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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鐵手破鐵鎖救同道

  • 陀羅牌局
  • 地遍
  • 4451字
  • 2019-04-27 22:00:00

這座小廟只是一座鴿籠式建筑的一部分。張生和蘇來宜繼續向內深入,就走進了“鴿籠“。四處是光線昏暗的走廊和無數狹窄的房門,猶如令人眼暈的迷宮。

這樣的“鴿籠式建筑“在碼頭附近屢見不鮮。這類建筑原本都是大型的庫房,英國人最早在此儲藏他們鴉片、陶瓷等各類商品。跟著他們腳步而來的各國資本家們繼承了這些古舊的倉庫,為了賺取中國人的錢財,將它們改造成了由無數狹小隔間形成的蜂巢。他們用種種簡陋的材料制成隔板,在原本寬敞的庫房內部切割出一個又一個狹小的房間。原本這種“鴿籠”是出租給租界內住不起房子的外來中國人的,外國資本家們靠這種手段聚斂了大量財富。單現在整間“鴿籠“已經被這座寺廟收購了下來,另作他用。

“鴿籠“中寂靜無聲,遠遠某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人聲。走廊七扭八彎,蘇來宜在其中有種喪失方向的眩暈感,視野之內全是禁閉的房門。一些房門上開著窗口,能看到房間內的情景。

大部分房間都是倉庫,擺放著食物、布料等貨物,還有些是裝水的水罐,大概存儲著“觀音水“。有些房間內則擺滿了多層的貨架,上面擺放著一排排的玻璃罐,罐子散發出刺鼻的藥水味,不知道里面浸泡著什么。還有的房間房門上了鎖,窗子也用鐵桿加了固,能看到屋內擺放著無數金銀法器,即使此處昏暗的光線也掩蓋不了它們的珠光寶氣。

“教派這個生意永遠是最賺錢的買賣。”張生悄悄地說:“哪個世界都是一樣。”

隱隱約約的人語聲傳來。在數條走廊的匯集之處,他們找到了聲音的來源。那房間房門裂開了一條縫,透過那條縫,張生和蘇來宜看到了屋內的情景。

那房間的擺設讓她想到了道場。地板上擺放了幾排蒲團,一些弟子裝束的男女正盤坐在地上,靜聽臺上一個人講法。

弟子們的裝束極為樸素,而講法的人居然是個錦衣華服、濃妝艷抹的異族女子。她看起來像個混血兒,臉色黃而油潤,鼻梁高聳,一頭漆黑的頭發結成兩股大辮,高高盤在了頭上,充滿了異域風情。她身披印度式的金色輕紗氅,露出的雙手也涂了金色的指甲。她整個人金光閃閃,仿佛一尊金色雕像,但身上卻帶著一股妖氣。

“對待庸人,要先以利誘牽,再導之以正道。”那女子說,聲音倒是純正的漢語,語調極為柔媚:“在得知他們水流圣母的真身時,他們可能會大失所望。但早晚他們都將皈依‘浮腫之女’……此外,那些做血肉布施的人們,你們要好好管教,不要讓他們惹出事情來,關鍵時刻還是需要他們看家護院。”

她說著莫名其妙的語句,聽她講話那些人卻均沉默不語,極為恭敬,氣氛詭異之極。

蘇來宜趕緊遠遠避開,跟著張生,繼續朝內部前進。

她有些后悔跟著張生來到這里了。她應該留在佛堂里,在那里等待張生出來。

這建筑出乎意料的巨大,簡直深不可測。不見天日的深處還有更多的房間。深處的房間布置和之前完全不同,這些房間的墻壁是用鐵加固過的,門是用鐵制成的,小窗上了鐵柵欄,地上鋪著稻草。這些房間相比倉庫,更像牢房。

經過一個牢房似的房間,蘇來宜發現里面有人。那人全身纏滿裹尸布般的布條,眼睛部位也用一方布蒙住。他四肢著地,蹲坐在地上,口中的舌頭像狗一樣吐出來,朝外哈著氣。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或者聞到了她的味道,那人頭轉向她的方向,四肢觸地朝她爬了過來。然而隨著一陣鎖鏈稀里嘩啦的聲音,他的動作停了下來。蘇來宜看到他的脖子上拴著一根鐵鏈,被固定在了墻上。

蘇來宜連忙遠遠離開那個房間,不敢再看其他房間里的東西。她緊緊跟著張生,就差貼到他身上了。

張生仍然腳步堅定,面色如常。奇怪的是他雖然也是初來乍到,卻似乎有著明確的目標,盡管走廊七扭八歪,但能看出他在朝一個方向前進。

他要去哪兒?

