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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相邀何再三

  • 天都舊夢
  • 七月之赫
  • 6175字
  • 2019-05-18 23:51:47

赤柱一怔,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好,好,好!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讓本座輸了呢,且就充當一回傳訊的扁毛畜生!”

他強撐著站起來,由于傷得太重,幾乎再次摔倒,長長的發絲混和著血跡粘在面紗上,狼狽不堪。

走出幾步,他突然回過頭來,雙眸在云若和銀燭之間狠掃一個來回。而后勉強提一口氣,踉蹌而去。

妖艷的曼珠沙華沒于夜色,空氣當中卻殘留著一絲銷魂蝕骨的靡香。

銀燭對著斷垣下那灘血跡發了會兒呆,轉頭低聲對云若道:“我去去就來。”

“請便。”

銀燭提氣朝赤柱消失的方向追去。

待所有人都消失,云若終于支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屋脊的高梁上。

她流血過多,內力也損耗不少,傷處疼痛難忍。

從小到大,先是母親,后是師父和蕭陌,無一不將她護得極好,回京后這段日子,忠叔和奶娘顧氏又對她照顧得細致妥帖,實在沒吃過如今這樣的苦楚。

環顧四周,廣宇空寂,夜幕深沉,她獨身一人,顯得如此渺小凄清。

手中攥著斷了絲繩的紅貝,一時間,眼眶發熱,酸楚涌上心頭。

如此坐了一會兒,感覺稍稍好些,傷口似乎也沒那么疼了,云若將紅貝放入懷中,準備起身離開。突然腳步一頓,有細微的鈴聲遙遙而來,似是哪里聽過,卻一時記不起來。

“若妹妹!”一道驚喜的男音乍然響在耳邊,藍衫墨發,纖秀昳麗,只是唇色發白,氣喘吁吁,一副驚惶未定的模樣。

云若皺眉,這可與他平日清風和煦,沉穩淡定的模樣相差甚遠呢。

羅澈一把攥住她的肩,云若傷處被扯得一疼,忍不住彎腰呻吟了一聲。

他一驚,立刻放開她,上上下下一瞧,衣衫破損數處,上面盡是斑斑血痕,瞧上去極為駭人。云若疼得說不出話,尤其肩上傷口本就很深,先前止了血,如今又被用力扯動,鮮血再次涌出,那小半截紅塵練幾乎被浸透。

羅澈終于發現她肩頭的異樣,不止如此,身上其他各處傷痕似是被利鞭所傷,左手腕那處更是血肉模糊。

他驚得面如土色,眸中盡是深深的悔意。

這個七夕本就不甚太平,她只帶了兩個婢子出門,難免惹來宵小覬覦,而自己又只顧著處理宮中事物,接到屬下暗報說此處有人激斗,死傷不小,方才急急趕來查看,誰成想竟然見到滿地尸體,而心中掛念之人更是受傷不輕。

他扶著云若坐下,輕輕解開縛在傷口的紅塵練。那一劍極狠,深及骨頭,若不是當時云若側身避開,恐怕當場被刺中心口,變成一具尸體。

想到弟弟云田也曾遭遇過如此狠厲的追殺,云若眸色黯如深海。

那段紅塵練已經被血浸透,根本看不出原色,羅澈也未有關注,隨意丟在一旁。

他此時完全被云若的傷勢駭到,只想著如何能讓她好受些。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個藍釉瓷瓶,拔開塞子,藥粉不要錢似地灑在傷口上。

云若疼得一縮。

“是不是很疼?”羅澈眉眼俱是心疼,恨不得替她受罪才好。

云若略略直起身,搖搖頭道:“還好。”

“這藥雖然比不上你府上那些個,暫時用來止血還是不錯的。”

說話間,那血果然漸漸止住了,傷口處升起一股清涼之感,疼痛也似乎減輕了不少。

云若見那個小瓷瓶圓潤可愛,做工極為精致,忍不住問:“你還隨身帶著金創藥吶,倒是仔細。”

