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國當今統治者蕭御辰自登基以來，一直著手收復臨江以北的國土。

早在他成為皇太子的時候，就已經暗中訓練士卒，招兵買馬，以待登上大寶，就會將他祖上遺下的志愿付諸行動。

實際上，在最近的七八年里，大半的文臣武將都已經歸于他的帳下。也就是說，他一直是玄國的實際控制人。

蕭御辰并非先皇蕭北川之子，而是皇室宗親。多年來，由于皇室子嗣日漸凋敝。到了蕭北川這一任，竟然連一兒半女都沒有出。

并且蕭北川一直體弱多病。

因此，為了玄國江山后繼有人，不得已將宗室郡王蕭連山的長子過繼到膝下，來繼承大統。

蕭御辰上位后，就迅速組建自己的政權，并且還有一個強大的領導班子。其中寧親王婁士林，左相韓世仁，天下兵馬大將軍黃忠越等都是其領導班子的核心人物。

……

婁運杰本來是要在王府學習打理家族產業的，但是看到朝廷即將收復河山，作為一個堂堂七尺男男兒，不為國家捐軀，卻在后方安然度日，實在在不是他的志向。

因此，他便向寧王征求意見，希望自己也能上戰場。

對于婁運杰的要求，寧王是十分贊成的。不過王妃百里天雪就不大同意了。

自己生了七個兒子，老大、老二要上戰場，如果添上一個婁運杰，說實話，她是不能接受的。

因此，每天晚上，只要婁士林一回到東院，她就開始喋喋不休地讓他保證不讓婁運杰去軍隊。

開始婁士林還能以國家大義來勸說她，但對于剛生過孩子的女人來說，此時國家大義都抵不過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母愛之情。

雖然百里天雪希望他們都在家中好好待著，但如今國難當頭，作為親王府加上手握重兵的王爺來說，不上戰場，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因此，在婁運麟與婁運生兩兄弟都要一起參軍時，她倒十分贊成。

一個原因是婁運麟已經后繼有人，二是對于婁運麟來說，當今皇帝不僅是他的君，更是從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而婁運生，反正他也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在國家需要時，隨時都能為國捐軀。

而兩個人的共同點是，他們在百里天雪身邊待的時間并不長。（婁運麟九歲的時候隨著蕭御辰進京當質子，而婁運生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軍隊歷練。只有婁運杰，如今已經十七歲，還從未長時間離開百里天雪。）

婁士林面對妻子的眼淚，實在沒有招架之處，因此，一邊向百里天雪保證不會讓婁運杰上戰場，一面讓他學著管理寧王府在陸平的部分產業。

對于婁運杰提出的上戰場的要求，更是無條件駁回。

……

這年八月，陸平城似乎與之前不大相同。

以前，人們到大街上，男人到酒館，茶館，青樓等煙花柳巷尋歡作樂；女人成群結隊在街上逛街買東西，男女老少都是一副無所事事，閑散的樣子。

如今當今皇帝要收復半壁江山，人們的熱情似乎也高漲了不少。

青壯年參軍的參軍，就算沒有參軍，為了讓軍隊有更多的兵器，便將家中的帶鐵的東西送到軍隊里制作兵器。

之前人們在大街上，說的就是別家風流韻事，或者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如今可以看到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討論國家戰事。

而女人在家中，或到軍營幫著織布的織布，或是縫制戰袍，或者將家中多余的糧食制成干糧送到軍營，來盡自己一點綿薄之力。

可見，對于國家的被迫分裂，在老百姓的心里都一種傷痛。如今這種傷痛要在一個明君的帶領下徹底根治，當然要積極應對跟隨。

……

婁運杰見父親和兩個哥哥都已經奔赴前線，并且還有一個比他小一歲的表弟也已經參軍去。可他還在各商鋪里看賬本，和卓悠然在家里探討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這天，小兩口到街上逛街。

走到望鄉街的時候，遇到平日與婁運杰相交甚篤的幾個朋友。

“三公子，帶著你媳婦逛街呢？”

雖然女扮男裝，但對于婁運杰的朋友們，都是認識卓悠然的。

現在整個陸平的上層都知道寧王府三公子的未婚妻，是寧王當年救命恩人的后人。

并且，自從婁運杰開始接手王府部分商鋪以來，一出門，都將卓悠然帶在身邊。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說話的是鎮國公的蔣明德之嫡次孫蔣星漢。

婁運杰見他同其他人腰上掛著一把寶劍，便問道：“你們幾個是到哪里比劍去么？”