蘇來宜想到了之前張生給她看的那張地圖,心中明白了,他們這次來的目的是調查那個奇怪的符號。張生所前往的方向正是地圖的符號所在的位置,也就是那個所謂的“牌手“所在的位置。

張生終于在一個小房間前停了下來。這房間門窗俱是鐵制,房門上掛了一把大鎖,似乎這是一間牢房。張生小心地湊近房門,從小窗朝房間內望去。

不想牢房里先傳出了一聲口哨聲。

“終于有人來了。我還以為自己就栽在這里了呢。“牢房里的人用愉快的語氣說。

牢房里有一個男人。他大約二十來歲,身體依墻,半臥在房間骯臟的稻草上。他身著西洋人款式的黑色大衣,腳邊放著紳士氣的高頂帽和文明杖,但看面容明顯是個華人。他似乎之前曾挨一頓毒打,鼻青臉腫,一側眼眶還帶著青紫的顏色,但臉上帶著笑容。

“既然來了,那還等什么?兩位朋友,把我的鎖打開,一切都好說。”他說。

“里面的人。”張生用嚴厲的語氣說:“先不要站起來。現在展示你的曼陀羅牌。”

蘇來宜記得張生說過,曼陀羅牌是記載有牌手信息的牌,相當于牌手的戶口簿。

牢房中的囚徒吹了一聲口哨。“拜托,每個人都要這么小心翼翼嗎?這個游戲真是越來越無趣了。”

張生露出了一副“快一點,否則我要走了“的表情。

那人悻悻地伸出一只手,嗖地一聲從袖子里排出了一張牌。他朝窗口展示牌的正面,那張紙牌上印著黑色的曼陀羅圖案。“要看就快看吧。”

在蘇來宜看來,那張牌上除了那個古怪的符號以外什么信息也沒有,但是張生看到了這張牌后,卻翹起了眉毛。

“文教授?“他說:“這是你的名字?”

牢房中的人攤了攤手。“你們每個人也都要問一樣的問題。沒錯,這正是本人的尊姓大名,有意見嗎?”

“你是個教授?”張生問。

“這重要嗎?”那人笑道:“是不是我都叫這名字。這位朋友,我們是繼續討論我父母對起名低下的品味,還是幫我出去,一起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反正我是一分鐘也不想待了。你要知道這里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

“說。”張生的臉色依然一本正經:“你到底是誰?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好吧,我盡可能簡短地說給你聽。”那人用輕佻的語氣說:“本人姓文名教授,是一名牌手。我的莊家是那個名字叫做‘雕塑家’的家伙。就像我不是教授一樣,那家伙也從未雕刻過雕像……”

“再簡短一點!”張生不耐煩地說。

“我跟你一樣都是‘主牌’。我的等級是‘王牌’,我想你也一樣,因為這個副本只有‘王牌’才允許進入。我的主線任務目標是要在規定時間內誅殺或捕獲鬼牌,時間限制是七天。

“我在一天前傳送到了這個副本。具體出口之類的事兒就不提了。來了以后我馬上開始行動,我查到這個地方和鬼牌有聯系。然而不巧的是,一不小心,我被他們發現了。”他攤了一下手,“然后我就被這群善男信女圍毆了一頓。萬幸他們留了我一條命,把鎖在這里。

“我走投無路,只好公開了自己的位置,指望著像你這樣的路人過來搭救。就是這樣。滿意了嗎?”

“你是一名王牌,居然被外面的那群人,群毆了一頓鎖在這里?”張生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

“這沒有什么奇怪的吧?”那人說:“又不是所有牌手都是戰斗型的。我的點數都用來買那些戰斗以外的牌了。不用戰斗我也可以完成任務。”

“莫非你是巫術型的?”

“我是會一點巫術,但是會的不多。都說了,我不是戰斗型的。”

“那你到底是靠什么混到現在的?”

“能不能不要問這么詳細?”那人有些不耐煩了:“要么救我,要么就讓我在這里爛掉算了。”

“談談條件吧。”張生露出笑容:“如果我能幫你從這里逃出去,你用什么交換?”