“嗯,大理寺查案時,公人常會遇到危險,所以帶著它,也算有備無患。”

“用掉那么多,下回要用沒了如何是好?”一下子就去了大半瓶,云若有些心疼。

“呵呵,擔心這些做甚,還多得很吶。”

羅澈翻過她的手,繼續在傷口撒藥。末了,掏出兩方絹帕,分別系在她的肩上和腕上,口中囑咐:“這些天傷口先不

要碰水,待結了痂再說。”

“嗯。”云若低聲應到。

其他那些鞭傷什么的,主要集中在背部,需脫下外衫方能上藥,實在不方便。索性傷不算太深,而且已經止血,云若決定回去再上藥。

羅澈將藥瓶塞入她手中,低聲對她道:“我送你回去。”

“你……不問都發生了何事么?”云若猶豫了下,終還是問出來。

“發生了何事?不就是一群江湖賊匪意欲劫持官眷,妄圖對抗朝廷清剿之策,后又內訌互攻,反而被官軍擊殺的事么?”羅澈笑道。

云若還欲再說,羅澈將散亂在她面上的青絲攏到耳后:“莫要多想,一切有我。若妹妹,這回是我疏忽了,以后不會了。”他頓了頓,輕聲道:“陛下也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云若看著他,微微一笑。

羅澈心頭頓時升起一股愧疚,側過臉去,輕聲道:“走吧。”

伸手過來扶她。

云若足下未動,羅澈回頭,一臉疑惑:“怎地?”

“恐怕走不成,今日算是撞鬼了。”云若笑道。

話未了,一支鐵箭倏地激射而來,帶著嗚嗚的尖銳之聲。

兩人快速偏頭閃開,鐵箭緊貼兩人耳際穿過,沒入暗夜,過了幾息,方才傳來“噗”的入物之聲。

勁道之大,射程之遠,令人乍舌。

羅澈面色劇變,喝道:“何方宵小,竟敢在此暗箭傷人?”

“咯咯咯咯,好利落的身手,竟然躲得過本座的烏夜鏑!”

磔磔的怪笑聲中,一對“黑白無常”雙雙飄落對面屋頂。

兩人皆年逾三旬,著黑袍者體型精瘦細長,短髭白面,相貌俊朗,只是眼神倨傲,笑起來尤顯陰險;而著白袍者作婦人裝扮,若不是面容蒼白,無半絲血色,加上一頭華發如雪,與一身白衣融為一體,姿容還算上乘,看過來時面無表情,一張俏臉波瀾不驚。

“鎮國大將軍府果然藏龍臥虎,令弟今晚力挫群雄,而女君更是獨自擊殺我斷腸門三十六位劍手,連銀燭和赤柱兩位護法也折在女君手中。若是將此消息傳說出去,你說,旁人是信還是不信?”

云若笑道:“好說。今日能見齊斷腸門四大護法,貴門對阿若真是關照有加。不知兩位護法前來,是帶了貴主上的令諭還是為亡者復仇?”

“黑無常”,也就是玄梁,瞟一眼身旁的雪幾,一如既往地在她臉上瞧不到任何表情,他于是眼眸一瞇,回道:“若是兩者兼而有之,女君會作何打算?”

“那要看閣下對貴主上是否忠心了。”

玄梁傲然道:“本座對主上自然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一旁的雪幾也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呵呵。”云若一笑:“既如此,兩位委實來得遲了些,未能將這番忠心付諸實際,實在太可惜了。這一點,赤柱大人可要務實得多,也直接得多。”

彼時赤柱與自己俱傷,羅澈還未出現,他二人若是趁機對自己下手,可不是手到擒來?只是那樣的話,大部分功勞還是會被赤柱分去,他二人如何心甘。

玄梁被說得面上有些掛不住,道:“此時來得也不算晚。”

“是不算晚,但是閣下的如意算盤能否打響,也不是你們說了算的。”羅澈突然插話。

玄梁望去,外表纖秀的年輕郎君正以保護的姿態站在少女身旁,右手臂微微緊繃,眉眼俱是警惕,他相信,只要自己稍有動作,對方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對自己發起攻擊。他更相信,就算和雪幾聯手,在天都三公子之一的扶風公子那里,恐怕也討不了好。

更何況,眼前這位手段犀利如羅剎的少女更不可等閑視之,地上那三十六具尸首便是證明。

然而,也并非一絲勝算都沒有,有時候,事情發展總在意料之外,不是么?

