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

黎瀾換上自己的衣服，將男生媽媽的裙子洗干凈，晾曬。

收拾完，沒在客廳看見男生。

奶奶取笑她：“怎么，才一會兒不見就想他啦？”

黎瀾只是笑，卻不再害羞。

奶奶嘆氣，這就要分別了，還真有些舍不得她。

男生換好衣服背著包下樓，被問及“你身上錢夠用嗎”，只是冷淡地“嗯”了一聲。

但奶奶還是不放心地往他書包塞了一疊鈔。

“以防萬一嘛。”在被拒絕之前，她拍拍孫子的肩。

男生無奈，“我說夠的。”

奶奶才不管，又把早上買的蘋果全部打包塞給黎瀾，“路上吃。”

黎瀾接住沉甸甸的紙袋，道謝。

“別往家里寄東西了，我一個人吃不完。”奶奶又說。

男生走到玄關換鞋：“吃不完就扔掉。”

“臭小子。”

黎瀾嘆氣，他這臭脾氣，好像也就奶奶受得了他了。

男生回頭，皺眉看她：“你不走嗎？”

黎瀾緊忙去換鞋，順便把放在玄關的花種放進蘋果袋。男生也不等她，身影已在庭院中央。

真要走了，黎瀾忽然心生許多感慨，千言萬語堵在胸口，雙眼一片濕亮。

但最終也只說了一句：“奶奶，洗碗機要多用才不會壞哦。”

自從往洗碗機里倒入洗潔精，導致廚房變成泡泡海洋后，奶奶再也沒開過洗碗機。

黎瀾從吊柜里好不容易找到還有一個月過期的洗碗塊，手把手教會了老人家怎么用洗碗機，替她一次性解決了工人們用餐后留下的海量碗筷。

“知道了，不會就給你打電話嘛。”

黎瀾點頭，上前擁抱老人家。

那么。

“奶奶再見，改天我再來拜訪您。”

奶奶瞪眼：“你還要來啊？！”

黎瀾嚇得急忙改口：“不是不是，我不會再來了……您保重！”

老人家看著忙不迭沖出家門的少女，揮揮手，嘴角微微上揚。

鑒于“惡霸”在此地根深蒂固的勢力，去車站的路上，黎瀾始終與男生保持著一段“我不認識那人”的距離。

下了長坡，黎瀾看見店老板正在超市門口卸貨，忍不住想去看看貓貓們。

“去哪兒？”

黎瀾往上指了指：“超市。”

“你有錢嗎？”

黎瀾揮揮手里的紅包，語氣得意：“奶奶給的。”

男生挑眉：“我猜五塊。”

黎瀾哼哼，往超市走去：“誰像你一樣小氣！”

“我很了解我奶奶，最多不超過十塊。”

黎瀾回頭瞪他：“你才不了解奶奶，奶奶給了超多！”

“多少？”

“夠買一套房子的了！”

說完不客氣地朝他做了個鬼臉。

男生哼了聲，跟著走向超市。

她并不打算真的買什么，只隨手挑了幾樣適合乘車時打發時間的零嘴。男生也挑了瓶飲料。

看他掏錢，黎瀾將懷里的零食一股腦倒在結算臺，阻止：“我自己付。”

男生輕哼：“那點錢你還是留著買房子吧。”

收銀員是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大概是老板家的女兒。女孩有點害羞，都不敢正眼看兩個吵嘴的客人。

黎瀾耐心地等她算完總價，找回零錢。

“喂，零錢你不要啦？”

走到門口的男生擰開瓶蓋，譏笑：“給你買房子吧。”

黎瀾氣結，揉揉鼻子問：“妹妹，你家有泡騰片賣嗎？”

從學校回來她就隱隱覺得身體不對勁，手心出汗，淚腺發酸，是感冒的前期癥狀。

小姑娘滿臉寫著問號。

“就是丟進水里會冒氣泡，然后……”算了，回寢室再說吧，也不急在這一時。“謝謝。”

“老板，怎么只剩兩只貓了？”掀開報紙的黎瀾驚訝地發現箱子里有只貓不見了，也沒在周圍的雜物堆里找到。

老板放下肩頭的米袋，擦擦汗，微喘：“昨晚太冷，有只凍死了，我老婆拿去扔掉了。”

黎瀾在貓窩旁蹲下，看著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可憐，一臉難過。

“那，它們的媽媽呢？”

“前天給開飛車的撞死啦。”說完，重新開始搬貨。

黎瀾半天沒緩過來，直到扎馬尾的小姑娘往水碗里倒了一點牛奶。

“姐姐，你養它們好不好？”小姑娘葡萄似的眼珠滿是懇求。

黎瀾想了下，問：“老板，你可以把貓貓送給我嗎？”

“你喜歡就拿去啊，反正也不是我家的。”十分地無所謂。

得到同意后，黎瀾看了眼不遠處站著的男生。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黎瀾：“拜托……”

如果她不收養它們，今晚它們都會死的。

男生眼神一貫地冷漠，態度冰冷：“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