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失衡
沈初荷看到電視上寧相戈這個節目的時候她正在古韻文的辦公室里,電視機就那樣播放著,沈初荷沒有辦法集中精神。
移開視線的時候撞上古韻文的目光,沈初荷拿過資料。“這份資料是已經整理好的,有些不是很了解的地方給我發郵件。”
“沈初荷,你不打算留下來嗎?”古韻文看看電視上的寧相戈,對沈初荷的行為不免覺得可惜。“再過一段時間,人們就會淡忘的,不會再有人關心你是誰的女兒,也不會在意……”
“可是我知道。”沈初荷咬了咬唇,眼神復雜。“你知道,寧相戈知道,他的家人……也知道……”
古韻文搖搖頭。“那有什么關系,你看到寧相戈有一點嫌棄嗎?”
“可是他的家人始終都會是他的家人。”沈初荷喪喪的,看著電視里寧相戈下臺離開。
下一秒,電話就響了起來。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沈初荷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這次,他好像是真的沒有騙自己了……
看了眼她手機上的名字,古韻文高深一笑。“不如給自己一個機會?”
給自己一個機會嗎?沈初荷眼角微垂……
……看著給沈初荷推薦菜品的寧相戈,寧朱熹表情卻有些并不算陽光。
剛剛才見過蘇瑞雪,現在就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是不是反倒有些奇怪?還急著讓自己接沈初荷一起吃午餐……
寧相戈嘴角一直彎著,說著話介紹著菜品,嘴巴總是沒停。
這實在是……
寧朱熹皺皺眉,喝光杯中的水看向沈初荷。“初荷,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寧相戈停下來,隨著沈初荷齊齊看向寧朱熹。突然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樣一直說話很累,真的希望有個人來叫停。
看寧相戈那個表情,寧朱熹恍然明白了什么,苦澀的笑出聲。“蘇瑞雪回來了。”
沈初荷手中的刀叉停下來,看了眼表情古怪的寧相戈,便知是真。
“是嗎?”
她心弦繃緊,突然聽清了自己的心跳聲。
“就在剛剛的fans meeting上。”寧朱熹說出口就沒在怕的。“寧相戈……”
“寧朱熹。”寧相戈沉了臉。“我們回去說。”
沈初荷干笑了一瞬。“有什么是我不該知道的嗎?”
“要走的話,寧相戈你先請。”寧朱熹做一個恭送的手勢。“我有話對初荷說。”
這古怪壓抑的氣氛,是什么?
沈初荷心情微亂的看向寧相戈,那雙眼睛明明像之前一樣好看,可是今天看起來為什么卻充滿了閃躲?
真的是因為朱熹口中的那個人嗎?
寧相戈果真離開了,沒有多說一句。等著他離開,寧朱熹則看向沈初荷。
“我接下來的話你要好好聽。”
這個開場白讓沈初荷有種危險感……
“蘇瑞雪是個藝術家,芭蕾舞演員,全世界最好的芭蕾舞劇團成員。為了自己的夢想,很多次和寧相戈分手過,但是每一次,只要一句軟話,寧相戈就能回到她身邊。雖然這樣說對你很殘忍,但是寧相戈可以說是非常非常愛她。當然,現在寧相戈對你的感情我相信是真的,你也可以相信。只是,蘇瑞雪明擺著回來搶人,你不會還像之前的觀點一樣什么都不做吧?”
沈初荷早就料到有這天,所以說……
“我不去日本了。”
寧朱熹沒聽清。“嗯?”
“我不去日本了。”放棄進修,留下來。給自己和寧相戈一個機會。
沒料到之前那個死固執的沈初荷會有這樣的決定,寧朱熹開心的很。“我還以為你最多就是去找蘇瑞雪談一場,或者和寧相戈先把證領了呢。”
看來,她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愛寧相戈……
沈初荷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因為,我不會傷害寧相戈。”
而蘇瑞雪會。
………
淺淺的粉色像只受傷的小鳥一樣窩在蘇瑞晴面前的沙發里,蘇瑞晴有些心疼。
“既然傷心的話現在應該去寧相戈面前,跟他說清楚。他最心疼你,看到你這樣,很快就會再牽你的手。”
粉色身影搖著頭,哭腔濃重。“他說了他喜歡別人,說了那么多她的事情,每一句都扎著我的心。以前即使交往別的對象,他也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
為了那個叫沈初荷的女人。
蘇瑞晴嘆口氣,拿了支煙,打火。“你是不是看我和她一起吃過飯,所以才來探查敵情?”
