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大門口的征兵處，已經站了好幾十個男子排隊報名。

眾人見走來一群穿著華服的公子哥，紛紛側目而視。

幾人站到隊伍后頭，這時又看到一個男子朝隊伍走來排在他們身后。

卓悠然見人們看向他們站著的地方，對婁運杰道：“這些人看著我們做什么呀？難道是覺得我們不像參軍的？”

婁運杰道：“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他們哪里見過一群穿著華服的人來報道參軍……”

話音剛到這兒，后面一個人高聲道：“還以為陸平的公子哥兒都是些孬種，沒想到今天還能看見幾個有抱負的青年才俊……”

眾人回頭一看，隔著四個人處站著一個大漢，長得是虎背熊腰，一張虎頭似的臉上長滿的絡腮胡。

婁運杰看到，走過去抱拳道：“這位勇士，久仰，久仰……”

那人也抱拳開門見山道：“這位公子，看你也是富家子弟，怎么，你父母能同意你上戰場？他們就不怕你一去不回？”

婁運杰道：“男子漢，本主應該拋頭顱，灑熱血。更別說現在正是為國效力的時候。想到我們玄國大好河山，數萬萬百姓還生活在大梁犬戎的鐵蹄之下，過著水深火熱，顛沛流離的生活。那番景象猶在眼前。

每想到河山不整，骨肉分離。就讓人痛心疾首。

之前先皇在位之時，朝中文武百官，無一不上諫天子，請求發兵收復失地。……”說到這里，婁運杰滿臉都是失望之色，“有些事情不說也罷。只如今，已不是當年。當今天子，下定決心收復山河。這等好的時機，這樣等好的天子，不趁此建功立業，闖下一番偉業來，實在枉為男兒；不去收復河山，卻在這狹小之地做一個縮頭烏龜，更是枉自為人……”

大漢見他神色肅穆，又說得如此慷慨激昂，頓時肅然起敬，忙拱手道：“這位兄臺當真是個有志之士。今天得已相遇，又同去為國效力。也算是我們有緣。在下龐文光，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姓岳，名凱旋。”婁士杰拱手道。

“原來是岳兄弟，不如這樣。等到在這征兵處報道后，我邀請各位到醉月樓一聚，大家相互認識認識。以后若在一處，相互照應也是好的。”龐文光笑道。

婁運杰看著其他幾人，見隊伍已經空出一段距離來，對龐文光道：“好……那我們先去登記，然后再去酒樓，喝個一醉方休。”

于是幾人向前走了數步，先報了個名。

卓悠然站在婁運杰前面，見軍士問她姓名。正要隨意說出一個名字，被婁運杰打斷道：“她是我弟弟，是來送我的。她不參軍。”

“我不是……”說著，卓悠然就被婁運杰推到隊伍外面，讓已經報名的百里永貞、藍玉燦幾人將她攔住。

卓悠然氣呼呼地看著婁運杰上前。

本想當一回花木蘭，如今這小未婚夫竟然不讓她去？實在氣人。

等到婁運杰和龐文光登記之后，婁運杰將她拉到一邊說道：“你也太胡鬧了，這當兵都是可以亂來的么？”回頭看了看面面相覷的龐文光一眼，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轉頭繼續道：“你先回家去，今天晚上我要和這個龐兄到醉月樓去喝一杯……”

“恐怕不行吧！你沒聽說，鎧甲頭盔、以及兵器都得自己準備么？難道你想回家拿現成的或者就穿這一身上戰場？”

婁運杰一想，王府是不能回了，沒辦法只能在大街上重新買了。

這時，卓悠然想到剛才他對龐文光說的假名，便問道：“你剛才向那大傻個兒說假名，是什么意思呀？”

這時，藍玉燦等人走了過來。

“這是岳兄的弟弟么？長得可真是靈秀……”龐文光看看卓悠然笑道，正準伸手過來拍她的肩膀，被百里永貞巧妙地攔下。

“龐兄，今天恐怕不能與你到醉月樓了。我們這行頭還沒有置辦呢？”婁運杰道。

龐文光笑道：“聽你剛才一番高論，覺得相見恨晚。一時間，我也是忘記參軍還有這檔子事情。不過得回去同我妻子兒女道個別……那么，我們就此別過，等下午的時候在到軍營會合……”

