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暮梓滿眼含淚凝視著眼前的人,有風來,吹落了含在眼眶里的眼淚,一滴淚順著絕美的臉一直滑落在地上,綻開朵朵淚花。
易蕭抬手輕柔地試去那滴淚,輕輕吻了吻暮梓的前額,將眼前人擁入懷。
“軒兒,等我,我不會有事的,放心”。
汴水流,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頭。
吳山點點愁。
思悠悠,恨悠悠,
恨到歸時方始休。
月明人倚樓。
“妹妹,放心吧,還有我們啊,況且易侍衛武功很高,不會有事的!”
“不錯,梓兒,放心吧,還有我和世子啊,保證給你帶回來一個一模一樣毫發未損的易蕭!”。
耳邊傳來太子和司徒云鶴的聲音。
逍遙侯抬手示意易蕭,易蕭輕輕放開暮梓走到逍遙侯面前。
“易蕭,此翻出兵討伐犬戎,本侯聽聞犬戎擅長擾亂軍心,生于鬼方,最通變幻莫測的招式,此行也是九死一生…你,定要平安歸來,本侯的女兒,還等著你來迎娶”。
“是,易蕭絕不負侯爺眾望!定會平安歸來迎娶軒兒!”。
逍遙侯點點頭,嘆著氣狠下心轉過身:“時候差不多了,啟程吧”。
易蕭再次看向暮梓,朝暮梓溫柔一笑唇語【等我回來】。暮梓提起裙子跑過去,緊緊的抱著易蕭。
“軒兒,我不會有事的,等我回…”。
“暮梓抬手捂住易蕭的嘴:“別說,別說”。
暮梓心里很清楚,奉旨出征必定九死一生,一般說平安回來的,最后都回不來了。所以暮梓捂住易蕭的嘴,沒有讓易蕭說完后面的話。
良久,相擁著的兩個人分開,易蕭翻身上馬,前后是太子和司徒云鶴,后面跟著五萬精兵,主帥身后插著‘軒轅’帥旗。大隊人馬緩緩前行,暮梓一直送到城門,易蕭坐在馬上回頭看著暮梓,隨即夾緊馬肚,一聲馬鳴,大隊人馬奔向邊外。暮梓跑到城門處,目送易蕭一行人直至看不見人影。
“小姐,您沒事吧?”。旁邊侯府管家上前扶著暮梓說道。
“小姐,天色不早了,這天多半是要下雨,我們回去吧,易侍衛一定不會有事的”。管家繼續說著。
回到侯府的暮梓,一個人靜靜地坐著,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窗外雨依舊下著,屋子里的人心也早已隨著易蕭飛向了邊外。
“小梓,我進來了”。門外司徒幽靜和孟瑤端著飯菜,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
司徒幽靜和孟瑤放下手里的飯菜,走到暮梓身邊:“小梓,吃點東西吧,一整天沒吃東西,身子會熬不住的”。
“是啊,小軒軒,這些都是你平日最愛吃的”。
“我吃不下”。
“小梓,是在擔心易侍衛嗎,易侍衛不會有事的,還有哥哥和太子也在啊”。
“小軒軒,放心吧,我的世子哥哥也一同出戰犬戎了,沒事的啊”。
“可是我的心,一直平靜不下來。”
“你啊,就是太緊張了,別想了,先吃飯”。
接連幾天幾夜的快馬加鞭,馬不停蹄,易蕭一行人帶著五萬精兵終于抵達邊外。
刀光劍影;金戈鐵馬;斷壁殘垣;血肉橫飛…入眼的是一片尸山血海。
“報!主帥,我軍被犬戎殺的幾乎片甲不留!”。
“進營帳商討對策!”太子隨即抬步邁向營帳。
營帳內正在緊張的商討對策,營帳外戰火連天,折戟聲不斷。
“報!”。
“戰況如何?”。
“稟主帥!我軍死傷不斷!所剩兵力不足!”。
“再探再報!”。
“是!”。
“太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要盡快拿出對策來!”。司徒云鶴說著。
