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元華生日
- 元華夢
- 巴小俏
- 3878字
- 2019-07-18 06:05:00
到了梨香苑門口,便見丫頭梨翠,“姑娘你可算回來了,那個總喝酒鬧事的公子,又來了,吵著要見你。”
“那潑皮還敢來,上次打的他還不夠,又找打來了。”郁暢借著酒勁,沖進(jìn)去上去便踹了一腳。
那人像是個啞巴,也不知道叫什么,是前些日子,沐疏影在梨香苑不遠(yuǎn)處的街上發(fā)現(xiàn)的,約莫十七八歲,一身落魄的在路邊被一群乞丐欺負(fù),沐疏影看著他倔強的眼神,不知怎的心生憐憫,便命梨翠回去找來郁暢,就下了他。
誰知這少年日后竟常常來梨香苑找她,沐疏影出門他便跟著,也不講其他話,行為舉止甚是奇怪。沐疏影從不應(yīng)他,誰知他還是隔三差五的過來。沐疏影總也不見他,他許是心生郁悶,便經(jīng)常借酒消愁,醉了就找沐疏影,鬧得雞犬不寧的,被趕出去,沐疏影看他可憐也從未為難過他。
今天被郁暢借著酒勁一踹,便倒地不起了。那少年原本看上去就很瘦弱,非習(xí)武之人,被郁暢這樣的江湖高手一踹,又是喝醉了酒沒有防備,自然是傷的不輕。沐疏影怕鬧出人命,趕緊上前制止,命人把他抬進(jìn)屋里。
次日那少年醒來,沐疏影便前來探望,
“我那日救你只是看你可憐,舉手之勞而已,你不必把我當(dāng)救命恩人似的看待。日后也不必再來找我。若是你無其他去處,我可以找廬媽媽讓她在這里給你安排個活干也算暫時有個生計,但只一點,不要在糾纏我了。”
那少年猶豫了一會,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元華便出去了。找了廬媽媽給他安排了個后院雜役的活,自此以后,他倒也算安靜沒再鬧過事,只是,從從不開口講話,人人都以為他是啞巴。肯干活,話少,也招的廬媽媽喜歡夸贊。
燕歡在段益的護(hù)送之下,不出半個月便安然回到了燕國。
而后,以雷霆之勢消除了三叔燕自留的勢力,整日埋頭政事,言語甚少。所有人都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只有鳳初鳳鳴知道,他經(jīng)歷什么,舍棄了什么。
他們的國主這次是真的放下了年少喜歡了多年的姑娘。她讓他痛苦,也讓他成長,放棄自己多年的執(zhí)念并不容易,他只能埋首于國事,讓自己無暇思慮其他。
其實燕歡的痛苦,遠(yuǎn)比外人看到的要深許多。比少年情誼,情真意切,他比不過和元華一起長大的段望東,比年少有為強制手段,他又比不過湛離。也許有一天元華會愛上段望東,也許她已經(jīng)愛上了湛離,可自己至始至終都是沒有一丁點希望的。元華注定是與自己無緣的。
元華幾個月以來過得甚是清凈。還和從前一樣,睡到中午時分起床,吃點東西,溜溜阿布,無聊的時候畫些畫,編些曲子命人排了來聽。
湛離過來的時候便與他下下棋,他很聰明,元華很少能贏得了他。偶爾贏了,元華便以此為賭注,纏著湛離允許帶她一起去郊外打獵,或者看一場馬球,這對于整日埋頭處理朝政,每天都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早起晚不睡的湛離來說,已經(jīng)是十分不容易了。
偶爾天氣好的時候,溜出宮去與段望東,郁暢,沐疏影游玩一番,去尤府逗逗大桃的寶貝兒子,日子過得倒也如行云流水般的飛快。
這一日,北川派來使者,帶來新國主的拜謁信。
北川也是與原大周,現(xiàn)大暄朝毗鄰的國家,近幾年局勢動蕩不安。
老國主生前冷落皇后,寵幸妃子琴月昔,愛屋及烏,也非常寵愛琴月昔之子,梁禹。這讓皇后桑扶十分記恨。老國主病倒臥床不起幾年,皇后為穩(wěn)固嫡長子梁峴闌的地位,不斷打壓琴月昔及之子梁禹,朝堂后宮紛爭不斷,直到今年老國主病逝,這場明爭暗斗才結(jié)束。現(xiàn)如今看來,很顯然,勝利的是皇后嫡長子梁峴闌。
梁峴闌此人素來陰狠毒辣,六親不認(rèn),老國主一病逝,他便立刻下令賜死琴月昔陪葬,琴月昔之子梁禹,傳聞中已不知所蹤。
現(xiàn)如今派來使者拜謁大暄朝,便是昭告天下,北川易主,向大暄以示邦交友好。
北川與大暄僅隔著一座大荊山,兩國歷來也無戰(zhàn)事,湛離接下了梁峴闌的拜謁信,自然也是應(yīng)了兩國友好和平的邦交.