……

龐文光離開后，婁運杰將卓悠然送到中街。

“你回去，千萬要守口如瓶。如果母親要是問你，你就說到外面走貨去了。”婁運杰對卓悠然道。

卓悠然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說道：“你不回家拿行頭么？”

“不了，要是被母親看到，恐怕走不成了……我和他們一塊兒到街上買著就行了。回去吧！”

卓悠然點頭道：“我還想逛會兒，我記得我應該得去買只畫眉。你走了，就我一個人在幽蘭小院。我怕會無聊……”

“婁兄，該走了。”藍玉燦不耐煩道。

“行，多買幾只……”說著，掏出一個錢袋，從里面拿出五個金幣，剩下的都給了卓悠然。

“我身上有錢，你就留著這幾個，夠花么？到時候要去買馬，鞍韉……”

看兩人一副難舍難分的樣子，百里永貞將婁運杰的錢袋搶過來塞進卓悠然的手里。

“就是給個錢，還這樣磨磨唧唧的。走了……都等著呢！”

……

卓悠然見他們幾人都有些不耐煩，便對婁運杰說了兩句后就朝著王府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看看你媳婦，一去不回頭。你看看你，一步三回頭。這么舍不得，你當時那番慷慨激昂的話是胡謅出來，哄人的吧？”蔣星漢調侃道。

“誰說的？我是真想上戰場，只是我怕她一人在家。我母親又要照顧幼弟，恐怕不能……”

想到霧影，平時自己在家的時候都喜歡沒事找事。自己從軍了，卓悠然又是一個人。她怕他們兩表姐妹欺負她。

不過，當他們來到馬市，看到有好多人都來挑選戰馬。便立即將卓悠然拋之腦后了。

……

卓悠然離開后，她并沒有去買所謂的畫眉鳥。而是沿著中街，穿過崇明街，后來又上了一條僻靜的巷子，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到了西城門。

這里也有一個征兵處。

她化名為岳欹然，在征兵處登了記。然后領了一塊軍營的牌子。就到大街上買行軍所需要的行頭。

當天晚上，卓悠然同婁運杰兩人都沒有回王府。

而卓悠然給王府送去的信上說她要與婁運杰一起回婁林郡看鋪子。

……

當卓悠然換上軍服站在隊列里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好小。

就在她前一排的斜對面，站著一個大漢。當他看見自己后，這家伙朝她大喊了一嗓子。

“嘿……你不是那岳兄的弟弟么？”看到婁運杰沒在，正想問她其他人在哪里時，這時教習頭領大喝道：“肅靜……來到軍營，就別他娘的像外頭一樣，瞎幾把扯蛋。得聽老子講話……”

卓悠然聽到這樣的話來，一萬個‘我草’奔騰而過。

她記得之前在電視里看到的可沒有這樣粗俗的教習頭領。

正在胡想時，那個戴著黑色頭盔的，長著一張大圓臉的軍士已經點名了。

因卓悠然個子比其他人稍微突出了那么一點，因此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第一個。

“張午高……”

“這兒……”

“這兒什么這兒？老子說話的時候你的耳朵打蚊子去了嗎？老子說了，叫到名字說‘到’。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眾人齊聲道。

點名繼續。

“成三豬……”

……

“龐文光……”

“到……”

聽著龐文光中氣十足的回應，教習臉上露出滿意的笑來。

“不錯，聲音宏亮。身板長得也結實，一看就個勇士……”教習夸獎道。

“岳……岳他娘的然……”當他念到卓悠然的名字時中間那個‘欹’字不認識。

“長官，那個字念欹。不是念他娘……”卓悠然大聲指正道。

眾人聽到，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教習怒目圓睜，看到，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就你他娘的多事兒……”然后繼續點名。

點名后，就開始分配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