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兔子肉有點柴，看來連兔子的日子都不好過，羅三一邊吃一邊嫌棄著人家。

打了個飽嗝，羅三用袖子蹭了蹭手問道王忘憂：“咱接下來干什么去？”

王忘憂小口吞咽著食物，把嘴里的兔子肉咽下去，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慢條斯理的說道：“下山，殺人。”

熊掌撒著歡的載著羅三遠去，王忘憂看著逐漸陰沉的天空。

春雨將近，殺人好時節(jié)。

破敗的村莊，王忘憂跟羅三在屋頂看著官道幾個草原斥候策馬奔騰而過，羅三忍住出手的沖動，玩著手中的劍草問到旁邊閉目養(yǎng)神的王忘憂：“咱們就這么看著？”

來來往往過去不少斥候，王忘憂沒有任何想要出手的意思，羅三等了半天，甚是無聊。

“當然不是，不過這種斥候殺了也沒什么價值?！蓖跬鼞n把劍橫在膝上說道。

羅三撓了撓頭，不知道這些斥候有什么區(qū)別，他一向管殺不管埋。

“像這種斥候負責日常巡查，這是殺了也無用的人，有的是復雜傳遞消息的斥候，這種要辨認幾番，如果是從前線回來的，那么就有不錯的價值，能攔下消息最好。”

但一般重要的情報都是幾路快馬同時出發(fā)，走不同的路線，所以這種消息有用，但對于你我來說用處不大，因為需要可以快速傳回邊關的手段，情報過來一段時間便不值錢了。”

王忘憂指著幾騎說道。

“那咱們找什么樣的？”羅三好奇的問道，這些彎彎繞繞他是真的不清楚。

“咱們找無名的騎兵，他現(xiàn)在負責后方糧草運輸和安穩(wěn)，這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事情?！蓖跬鼞n冷笑道。

“怎么看出來是無名的人？”

王忘憂笑道：“看甲具，武器，每個部落都有不同的標示，無名的部隊標志是只草原狼，很抽象的那種?！?

羅三想了想，以前亡命于他刀下的草原人甲具上確實有不少鬼畫符，他一直沒在意，以為是什么裝飾花紋來著。

羅三拿出水袋灌了一口，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即使廝殺了這么多次，他還是對于這種等待獵物的感覺，顯的無比期待，鮮血與死亡，不知不覺他開始喜歡上了這兩樣東西。

王忘憂看著喘著粗氣的羅三皺了皺眉，輕拍羅三的肩膀：“靜心，平穩(wěn)呼吸。”

羅三長呼一口氣，有些激動了，對王忘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忘憂放在羅三肩膀上的手沒有收回來，盯著羅三的眼睛，仔細的看著什么，仿佛要把羅三看個穿。

羅三咽了咽口水問道：“怎么了。”王忘憂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讓他發(fā)毛。

王忘憂盯著羅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有些入魔了?！?

羅三打了個寒磣，他又想起了地牢里的老魔頭，哭著個臉：“不能吧，我覺得我挺好的啊。”

王忘憂拿著劍，低頭思索著什么，忽然以指為劍向羅三的胸口刺去。

刀出鞘，羅三瞬間紅著眼像王忘憂的頭上砍去，眼前被鮮血覆蓋，周圍似乎全是人，全是要他命的人，全是該殺的人。

王忘憂輕嘆一聲，輕松的躲開羅三的刀，手指點向羅三的太陽穴，羅三吃痛，一下子醒了過來，有些茫然的看著王忘憂。

“我這是怎么了？”羅三問道，剛才自己竟然像王忘憂出刀，而且是主動的，只想殺個痛快。

“奇怪奇怪?！蓖跬鼞n上下打量著羅三。

羅三真是要哭了，他就覺得自己自從出了關就不對勁，真不能讓王忘憂說準了吧，他真成了什么魔頭了吧。

“王兄，我不能真成了什么魔頭吧?！钡乩卫锢夏ь^的慘裝提醒著他，魔頭不是那么好當?shù)摹?

“你？早著呢，現(xiàn)在你頂多算是往那個方向走。”王忘憂摸著下巴說道。

“不過，這不應該啊?！蓖跬鼞n奇怪的看著羅三，古往今來能被稱為魔頭也不多，羅三他何德何能有這個潛質？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被稱為魔，有的魔頭從不出手殺人，但他仍是這江湖最恐怖的人之一。

每一個被稱為魔的人都有著別人不可磨滅的執(zhí)念，并且為了這個執(zhí)念他們可以犧牲一切，哪怕是整個天下。

而羅三剛剛身上散發(fā)的氣息，居然讓王忘憂有了這種感覺，他見過魔所以他對這種感覺很熟悉，不是殺人殺瘋了，而是比起結果，羅三似乎更像是單純的喜歡這個過程，殺人的過程。

“我這怎么辦？”羅三愁眉苦臉的問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想當什么壞人，尤其是當老魔頭。

“多讀讀書？”王忘憂猶豫的說道，他總不能一劍把羅三砍了吧。

羅三的臉色更難受了：“能用肯定的語氣說嗎？”

王忘憂一攤手：“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功法的問題，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你想成個魔?！?

“這怎么可能?！绷_三原來最大的愿望是當個普通人，成家立業(yè)，快樂的走完短暫的一生，之后變成砍掉杜安山的狗頭，就因為這入魔了？

相比之下，他感覺功法的問題更大，這東西真的儒家圣人留下來的嗎？趙柯王虎他們知不知道這個問題，亦或是血牢的后遺癥。

“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羅三眼巴巴的看著王忘憂問道。

王忘憂想了想說：“別殺人，盡量不見血，心平氣和一點。”

“那我可以就可以控制住了是嗎？”羅三興奮的問道。

“應該，或許大概能吧？”王忘憂小心翼翼的說道，他對這個了解的是真不多，若是讓他跟魔頭真刀真槍的干一架沒問題，但其他的就難為了他了。

羅三無力的坐到地上，抱著一絲期望的問道：“我這樣，入魔了也不會又什么變化吧?！?

“不知道，每個魔頭出世的時候最起碼都是一流高手了。”

“這下可好，咱們回去吧，我還要想辦法回涵予關讓我?guī)熜挚纯?，我還有沒有救?！?

趙柯曾經擔心過羅三會會殺人殺的性情大變，畢竟出現(xiàn)過這種事情，所以帶他讀書，緩解殺人帶來的戾氣。

現(xiàn)在可好，羅三一步到位，奔著入魔一去不復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