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小狐貍再次扣響了我的房門，懷里依然是捧著一碗骨湯，味道一如昨夜被我冷致今晨被人收拾下去的那碗。

我的視線落在骨湯上，突然問道：“其他人也有嗎？”

小狐貍愣了一瞬，隨后嬌笑道：“入夢來的好生招待從不給窮鬼。”

我挑了挑眉，閃過身給小狐貍讓道進屋：“進來吧，我有事情問你。”

小狐貍走進了我的房間，我輕輕合攏房門，看她將骨湯放下站在一邊，乖巧地一動不動站著等我問話。

房間窗戶是關嚴實的，小白蓮早早便被我叫上了床，此刻正發出淺淺的呼吸聲。我坐下問道：“城外余府守門夢靈是何來歷？這般的異族我曾從未聽說過？”

“夢靈為夢生靈，與影族影生靈來源近似，皆為魄一類，夢靈一族極為稀少，擁有操縱夢境的能力，她們的能力使她們于布陣一術上天賦極高。余府守門夢靈瀅若是余長老身旁跟了多年的侍奉，來歷早已不可深究，只是實力著實強橫。”

小狐貍聲音嬌滴滴的，卻穩極了，只是在說時她輕輕地解開了衣物，還不見她聲色里有任何異樣，如她練就踩著木屐走路無聲茶碗不落這般功力。

我不動聲色，她也不動聲色。

“她的陣法可有人解過？”

“這……我不知，不過應是沒有，若是夢靈瀅若布下了結界，客人想要見余長老難上加難。”

直至上衣褪至臂彎，她背過身將她背后一抹鮮紅展現給我看，隨后又將衣物一一穿好，滴水不漏。

她反而問道：“客人為何非要見余長老？莫非客人是從無疆城來的？”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又問了些有關的問題，她也撿著知曉的回答了。

末了，小狐貍狀若無意問道：“客人是否即將離城？”

我答：“大約后日。”

我與她對視，突然道：“無事了，你下去吧。”

“客人早些休息。”

她福了福身退出房門。

我聽著鼠族細微的叫喚聲，又沒在漆黑的夜里了。

我輕輕喚醒小白蓮，小聲道：“小花，我晚會兒要出去一趟，你在這兒好好睡覺，若有人來也不要給任何人開門，也不要說我不在，知道了嗎？”

小白蓮蒙了一會兒，傻傻地問道：“大人要去哪兒？”

“這個你且先別管，乖。”

小白蓮點了點頭，這會兒有些清醒了，夜還未深，我推開窗還可以看到樓下庭院里模糊的身影抖了一抖，閃到房柱后，我倚在窗口，見小白蓮有些精神，便與他說起了話。

沒過多久，我眼角余光瞥到那身影身后追隨著幾個斑駁小點從庭院一方繞了出去。

我放下心，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頁白紙與筆墨，對小白蓮用手指豎起放在唇邊，不做聲畫下一張圖，用目光示意小白蓮來看：“這個可認得？”

小白蓮走到我身邊，皺起眉盯這圖畫半晌，有懷疑在眼底一閃而逝，又猶豫著搖了搖首。

我道：“這是紋在身上的。”

小白蓮又思索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我似乎在古籍中看到過有些相似的，不知用處是不是相同，很多年前有個異族來到遺疆帶著些旁門左道的術法，其中有個就是下咒，下咒是什么樣的我也不記得了，只是被下咒者會受到下咒者的控制，不過這個與我看的那個不太一樣。”

下咒。

我默念這兩個字，摸了摸小白蓮，將紙張收入儲物戒，道：“我現在要出去，等會你關好門窗。”

小白蓮有些緊張地看著我，我將披散長發綁利落了，小心地推開窗戶，果真無人了，我便動作輕緩地翻出窗外，無聲無息地走了幾步，回過頭看小白蓮，小白蓮沖我點了點頭便合上了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