他暗自咬牙,眼神再次投向與他并肩而立的雪幾,雖然她面上仍無半絲表情,但是一向冷然的眸中閃動著一簇莫名的火花,以自己對她的了解,這是亟待動手的前兆。

“阿若不過區區女子,是死是活無關大局,可是既然蒙貴主上青眼相看,便是塵泥也免不了以瑞芳自賞,是以貴主上拳拳盛意,阿若只能勉為推卻。”

“咯咯……,女君太不將我斷腸門放眼里了,主上雷厲風行,令行禁止,從來就沒有達不到的目的,更沒有請不到的人。女君如此不識抬舉,毋怪本座不憐香惜玉了!”

話畢,黑白二人同時行動,一左一右迅速欺近,方至跟前又突然失去蹤影,而后又出現在其它位置,形如魅影飄忽,讓人捉摸不定。同時那二人不時乘隙出掌,招數凌厲刁鉆,防不勝防。

如此一來,云若二人徒尋對方蹤跡,反倒難以出掌對抗,幾番撲空下來,云若便感到內力白白消耗,先前受傷之處疼痛加劇,身形不免阻滯。

羅澈一方面要顧著云若,另一方面還要提防黑白二人冷不丁的襲擊,應付起來頗感吃力。

黑白二人也看出他們力有不繼,互相交換一個眼色。雪幾身形快速騰挪,十指張開成利爪,襲擊角度奇詭莫測,盡管一時傷不到他二人,但也成功地牽制住了對方。

與此同時,玄梁大喝一聲,身形騰空而起,漆黑的袖袍如翅般振展開來,整個人仿佛一頭巨大的蝙蝠。十支烏夜鏑自他的雙翼驀地飛出,分上下左中右五個方位朝云若二人激射而來,破空之處,殘影猶余。

這一擊不止威力駭人,而且極為突然。要知道,烏夜鏑作為暗器,不同于一般弩箭,沒有弓弩機括可用,發射全靠內力催動,若要做到精準度和威力兼具,對數量就有很大的限制。以往江湖上有人見過玄梁出手的,從未超過四支烏夜鏑。

而此刻,玄梁同時發出十支烏夜鏑,可見這一擊,他是志在必得,然而考慮到他的內力修為,可以確定基本已接近他的能力極限。

也就是說,只要躲過眼前這一擊,來自玄梁的威脅不攻自破。

是險境,也未嘗不是機會。

羅澈護著云若急速后退,而雪幾的掌風并未因此撤去,反而如影隨形,逼得他們將自身薄弱之處曝露于烏夜鏑的攻擊范圍之下。

殺機迫近,云若身上那些皮肉之痛顯得不足一提。靈臺仿佛被明泉蕩滌了一番,頓時清明如鏡,匯在丹田的內力驟然噴涌。

纖細的身影剎那間飄忽起來,不同于雪幾的幽昧詭異,明滅不定,她的身形仿若游絲流光,于浩天廣地之間任意曲折飄轉,廣袖揮灑如云,嵐煙叆叇凝郁,有一種來去皆隨我心,我心本就天地的自在無拘。

羅澈感覺到她的變化,一怔,恍然之后心頭五味交雜。然而危機在前,容不得他多想,隨即心有靈犀地全力對付詭異難纏的雪幾,而將來自玄梁的壓力盡數交付與她。

夜色濃重如墨,烏夜鏑鋒利的箭頭輝芒幽冷,如同玄梁傲慢自負的眼神。

“咯咯……啊——”