此時的北川也算不得太平。琴月昔的哥哥琴玄,原是北川手握軍權(quán)的大將,但此人卻胸?zé)o城府,以至妹妹被殺,全族被滅。事發(fā)之后他僥幸逃了出來,更名改姓,喬裝打扮,歷盡千辛萬苦逃往燕國。
北川與燕素來不和,時常因邊城問題紛爭不斷。琴玄選擇燕國也是迫不得已,出了北川,他認(rèn)識、能找的人,竟只有往日的敵人,鄭拓。
鄭拓是燕國守衛(wèi)邊疆的大將,北川與燕國有過多次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幾乎都是鄭拓和琴玄交手的。
琴玄逃往燕國后,找到鄭拓,懇求鄭拓帶他面見燕國國主。鄭拓思慮再三之后,便發(fā)信至燕歡。燕歡聽聞了北川的事變,認(rèn)為此人日后或許可用,便命鄭拓秘密把送來。
琴玄一見了燕歡,立刻跪下,聲淚俱下的痛訴了梁峴闌和桑扶的卑劣手段,請求燕國的收留庇護(hù)。
“梁禹現(xiàn)在何處,聽聞琴月昔被處死,但其子梁禹卻不知所蹤。”燕歡問道
“回稟國主,禹兒現(xiàn)在別說下落,就是生死,草民也是不知。老國主病逝那晚,那桑扶以國主需要靜養(yǎng)之由不準(zhǔn)任何人看望,宮內(nèi)消息緊閉,草民一無所知。草民那晚家中突然接到密信,來信之人要草民立刻逃走不得耽誤。雖陌生字跡但有妹妹月昔頭釵,草民也不敢不信,便深夜驅(qū)車想趕往宮中一探究竟。哪知道,草民還未趕到宮中,便見宮中出了大批士兵衛(wèi)隊,領(lǐng)頭之人徐侍族是桑扶的心腹。臣覺得情況不對,必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便跟著他們,誰知他們竟然是到了我琴府,當(dāng)晚殺了我全族。草民自知已無力回天,本想沖入皇宮拼他個你死我活,但又想到來信之人要草民切莫沖動行事,草民為一線希望便茍且活了下來,四處躲藏。”
“三日之后,便聽聞國主駕崩,新主梁峴闌上位,妹妹月昔,被處死,梁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那日給你密信的人究竟是誰呢?”
“草民在北川已是被通緝的人,實在沒能力查找,輾轉(zhuǎn)許久,實在沒有辦法,才來投靠鄭拓將軍,望燕王憐憫,庇佑草民,草民若有他日,必將報答,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燕歡留下了他,命他改名王尋,給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賜了坐院子,自此便安頓了下來。
琴玄心中無限仇恨,也放不下不知所蹤的梁禹,但又勢單力薄無可奈何,只得暫時化名王尋先安居在燕國,暗中尋找梁禹,等待時機。
又是一年開春,元華過二十生辰,桃李年華,湛離命后宮準(zhǔn)備大辦宴席,又邀請了各個有名望皇族子弟,說是,堂堂大暄皇后桃李生辰,事關(guān)皇家臉面,怎可忽視。
到了黃昏,天色將暗時分,各個王爺,世子,郡主皇族等已在殿內(nèi)桌前聚齊,等皇上皇后到席。元華到時,看到屋內(nèi)眾人齊齊跪拜,
“叩見皇上,叩見皇后,恭賀皇后娘娘華誕千秋,。”
一通禮節(jié)之后,方開始用膳。元華剛吃了半個時辰不到,就覺得膩了,可宴席才算是剛剛開始,膳食連一半都未上完,兩側(cè)來往端送膳食的宮女還一波一波源源不斷,等膳食完了以后按照大暄規(guī)矩,還有歌舞表演助興,各個宗室子弟再閑聊寒暄一番,離結(jié)束恐怕還很久很久。
“今日,感謝皇上給臣妾過生辰,臣妾敬皇上一杯,祝皇上身體安康,事事順利。”元華端起酒杯,敬湛離。
“皇后也辛苦了。”湛離面無表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本宮一直身體不好,對后宮里的各位妹妹也未多加照拂,反而全仗妹妹事事操心掛念,本宮一直心中愧疚不安,今日這酒席,有勞各位妹妹,本宮敬各位妹妹一杯。”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寧妃,麗妃等都起身,端起酒杯,回敬皇后。
接著,元華又敬了各位到場的宗親,方坐了下來。
半刻鐘過后,元華便說,醉酒,頭疼,湛離其實在元華端起第二杯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透了元華的心思,便順著說,
“小桃,既然皇后身體不舒服,扶她回去休息吧,請?zhí)t(yī)準(zhǔn)備些醒酒的藥。”
“是。”小桃又何嘗不知元華的伎倆,走上前來扶起元華。
元華走出大殿,便原形畢露,松開了小桃。“走吧,我們?nèi)ダ嫦阍贰!?
