這么厲害，小心老板是個老先生，有代溝，不讓你說話.”有人說風涼話.

“你放心，我也不傻，已經調查清楚了，我這個老板今年剛好三十歲，也是大學生.他長得風流倜儻，仗義疏財，喜歡快意江湖，大事小情基本交給一個清華畢業的副總打理，人家也很年輕，進去才幾年，就成了叱詫風云的女強人了.而且聽說，老板還送她不少股份呢!”

“嘩!”全場沸騰，氣氛被推到高潮.

“關關，我們可是一塊住了四年呢，俗話說’打虎還須親兄弟，上陣須教父子兵’，有好撈的你可得帶挈我們啊!”有人放低身段，央求道。

可不敢刺激她了.

“行!行!行!你們這些八婆，挺現實的啊，這個不用你們說啦，我先打個前站，有機會自然會聯絡你們.在此之前，可要好好讀書，努力提升自己，別出師未捷身先死，讓哪個靚仔，把魂兒給勾走了啊!”關關雙手叉腰，有理沒理先訓一頓.

“一言為定!”

“等你的消息!”

“拜托!拜托!”

姑娘們七嘴八舌答應著，拿東拿西，簇擁著她向校門走去.

2005年四月的一個晚上.月媚家里。

月媚丶朱敏杰丶東方紅三個，人在商量收購曙光電器廠股份的事.前陣子小海和陳海談了一下，他愿意最少賣出五成的股份，價值不低于一千萬.

“陳海借了假小孩五百萬文，年息五厘，是一般銀行利息的雙倍，諷刺的是，這錢還不是假小孩自己的，是他走后門，從銀行貸出來的.就是說，假小孩一分不出，空手套白狼，白賺陳海的錢.”東方紅查得很仔細，喝口水，又說，”陳海去澳門賭錢，把流動資金都輸光了，廠里還欠三個月的工資.他們的產品款式老舊，沒有吸引力，又不肯虧本甩賣，積壓在倉庫里。原材料都沒錢進，要重新設計丶生產，人材和機器都要引進，他是光棍難為無米之炊啊。”

“聽說陳海把老廠的黃金地段賣給假小孩，又去瑞生圍工業園，買他的地皮加蓋廠房，如此幫襯，假小孩怎么不幫他呢?”朱敏杰搔搔頭發，覺得不可思議.

東方紅說:“假小孩對生產一竅不通，他是撈偏門的，只想一本萬利.他也想借錢給陳海，收雙倍利息，就是陳海糾葛不干，怕被假小孩控制，所以不肯.”

朱敏杰一聲長嘆.

“你嘆什么氣，假小孩和你不對付，你遠離他就是，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月媚瞅他一眼，皺眉道.

“你錯了，他和我不對付不假，但我不會因為這個繞著他走，如果陳海的廠子足夠便宜，我真就收購它，但只買一部份股份，我不干.”朱敏杰的想法出人意料，“看戲看全套，要買就買整個兒的”

“哦，老板就是老板，果然另辟蹊徑，大有深意.”東方紅饒有興趣，坐直了身子，等著他說下去。

“瑞生圍不是我們要搞的嘛，假小孩收買王強，看了我們的底牌，這才被他截了胡.他要正正經經的搞，我也不怪他，咸水鄉這么大，容得下我們兩個人，問題是他半心半意丶摳摳搜搜的樣兒，工業園搞三年了吧，除了那個曙光廠，只有十多個鐵皮棚.下九流的廠子走馬燈似的，躥來躥去，只是為了躲牌照丶稅收，廢物丶廢水丶廢氣三廢無人監管，胡亂排放，把環境都污染了，已經影響到我們了!”朱敏杰越說越來氣，”如此下去，早晚被他們害死。所以我們要把曙光廠拿下，隨時盯著假小孩，不讓他輕舉妄動.”

“最后把他逐出咸水鄉，還一地以安寧.”東方紅話頭醒尾，跟上了思路，”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老板就是老板，我最佩服你了.”

忽見月媚望著自己，東方紅臉一紅，不敢說了.

當晚商量的結果，是由東方紅和小海，去拜訪陳海，弄清他的真實想法.

陳海見了兩大美女，氣場頗大，一個比一個標致，不覺點頭哈腰，把她們迎進辦公室.

“陳老板做了十幾年廠長，曾經是縣丶市的勞動模范，稱得上是老行尊了，怎么，撈到盤滿缽滿，想著金盆洗手了?”東方紅開門見山，美眸盯著陳海說.

陳海擺了擺手，略顯尷尬:“唉，好漢莫提當年勇，一步錯，步步錯，現在落到這步田地，舉步為艱，但求個全身而退.其它盆盆罐罐，該放手時就放手了.”

“陳老板拿得起，放得下，是條漢子，小女子自愧弗如!”小海心有共鳴，聯想到自己的心事，惆悵莫明。

她認識朱敏杰五年，芳心早已暗許，也有過肌膚之親，礙于女人的矜持和傳統禮教，沒有維持大膽攻勢，到現在一敗涂地.月媚在先她沒有話說，后面的切爾西竟然也后來居上，名分都確定了，她的心里充滿蒼涼.

“陳老板有心轉讓工廠，我們老板愿意全盤接收，現在只是價格的問題.”同病相憐，小海有心幫對方一把，直接挑明題眼.

東方紅瞪她一眼，心想:有這么猴急的嗎.

陳海聞言暗喜，連忙接上話茬:”你們要一半股份可以，一次買斷就更好，我也不騙你們，可以找會計師徹查資產丶潛力，作出一個公平合理價格.”

“這個當然，我想先看看你們的財務丶營業報表，再下車間實地比較.”東方紅望著他說，清澈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穿透。

陳海額上沁出汗珠，面色也變了，吱吱唔唔道:”今天會計丶財務都放假了……”

“今天不是星期一嘛，又不是過節，放什么假?”東方紅不解，還以為他不愿意，”陳老板是不想談吧？”

“不不不!哪里哪里!”陳海頭搖得像撥浪鼓，”她們真沒上班，不單她們沒上班，廠里絕大多數的人也沒上班，已經一段時間了.”

“哦，看不出來，你還很體恤手下員工嘛!”東方紅稱贊起來.

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陳海低頭望地，都不敢對著她了.

這個女人太厲害了，莫測高深，怪不得朱敏杰敢單挑假小孩，一個女人都如此霸道.

陳海嘿嘿陪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只因我的過錯，公司資金練斷絕，已經中斷生產了。”

小海有些愕然，插話進來道：“你們工業園老板產業頗多，涉足房地產丶市場經營丶娛樂餐飲丶保安丶地下賭場，聽說今兒又放上貴利，手眼通天，材源廣進，為什么不幫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