“我們一定要在這里談嗎?”那人急不可耐地說:“我知道許多比這個破地方好得多的地方,大江南飯店的菜不錯、怡安茶樓的茶更好,我們在那里慢慢討價還價,豈不是比這里強上百倍?“

“別想。就在這里告訴我你都有什么。”

“好吧。”牢房中的人露出為難的顏色,目光望向天花板。“我現在的確是沒有足夠的點數和堅果作為謝禮,但是我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報答你。”

“說。”

那人手上多出了一張卡牌。那卡牌上畫著并排擺放的兩柄長劍,一圈橄欖枝包圍著它們。

“這張牌是什么,你不會沒見過吧。”

“【聯盟】。”張生說。

“對嘍。我這張牌的效果就是能夠讓兩個人達成一種‘結盟’關系,直到這個副本結束,兩個人的思想將被打上烙印,彼此之間不能互相攻擊,無論拳腳、兵擊、槍械還是巫術,只要是暴力性質的行為,都無法對對方使用。而且,兩人作為盟友,可以共同完成任務,任務目標完成的積累彼此共享。”那人說:“如果你放我出去,我們可以靠這張牌結為聯盟,一起對付那個鬼牌。能得到一個強力幫手助你攻克難關,怎么樣,合算吧?”

張生低頭思考了片刻之后,一只手并成手刀,揮向鎖頭。乓的一聲,那只大鎖斷為兩截。

文教授吹了一聲口哨。

“好個莽夫。你們戰斗系的牌手解決問題都這么暴力嗎?不過拜托下次小聲點兒,這附近可全是他們的人。”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稻草,走出了牢房。

出門時,他特地朝門上踢了一腳。蘇來宜注意到,門上那個位置有一個用粉筆繪制,仿佛梵文一樣的特別符號。“啊,這樣就舒服多了。”他自言自語道。對自己剛才的行為,他沒有更多解釋。

走出門,他看到了蘇來宜,又吹了聲口哨。“你也是牌手?“

蘇來宜趕緊搖了搖頭。

“一看就不是。“那人笑道,將帽子扣在了自己頭上,蘇來宜抬了抬帽檐。又對張生說:“不過我奉勸一句,把界內人拉進我們的游戲可不是什么好事兒。莊家也不會允許我們利用牌局賦予的力量對界內人胡作非為……“

“她是我支線任務的指引人。“張生說:“曼陀羅判斷她可以為我指引出幾個任務目標。“

說話時,張生始終謹慎地和那人保持著半尺距離。

“怎么了,還不信任我?”那人笑道,掏出來那張【聯盟】牌:“那么我們就在這里締結契約吧。”

“不必了。”張生說。

“什么?”那人露出驚訝的表情:“你不是不信任我嗎?你難道不想多一份保險?”

“在牌局這種游戲中想要害一個人,不僅僅可以攻擊,其他可以構害他的方式數不勝數。“張生冷冷道:“我已經猜到你是那種類型的牌手了。【聯盟】這張牌,如果真的用了,大概在我們之間真正能保護的只有你自己。”

“好吧好吧。”那人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收起了牌。“那么你還需要什么?事先聲明,我可是身無分文,沒有什么可以給你的。”

“你只要繼續完成你的任務就行了。”張生說:“至少在這一點利益我們是一致的,我們都是來誅殺鬼牌的。”

“既然你拒絕同盟,那就無所謂了。”那人扶了扶自己的高頂帽:“出于對你的報答,我先送你句話吧:有一個敵人,現在正在接近我們。當初我就是被這一類敵人擊倒的。“

他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張牌,彭的一聲,那張牌在他手中化為一張毯子那么大的墻紙:“不好意思,我先閃了。”

他將墻紙披在自己身上,身子往墻上一貼,竟然融入了墻壁。那張墻紙接觸到墻的剎那,瞬間化為了墻壁的顏色和質地,和墻壁渾然一體。那人就像消失在了墻紙和墻壁之間的空隙里,瞬間消失在了墻里。

“別走!”

張生的鐵手朝墻上砸去,在上面砸出了一個凹坑。然而那個人還有那張怪異的墻紙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完全沒了蹤跡。

“老兄,別對著墻發火。我并不會穿墻,只是躲起來了而已。“那人的聲音在四處回蕩,判斷不出來具體的方向:“之前我不是說了嗎,我并不擅長戰斗,有敵人來了,我只能退避三舍,先走為敬了。與其找我,你還是當心馬上要過來的那個東西吧。我知道你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但是那家伙也相當危險。”

走廊盡頭的黑暗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那腳步聲聽起來窸窸窣窣的,頻率極快,不像人類,倒像獸類四肢著地在地上奔跑時發出的聲音。

“找個地方躲起來!”張生對蘇來宜說。

他擺出了架勢,準備好迎接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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