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我們一起？”

蘇懷瑾這次出門開的是一輛保時捷卡宴，他看著站在車外的沈夜和縉余二人，如是問道。

沈夜攤了攤手，道：“就算我想跟你們一起，你的車也坐不下了啊，又不是五菱宏光。”

她掃了眼后備箱，露出思索之色，嚴肅道：“要不把縉余塞后備箱里，然后車頂上再綁一個？”

縉余也很認真嚴肅地反駁：“喂喂喂，憑什么把我塞后備箱啊？要塞也應該塞林豆豆啊，他塊頭最大！”

“嗯，有道理，說不定把他塞進去后，咱們就有空位再坐兩個了。”

“話雖然這么說沒錯，可我的車咋辦？不開了？”

“你不是喝醉了撒酒瘋嗎？還敢開車？”

縉余瞪大眼睛道：“我呸，我哪里喝醉撒酒瘋了，你可別憑空污人清白！”

“沒喝醉，沒撒酒瘋？那你剛剛還特碼的抱著電線桿不撒手要跟人家磕頭？！”

縉余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抱電線桿磕頭不能算撒酒瘋……磕頭……聚會開心的事，能算撒酒瘋么？我不過開心了點嘛！”

“那要不要老子給你松松骨頭，讓你快樂加倍啊？”沈夜說著把手骨捏得咔咔作響。

“你們兩個啊……”蘇懷瑾笑著搖了搖頭，打斷了二人的爭論，“那我們先走了，你們也快些跟上吧，路上小心。”

“嗯。”

卡宴的尾燈伴隨著輪胎卷起的塵土，逐漸消失在夜幕中，沈夜略微愣神，突然說道：“縉余啊，我有時候還真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什么？”

“羨慕你能像個傻子一樣無憂無慮地活著。”

縉余撇撇嘴道：“咦，你這叫什么話，什么叫像？本來就是好嗎？”

“自己承認還彳亍嗷。”沈夜翻了個白眼，“你車呢？”

“在車庫，我去拿。”縉余說著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突然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他僵硬地把頭轉過來，盯著沈夜，沈夜也盯著他。

”我車鑰匙呢？”

“……”

沈夜跟見了鬼一樣抽了抽嘴角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鑰匙丟了吧？”

“似乎，可能，貌似……的確如此！”

“那怎么辦？快想想丟哪兒了，是不是剛吃飯的地方？趕緊回去找吧！”

“可是來不及了啊。”縉余指了指方才吃飯的餐廳，“關門了都……”

“我cao！”

沈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大罵道：“你真是只豬腦子啊，從小就丟三落四的，都這么大了還有這德性！真該替你爹好好教育教育你！”

“你這么說我可就不服了，我丟三落四這一點就是遺傳我爹的，你忘記小時候他好幾次忘帶鑰匙都是在你家過夜了嗎？”縉余一臉認真地反駁。

“你牛逼，有理有據，無法反駁，我服了！”

沈夜抬起表，時間剛過經常十二點，環顧一圈，寬闊的大馬路放眼望不到邊，大街小巷都早已充斥著寂寥和冷清。

“那怎么辦？這個點別說打車了，人都看不到一只。”

“嗯，我看看。”縉余打開地圖導航，說道，“老大，其實青海苑離這兒不遠，走路的話只有三點五公里，大約一小時就到了。”

“一小時？我十分鐘都不想站，吃飽了不癱床，簡直是對我的一種折磨。”

“有嗎？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啊，我記得你以前明明沒這么咸魚啊？”

“你都說是以前了，還跟現在比？”

“實在不行，你又變兩瓶那個漱口水出來，那玩意兒真得很有用！你從哪兒買的，我也去整兩箱！”

“說得輕巧，一瓶三萬塊，喝金子都沒這么貴，而且就你這豬腦子，喝再多漱口水，提升再多的智力都改不了！趕緊回家，我快困死了。”

沈夜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瀟灑轉身。

縉余不太明白漱口水和自己的智力有什么聯系。

他又道：“我們可以給蘇懷瑾打個電話啊，他開車只要十多分鐘，應該用不了多久，他就來接我們了。”

“別了，今天跟他吹那么多牛逼，已經有視覺疲勞了。”頓了頓，她又道，“再說了，剛跟人家道別，又把他叫回來，你以為玩溜溜球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縉余覺得沈夜說得有道理，三步并兩步跟了上去，“今天是沒辦法了，明天打完比賽再來找店家詢問車鑰匙的事兒吧。”

“萬一沒掉在那兒怎么辦？重新配很麻煩的。”

“那就回莊園再開一輛唄，正好我老爹把我心心念念的新款跑車買回來了，那個糟老頭，要我勤儉節約，自己卻買這么好的車，而且買來不開反而當收藏，你說他是不是故意氣我？”

沈夜已經數不清今天是第一次翻白眼了，她吐槽道：“你們真不愧是父子倆，性格簡直一模一樣，橫豎都二，地主家的傻兒子。”

“呸，那我可不管，等哪天找個理由給他灌酒，等他喝醉了，我就把車鑰匙偷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嘿嘿嘿，他想要回去都難了！”

“嗯，挺有道理，不過從拼酒來說，就算你喝死了，估計縉伯父都還沒進入狀態。”

“切。”

兩人就這么邊聊邊走，夏日的夜空繁星高掛，微風不燥，寂寥無人的大街被披上一層輕紗，路過一處石橋，河水汩汩地流淌著，水堤兩側的青草隨風搖曳，似乎在訴說著夏夜的寧靜悠遠。

忽地，一只飛蛾撞到了沈夜的鼻尖，她驚呼一聲用手接住了下墜的飛蛾，然后雙手護著將其放生。

細微的幾個動作，縉余凝視著沈夜認真而精致的側顏，問道：“干嘛放走啊？這些東西又多又煩，一腳踩死多省事。”

“廢話，小學課文都教過你尊重生命！不能因為人家是只蟲子，就能隨意抹殺。”

沈夜拿紙巾擦了擦手，隨后扔進垃圾桶，接著道：“每個活物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它沒有傷害你，你又怎能隨意殺生。”

“嗯，一個詩人和哲學家，老大，沒想到你有時候還挺會掰扯的嘛。”

“不。”

沈夜吐出這個字后，猛地給自己光潔的手臂一巴掌，然后彈走了前一秒還在暢飲鮮血的蚊子。

“如果對象是這種玩意兒，那我前面說的話都當放屁。”

“……那沒事了。”

縉余決定收回自己的想法，星星還是那顆星星，大佬還是那個大佬，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