得意地怪笑轉眼變成刺耳的痛呼,雪幾心頭猛地一震,渾身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她早就知道,連銀燭和赤柱都對付不了的人,憑她和玄梁又如何將其擒獲。若不是玄梁一心認定云若傷重力竭,貪功冒進,斷不會陷入這等境地。

玄梁自半空重重地跌入那堆死尸當中,徒勞地掙扎兩下,便不動了,胸前赫然插著烏夜鏑漆黑的尾羽。

雪幾心神欲裂,嘶嚎一聲,雙眼瞬間通紅如血,眼神瘋狂扭曲,滿頭華發在空中張揚狂舞,活像一頭嗜血的白毛野獸,猙獰至極。蒼白的雙掌灌注全身內力,十指利甲暴長三寸,如十把短劍利刃,在空中劃過道道寒光。

羅澈見了不由暗暗心驚,連忙穩定心神全力對付。他的輕功本就極佳,遠在雪幾之上,要躲避她的攻擊絕非難事。然而此時,雪幾見玄梁身亡,神志已陷入癲狂,全然不顧及自身安危,只知窮追猛打,一心想將眼前二人斃于掌下,為玄梁報仇,因而一時間兩人難分勝負。

云若袖子攏過剩余的九支烏夜鏑,隨手將它們擲在地上,轉身要去幫羅澈。眼角余光掠過地上那堆尸體,一絲異樣泛上心頭,再瞧去,烏泱泱一片,也分不清誰是誰。

云若撇撇嘴,躍入羅澈與雪幾的戰圈,雪幾狂嚎一聲,撇下羅澈,十指利爪瘋狂地往她身上招呼,云若閃身避過,廣袖揮出重重幕影,如堅實的結界一般將雪幾的攻擊阻擋在外。

兩人合作果然省力很多,云若負責防守,羅澈負責進攻,不出片刻,雪幾被打得只剩下招架之力。眼看就要被拿下,羅澈心頭不但未能放松,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緊張。

眼前閃過那抹刺目的明黃,清冷的聲音如冰錐一樣刺激著他的心房:

“朕已安排好一切,絕不會傷了阿若性命,至多受些苦楚。只要能讓云大將軍回京,大事可期。”

“朕籌謀許久方得來這個機會,明之,莫要辜負朕!”

不,陛下,微臣不能眼看著若妹妹涉險,待此間事了,再向您請罪吧!

羅澈暗吐一口氣,終究是下定決心,瞅準雪幾破綻大露的后背,掌上暗暗凝聚內力。

尖銳的風聲自腦后襲來,帶著一絲血腥味,呼嘯著朝云若而去。羅澈一驚,顧不得對雪幾出手,飛身將云若斜撲倒。

雪幾見二人倒地,狂嚎著撲上來廝打,全然亂了招數,但是更為兇猛。

“去死!——啊、啊……”

仿佛口中突然被塞入了土渣,嗓子眼被堵住,雪幾張著嘴,用力地往外呼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緩緩低下頭去,不可置信地望著心口處微顫的箭羽,又抬眼望向躺在尸堆里,同樣不可置信而又痛苦地望著她的玄梁。

生命的熱力在漸漸流失,天空中響起玄妙之音,仿佛云中有人在撥弦輕唱。落英繽紛如雨,一身玄衣的郎君緩緩走過來,牽起她的手:“阿雪,你我一道走,可好?”

雪幾望著他深情的眼眸,點點頭:“好啊。”嘴角慢慢露出笑意,猶如冰破花開。

云若二人吃驚地望著她仰面自檐上墜落,發出一聲悶響,身下揚起一片細塵,雙眸執著地望著漆黑的天空,笑靨如花。

羅澈飄身飛到玄梁跟前,伸手一探,轉頭低聲道:“斷氣了。”

云若默然良久,站起身來。

夜半的風低吟婉轉,凄清如同暮秋。

她看著垂落身側的廣袖,似是對旁人,又似對自己道:“有人陪著總比一個人走好。”