“啊?這,這不太好吧?”
“怕什么,這個時候都在宴席上,誰會在意我們。”
元華來到梨香苑時,段望東也在,正和郁暢喝酒,沐疏影為二人彈著琵琶,郁暢對著月亮嘆息道,
“這么好的月色,可惜了元華不在。”話音剛落,元華就進(jìn)來了,
“誰說我不在,我這不是來了嗎?”
“你怎么來了,今夜你的生辰,不是皇宮內(nèi)大肆慶祝的嗎,你怎么會在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放輕松,沒事,我就是從宴會上借口醉酒偷偷溜出來的。”
“來的正好,我們來給你慶祝生辰。來來來,坐。”
元華坐了下來,“你打算怎么給我慶祝?”
“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只要我能做到。”
“那你就給我表演一場舞劍吧。”
“這有何難?”
郁暢拿過寶劍縱身一躍,騰空飛起。月色如水,劍若霜雪,周身銀輝,郁暢輕功極好,時而如清風(fēng)拂過的一片落葉,足不沾塵,清若浮云。伴隨著沐疏影時急時緩的琵琶聲,那把隨身攜帶的寶劍像是被賦予了生命環(huán)繞在他四周游走,帶起衣袂蹁躚。
一曲劍術(shù)舞畢,郁暢落坐。眾人鼓掌。
“原本劍術(shù)是為防御為攻擊,編成武術(shù)劍術(shù),花拳繡腿,實在是侮辱褻瀆,要不是為你們,我可是不會在這耍猴的。”
“如此驚為天人的表演,郁大俠怎么能說是耍猴呢?美也是一種武器,也能殺人,郁大俠應(yīng)該多加修煉此道。”
“隨你怎么胡說,這算是我送你生辰賀禮了,你喜歡就好。”
“說到賀禮,元華,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沐疏影從袖口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橢圓形荷包,上面秀著幾片細(xì)長的淺綠色葉子,中間一只白色羽毛的小鳥靈動的仿佛要飛出來似的,下面四束淺黃色流蘇各扎一起,玲瓏小巧。
“我閑來無事做了這個,給你拿來做個香囊或者錢袋。”
“多謝多謝,我很喜歡。”
“大家的禮物都給了,段將軍怎么,沒給準(zhǔn)備禮物嗎?”沐疏影知道,段望東不可能忘了元華的生辰,又不好意思給禮物,便借機問道。
“我當(dāng)然也準(zhǔn)備了,不然不顯得我小器。”段望東故作不以為然的說道。說著,便從懷中一把匕首。“給你。”
“段將軍,哪有送姑娘家匕首的?”沐疏影哭笑不得。
“我就是偶爾看到了,覺得挺漂亮,再說了,元華也不是一般的姑娘,小時候她就經(jīng)常玩這個。”
元華接過匕首,“不錯不錯,我也喜歡,小桃,替我收著。感謝大家的禮物,我敬你們一杯,干了,你們隨意。”
喝了幾杯后,元華要去茅房,小桃便要來扶,“我又沒有喝醉,不用你。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