余賓旬道：“虧你還是寧王的三公子，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前方戰事吃緊。我方軍隊在過煙云州的時候遭到大梁軍隊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南興城也遭到了大梁的包圍。現在人員傷亡極其嚴重。這不，兵部下發了征兵通告，凡年滿十五歲以上家中有兩個壯年男子，都要派出一個人上戰場。我們家雖然已經有四個去了前線，而且我大哥已經戰死。但是作為堂堂七尺男兒，不去上戰場，卻在家中享受太平，實在不是男子漢所為。”說話時還不時看了站在他邊上的卓悠然。

婁運杰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在間接地說他貪圖享樂，舍不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雖然兩人至今沒有夫妻之實，更不用說孩子了。

可是面對伙伴眼中的輕視，這對他這樣一個血氣方剛的且有志青年，實在是一種侮辱。

“既然你們都要上戰場，那么我也去。”婁運杰正氣道。

“你母親同意么？”藍玉燦問。

“不同意有什么辦法，現在正是國家危難之際，我們這些男人不去殺敵為國，難道還真的在這小小的陸平偏安一隅？況且，如果這次玄國輸了，恐怕我們玄國百姓連這最后的棲身之處也沒有了。”

想到玄國在大梁的鐵蹄之下，茍安了這么多年。那失掉的半壁江山雖近在咫尺，卻只能守望而不能相助，婁運杰心里實在是痛心不已。

百里永貞看著卓悠然道：“三表哥，你去了戰場，難道就舍得這如花似玉的表嫂？要是表嫂不同意怎么辦？”

還沒等婁運杰回答，卓悠然說道：“這你放心，他上前線我舉雙手、雙腳贊成。雖然我是女子，但如果允許的話，我也想上戰場……”

“有志氣……”蔣星漢道，“平時看你說話也不拘小節，就知道你是個深明大義的姑娘。不過，你想要上戰場，恐怕不能的。”

“就是，你一個女流之輩都去了戰場，那要我們這些男人拿來作甚？三夫人，你還是在家呆著，來年給三公子生一大胖小子，給他留個后，就算你對得起他了。”羅夢飛咧嘴說笑道。

卓悠然聽了這話感覺有些好笑，“瞎說什么呀？他都去戰場了，我一個在家給生孩子，還能是他的么？”

說到這里，幾人齊刷刷地看著她干癟的肚子，不謀而合地尋思著。

這兩人天天在外形影不離，更別說在王府那深宅大院里同住一個院子了。

但看她這肚子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這卓悠然不能生？還是婁運杰有問題？

于是心里尋思著要不要給二人介紹一名醫，但想到婁運杰的外祖父就是鼎鼎大名的百里神醫，王妃的醫術也十分了得。他們都束手無策，更何況其他人了。

卓悠然和婁運杰被他們看得有些不自在，婁運杰問道：“你們看什么呀？我們兩今天穿得不對么？”

“沒有……”眾人異口同聲道。

藍玉燦看了看天色道：“婁兄，既然你也要去，那我們就趕緊到北門去報名。到時候遲了，可就關門了。”

婁運杰點頭，然后轉頭對卓悠然道：“你自己回去。但我告訴你，我去參軍的事情你千萬別對母親提起……”

“不，我也要去。”

“你一個娘們去參什么軍？到時候在家里幫著打點商鋪，多掙點錢，等我去收復了臨江以北的土地后，到時候帶你出去逛逛。你可不知道，江北有好多風景怡人的地方。而且還有好多好吃的……”

“我可以女扮男裝呀？你看我的打扮，如果你們不認識我。能知道我是女兒身？”

百里永貞說道：“確實看不出來，而且你這身高，站在我們這群男人中間，竟然也有些男兒的英姿來……”

“去，你瞎說什么？這女子是能上戰場的？如果被發現，那可是欺君之罪。”

這時，一陣風吹來，將卓悠然的頭發吹到眼前。婁運杰看到了，很自然地用手去給她捋到后面去。

“婁兄弟，你到底去不去？要去就趕緊的……”蔣星漢催促道。

“不如這樣，我只是和你們到那報道處看看。怎么樣？”卓悠然眼巴巴地看著他。

婁運杰正要反駁，她便對著他的耳朵低聲道：“你要是不讓我去，我立馬回家告訴你母親……”

“你威脅我？”婁運杰不滿道。

“你也可以這么說。”

其他人見兩竊竊私語，以為他們感情深厚，不忍分別。于是都站到一邊，側目而視，眼里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來。

看到兩人手拉手地朝他們走來，幾人面面相覷。

百里永貞不解地問道：“三表哥，你還真將表嫂也一同帶去么？”

“她要去見識一下怎么征兵的，就帶她去看看。走吧……”說著帶著卓悠然先行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