“嗯?”羅澈疑惑抬頭。

她側過臉朝他微微一笑,微挑的眼角勾帶出一段如畫風情,原本白玉般的臉頰似染上了一層紅霞,如曇花夜放,悄然靜謐而又驚心動魄。

羅澈呆呆地看著她,忽而想起幼時她誆自己吃下蓮芯,被云夫人發覺后好一番責備,當時她的小臉也是這樣紅彤彤的,乜斜著眼睛睨向自己,一副著惱不甘的模樣。

心頭一動,張口喚道:“若妹妹……”

倏然,云若秀眉一蹙,一口血箭自口中噴出,在空中劃過一道緋紅的弧線,灑落檐角。墨玉般的眸子剎那變得空洞,人也搖搖欲墜。

羅澈大驚,飛身掠到她身旁,一把扶住。

云若靠在他身上,勉強抬眸望了他一眼,便無力地闔了眼。

羅澈駭得兩眼猩紅,不顧滿身血污將她摟入懷中,連聲呼喚,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又攥起她的手腕,脈象似狂風入林,千竿亂打,紊亂不堪。他心知不妙,當即將人抱起,身如流星,往皇宮方向疾掠而去。

宮門已經上鑰,承天門前的廣場上有御林軍在來回巡視,今晚不太平,所有的羽林郎皆不敢掉以輕心,唯恐一個疏忽,放入了刺客,落下罪責。

所以當羅澈抱著云若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并未因與皇帝親近的關系而被放行,而且還被告知今晚無論是誰,無論有何事皆不得入宮驚擾圣駕。

羅澈心急如焚,不欲與之廢話,當下正要施展輕功飛身越過宮墻,那些人見狀,紛紛刀劍出鞘,一時間,兩方對峙,金鐵鏗鏘。

羅澈心下一橫,便欲出手,迎面陡然伸過一柄折扇,將他堪堪攔住。

“大半夜的,這是在鬧哪一出?”

轉首望入眸中的,是一身天青色云羅錦袍,除了鬢角有些微汗漬,那雙惹人心跳的桃花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和玩笑戲謔。

不等羅澈閃避,便揪住他的衣袍往他懷中一瞅,入眼的是云若慘白的小臉,雙眸緊閉,看樣子早已暈厥過去。

申顯摸著下巴,搖頭道:“嘖嘖,明之欲行救美之事,卻不得門而入啊。”

周圍的羽林郎也不愿輕易將二人得罪,見羅澈被攔,便退后丈余,留與空間給二人說話。

羅澈顧不上他的戲謔之言,低聲道“若妹妹突患重疾,我一時無措,便……”

“便上皇宮找人幫忙?找誰?”

申顯盯著他似笑非笑,羅澈心中一突,張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都成這樣了,就算進去又如何,太醫院那幫子廢物能指望得上?”申顯似笑非笑,“還是明之認為,陛下那兒備著專解這等病癥的靈丹妙藥?”

“懷彰兄言之有理,入宮的確不合適,是小弟急糊涂了。”羅澈吁了口氣,緊了緊臂膀,“多謝兄長提點,若妹妹的病恐怕耽誤不得,小弟先行一步。”

說罷,抱著云若飛身離開。

申顯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口中輕哼道:“若妹妹……,名不正言不順,誰允你亂叫的。”

“二郎君,這時候不太平,您老不早點回府歇息?”一個小頭領湊上來討好道。

“回府?回哪個府?”申顯涼涼問道。

“自然是,呃……”他忘了這位申家二郎君常年夜宿青樓,視其如家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頓時后悔不已。

“不過嘛,你說得還算有點道理。”桃花眸一瞇,反手拋出個亮閃閃的物事,小頭領伸手接過一瞧,竟是枚赤金打造的釵子,掂在手中頗有分量,足足抵得上他一年的俸祿了。

但是……瞧這形制款式分明是出自那煙紅羅軟之地啊,這要是讓家中的母老虎瞧見,自己這雙膝蓋還能保得住?!

小頭領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二郎君,二郎君,您不能害小的啊……啊,人呢?”

“回大人,申家郎君已經走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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