“可是我也是真委屈。”苦著抬起頭,嬌柔的臉上帶著苦楚,小小的仙女臉,連哭泣都是我見猶憐。
和自己妹妹還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啊……
吐出煙圈,蘇瑞晴點點頭。“接觸不深不太了解,但是能確定的是,她的感情比你更深,也比你堅強。你外表柔弱,但是內心自私比較狠心。她呢,外表堅強冷漠,但是內心卻很溫柔,對寧相戈……”看了看妹妹,諷刺的笑了笑。“你不能比……”
“雖然我看著也是寧相戈追著她跑,但是她的回應,是你給不了寧相戈的那種體貼溫柔。按現實來講,如果我是男人,我會選她。”
蘇瑞雪哭得鼻頭發紅,煞是可愛,抽泣著瞪著蘇瑞晴。“那我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嗎?”
蘇瑞晴搖搖頭。“但是他是寧相戈啊,最終贏的人還會是你不是嗎?”
粉色身影唇角彎了彎,用力的點了點頭。“對啊,因為他是寧相戈,而我是蘇瑞雪。”
所以像以前一樣,自己也會贏。
當蘇瑞雪站在自己熟悉的廚房里,圍著圍裙,手忙腳亂做著煎糊的荷包蛋,看到他回過頭來笑瞇瞇。“醒啦?”
恍惚之間,回憶全部涌上來,壓的寧相戈向后退一步,靠在桌邊。胸口起伏著異樣的感覺和,憤怒。
“你到這里來干嘛?”
裝可愛的話呢,就會說“來給你做早餐啊”……這樣的……
但是看著寧相戈不好的臉色,蘇瑞雪將色香味俱沒有的早餐放在桌上。“你密碼一直沒換啊,還是我的生日……”
所以自己究竟是有多蠢?寧相戈坐在椅上,雙臂環胸,面無表情的看著蘇瑞雪。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你自己看不到嗎?”
蘇瑞雪歪著腦袋,嗆聲。指了指桌上的早餐。“喏!”
這種可愛傲氣勁頭,是寧相戈寵出來的。這個時候卻是讓寧相戈頭疼不已。“我記得我說得很清楚,有喜歡的人。”
“我不在意啊。”蘇瑞雪聳聳肩。“我喜歡你啊。”
這種坦蕩,也是寧相戈喜歡的,現在卻是戳心。
寧相戈拿出手機,撥出電話。
沈初荷正在看書,看著手機來電嘴角微微揚了起來。“喂?”
“我家新來的阿姨料理實力實在堪憂,沈初荷你要是明天才走,今天又沒什么事情的話,能過來幫我做飯嗎?我餓死了……”
語氣是撒嬌的,眼神卻是冷漠的看著面前的蘇瑞雪,按下了揚聲器。
沈初荷嘴邊掛著些寵溺,“難道我現在還是你的助理嗎?”
“可是,你做的最好吃嘛。而且我會洗碗……”寧相戈旁若無人的撒著嬌。
“那這是最后一次免費,下次我要收取一定勞務費。”
“我的錢都是你的。”
掛了電話,寧相戈將手機放在桌面上,雙臂繼續環胸,看著蘇瑞雪沒說話。
你看清了嗎?我現在過的多好。
“你們現在其實是在交往嗎?”久久之后,蘇瑞雪問出聲。
寧相戈搖搖頭。“沒有,但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知道她喜歡自己,而自己,喜歡她并選擇了她。
蘇瑞雪怎么會服氣。“你是需要我學做菜嗎?”
寧相戈還是搖著頭。“其實你都懂,又何必再這樣掙扎?”
