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風吹雞蛋殼
- 咸水鄉的黑馬
- 漢仔
- 2271字
- 2019-09-23 00:30:54
改為老七操盤,陳海坐旁邊.老七的套路是越旺越買,不到半小時左右,手上多了一百多萬.陳海高興起來,風水輪流轉了,果然天無絕人之路.他甚至想,等賺到五百萬就收手,以后都不敢再來這種地方了.
可惜行情變了,成了梅花間竹,賺虧交替來.老七買哪那虧,本錢又只剩下了三十萬.陳海氣急敗壞把籌碼摟過來,自已搞,虧了也心甘,怎能白給別人玩呢.
越怕虧越容易虧,不久,手里已一個子兒不剩.
離了臺面,陳海雙腳發虛,眼發黑,走出貴賓房,來到大廳上.還是大廳好些,散戶人多,殺氣大;貴賓房里只有四面墻,空無一物,監倉一樣,財神怎肯光顧?
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陳海一陣胡思亂想,睚眥欲裂,手往挎包里一抓,那里還有最后一摞錢.
“死就死吧!”他一發狠,把最后那五十萬抽出來,一沓一沓交到老七手里.
老七把錢放進腰包,數了五十個一萬文的籌碼給陳海.陳海的雙目透出暴戾的氣息,這種樣子他見多了,見慣不怪.對老七而言,要的就是這個時候,只有客仔瘋狂了,他們才會亮出身家來.
陳海最小押一萬一注,因為籌碼都是一萬的.虧多賺少,最后他幾萬幾萬的下,思想已經麻木了.很快,兵敗如山倒,包里的籌碼全部報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這也太化學了吧!
他軟癱在椅子上,夜深了,廳里的客人少了許多,桌子前只有幾個人,也沒人轟他挪窩.
老七拿了咖啡丶包子過來,叫他吃點東西.陳海失神地望向桌面,沒有反應.
老七把他拉走,找張僻靜的條椅坐下,裝樣子問他:”怎么,還玩嗎?”
陳海坐直身子,瞪著老七道:”給我一百萬,我要扳本!”
“你身上還有錢嗎,不如,我們去柜員機取?”老七慢吞吞說,”或者,寫個條子也可以.”
“來不及了,你先給我籌碼,明天我再去銀行取了還你.”陳海擺出滿不在乎的模樣說,意指自己不差錢.
“也不是包賺的,先去取點現錢.”老七堅持.他什么人沒見過?糊弄不了他.
“我銀行沒錢了,不過你放心,我還有工廠,明天我回內地,把錢還你就是.”陳海知道他是老油條,可能已看出破綻,只好實話實說,不過還是想糊弄他.
“你有沒有工廠我不知道,我們十年沒見了,要不明天你帶我看看,簽個協議,我才借錢給你.”老七不再掩飾,圖窮匕現.
龍游淺水被蝦笑,虎落平陽遭犬欺,陳海自己知自己事,不敢發脾氣,一時被噎住.
老七陪他干坐,不是因為有人情昧,只是想看對方還有沒有”料”到而已.陳海當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們這種疊碼仔,和娛樂場財團丶14k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他得罪不起的.
最后,看來豬糠也榨不出油了,一句”明天我們電話聯系.”老七腳底下抹油---溜了.陳海恨自己,明知老七不是什么好東西,還跟他在一起.搞到現在一無所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風吹雞蛋殼,財散人安樂!”他搖搖晃晃出了娛樂場大門,反復念叨著.
背后的貔貅咆哮向天,仿佛嘲笑他的魯莽無知:”娛樂場,十玩十虧!殺,無赦!”
他踉蹌逃離,也不敢回家,連夜回廠.躺在宿舍的床上,合不上眼晴,心想這一切都是夢,那該多好啊!
直到天亮前,才昏然睡去.秘書打著他的電話,喊道:”廠里大小員工全都要見你呢,要開會嗎?”
“算了,叫他們該干嘛干嘛,我……病了.”他撒了一個謊,又怕又慚愧,這滋味不好受.
他又開始想了:假小孩還可以借,不會看著他死的.但他是吸血鬼,還要遞脖子讓他咬嗎!頭腦里閃過小海的信息,好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他顫巍巍掏出手機,撥響她的電話.
“陳小姐嗎,我跟你說過我們公司招股的事,你們老板有興趣嗎?”
小海感到有些突兀,瞅瞅話筒:”我問過他了,他說興趣不大,這陣子忙得很呢.”
興趣不大,還是有興趣,陳海聽出來了,連忙追問:”請你務必跟他說,我可以便宜點賣給他,萬事有商量,能見個面嗎?”
“看在你姓‘陳’,名字也帶個‘海’字,我就幫你問問吧。”小海見他言詞急切,可能挺要緊,動了惻隱之心,開涮他一下,算是調節氣氛。
“對對對,就該這樣,回頭我請你喝茶。”陳海好容易咧嘴一笑。
掛了電話,小海要了朱敏杰那邊。
朱敏杰正和朱家莊黨支部書記朱太生丶村委會主任朱慧芳在修路現場考察.要想富,先修路,原來村里通外邊市路的大路要重新改造,裁彎取直,加寬成對開二車道,鋪上瀝青,與沿海國道對接,這是朱敏杰的力河集團大果園計劃的一部份.
施工現場,鉤機丶推土機丶泥頭車引擎轟鳴,一派戰天斗地的景象.
“敏杰,你的大果園一搞起,我們莊就要舊貌換新顏,飛黃騰達了,現在許多外出打工的人都要回來,有些遷出戶口的丶甚至到了城市的,也想葉落歸根.這個我們村里要研究,不能阿貓阿狗想來就來,輪到我們鄉下有選擇權了,這是幾千年沒有的變化.”朱太生自豪地說.
他六十歲左右的年紀,這個年齡段的人歷經坎坷,跟共和國一道風風雨雨,餓也有,累也有,迷茫也有,幸好迷霧散盡,大道通天,他們還能看到國家中興的今天.
“由于你對我們村的貢獻,村里特準你們一家返還戶藉,再歸桑梓,你看怎么樣?”一旁的朱慧芳插話過來.她是大學生村官,年青得很,不迂腐.
“多謝多謝,我會跟我父親說的.”朱敏杰心想,這主意不錯,兩個老人早念叨這個事情了.
東方紅找畢曉普,找了個華南農業大學農學院的應屆畢業生關關.她的學習成債年年在系里第一名,還是院里的學生會骨干,興趣廣泛,天才橫溢.因為名氣大,畢曉普查大學通報,才知道的她,又找原來自己的老師托人,才挖到她的.
本來關關要繼續深造的,被畢曉普極力邀請,答應來公司看看。和東方紅促膝長談,方知這是個搞實業的大公司,眼下就有個合她專業的大工程。蘇州過后無艇搭,她書也不讀了,決定應聘.
她回學校辭了課程,打點行裝。同宿舍幾個同學聽說她找到大公司,還是在這附近的特區腹地,無不羨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