“不錯!犬戎的作戰方式太過詭異,必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此刻的易蕭在一旁撩起營帳簾,看著遠處和犬戎對戰的精兵。犬戎進攻忽猛烈忽停滯,忽四處亂串忽規則進攻,整個作戰方式就好像有東西在暗處操控一樣,使得整個軒轅精兵一時陷入混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的站在原地,只得犬戎一個勁的進攻。眼看著軒轅的五萬精兵被犬戎怪異的作戰方式殺的數量驟減,易蕭握緊拳頭。
“報!稟主帥!我軍死傷太多!恐抵擋不住了!”。
“我去!”。易蕭方向營帳簾,隨手拿起隨身攜帶的鉤戟沖出營帳。
“易蕭!不可!”。
身后傳來太子和司徒云鶴兩個人的聲音。可是,易蕭早就騎馬沖進了戰場。
太子和司徒云鶴兩個人迅速扔下手里的布陣圖,拿起兵器沖向戰場被司徒云鶴制止。
“我去!你要留下來指揮作戰!”。
“不行!不能讓你和易侍衛冒險!臨行前我答應過梓兒,要帶回去一個毫發未損的易蕭!身為主帥,怎能讓你們有事!何況…何況你和易蕭都是我的妹夫!”。
說完,太子推開司徒云鶴,拿著兵器跨馬沖向戰場,愣神許久的司徒云鶴隨即回神,拿著兵器跨馬也沖向戰場。
烽火連天,戰袍染血,負傷累累;周圍堆滿兩軍尸體。餓殍遍野,血肉橫飛;幾天幾夜的交戰,兩軍傷亡慘重。易蕭禽到犬戎的頭領,鉤戟用力壓在對方肩上,將其按壓在地。
隨即,地方頭領從衣袖里拿出短劍刺進自己身體假裝死去。
易蕭收起鉤戟,蹲下身手探了探頭領的鼻息,起身的一瞬間,倒在地上裝死的頭領一把抓住易蕭的手臂,隨即將藏在袖口里的短劍刺向易蕭的胸膛。
“妹夫小心!”。太子和司徒云鶴幾乎是同時開口,然而為時已晚,短劍刺進易蕭的胸口,鮮紅的血液不斷的往外流,染紅了潔白的外袍。頭領嘴角狡黠一笑,此時,太子飛身一劍鄭重頭領頭顱貫穿而下,司徒云鶴趁機一劍穿透頭領胸膛。頭領和易蕭兩個人紛紛倒地,太子和司徒云鶴飛身接住倒下的易蕭。
“妹夫,你怎么樣?”。
太子和司徒云鶴兩個人邊說邊撕下自己的衣服堵住不斷從易蕭胸口處汩汩流出的血。
易蕭口中鮮血流出,雙眼看著被血光反射染紅的天,抬起手。
“軒…軒兒…”。
暮梓拿在手里的茶杯驟然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妹夫…妹夫,我這就帶你回營帳療傷!你撐住!我答應過梓兒,一定要讓你毫發未損的帶回去!你可不能讓我食言!”。
易蕭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身上的溫度也越來越涼,耳邊已聽不清兩個人說什么。
侯府里的暮梓,瞬間站起身朝院子跑去。
“小梓!你去哪!”。
“小軒軒!”。
“侯爺!侯爺!不好了!不好了!”。管家氣喘吁吁的跑進院子。
“發生了何事?”。逍遙侯緊張的問著。
“侯…侯爺…邊關來報…我…我軍…”。
“我軍怎樣?!”。逍遙侯著急的問著。
“我軍…我軍幾乎全軍覆沒…易侍衛…易侍衛…”。
“易侍衛怎樣?!”。
“易侍衛…易侍衛…戰死…”。
暮梓聞言腦子里轟隆一聲,整個人眼前瞬間一片黑暗昏了過去。
“小梓!小軒軒!女兒”。逍遙侯、司徒幽靜和孟瑤三個人連忙扶住暮梓。
“消息可準?”,逍遙侯聲音顫抖的問道。
“是…邊關傳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