既然說開了,蘇瑞雪很快情緒便上來鼻子一抽一抽的。“你明明就還喜歡我!干嘛要在我面前裝和別人恩愛?”
她又哭……
小的時候從秋千上摔下來哭,輸掉游戲哭,自己被人表白哭,生日時候許愿哭,練芭蕾的時候也哭……
寧相戈心中刺痛又無奈,嘆了口氣上前將蘇瑞雪輕輕的抱進懷里。
“瑞雪,你知道我不能看著你哭。”
“那就是要回到我身邊嗎?”
寧相戈沒說話,知道現在懷里的這個小公主,不能再聽到一句重話。他哄了多少年,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他的生活。
所以當沈初荷到寧相戈家的時候,蘇瑞雪正在寧相戈家的長沙發上,辟著一字,一遍一遍的練習著手勢。
寧朱熹走到門邊接下沈初荷手里的東西,苦著臉。“寧相戈叫我過來肯定是為了寬你的心,所以,等會要是蘇瑞雪說什么你千萬不要在意。你要記得你是正室,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在我哥面前肆無忌憚慣了。如果你實在是不開心,想懟就懟吧。畢竟算是一起長大,我也不好說什么……她在哥哥面前任性,在我們面前卻還是個好姐姐……”
沈初荷了解的點著頭。“寧相戈呢?”
“在你沒來之前,他不敢出來。”躲在房間里,也算逃無可逃的避嫌了。
看著沈初荷,蘇瑞雪眼角挑起彎彎的弧度。“你好,以前沒見過你,是朱熹的朋友嗎?”
這個傻裝的好。寧朱熹假笑著搖頭。“不是,是寧相戈喜歡的人。”
蘇瑞雪還是笑的得體。“相相可是很少讓人來自己家的,看來很是親近啊。”選擇性的自動忽略了寧朱熹話里的“喜歡”二字。
對于蘇瑞雪來說,那起不了什么作用。
沈初荷微微頷首,臉上依舊是冷漠的樣子,并沒有接話。
快入秋了,只是穿著一件衛衣和牛仔褲,即使現在這般全無打扮的樣子,沈初荷的漂亮也能被看出來。
那副冷淡的樣子透著洞悉一切的聰慧,看著她的時候眼里隱隱的傲氣讓蘇瑞雪心顫。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沈初荷,驚訝于沈初荷的氣場,卻也暗暗的在心里下了決心。必須贏的決心。
在蘇瑞雪看著沈初荷的時候,她也在觀察著蘇瑞雪。
長得非常漂亮,從發梢到指尖看起來都是精致的優雅氣質,穿衣也是講究。身材消瘦,不同于自己。
如果不是眼里滿滿的欲望,怎么看也是一位仙女型女神。
對情敵的了解,到這里就足夠了。
沈初荷挑開眼睛,徑直走向了寧相戈的房間,敲響了門。
蘇瑞雪看著她的背影,沒說什么。這里本來也不是自己的地盤,自己也不是什么女主人,沈初荷不做自我介紹,卻也說得通。
聽到沈初荷的聲音,寧相戈打開門,伸出手,將她拉進了懷里。高大的身體彎下來,像只受傷的小鳥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你來了就好。”
這樣幼稚躲起來避嫌的方法在沈初荷眼里也很可愛。伸出手輕輕摸著他的頭發,柔聲安慰道。“我不是還要來給你做飯嗎?”
她的聲音帶著打趣,卻很溫柔。寧相戈緊張的心情也變得柔軟而舒暢,笑著站直身子。“我給你打下手。”
“不是還要洗碗嗎?”
“嗯,也包括洗碗。”
笑意盈盈間,好像不用再多說什么,就能通曉對方的心意。
很順手接過沈初荷遞過來的蔬菜清洗著,寧相戈別了別嘴角。“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可惡,不是揚言要捧別的演員,就是要去跟我媽告狀。你覺得我都多大了,還會怕我媽?連你都不怕我媽呢……”
沈初荷笑著切牛肉。“你就不擔心美心捧別人?”
“她捧別人也沒什么不好啊。那樣也不需要總是盯著我,出點事就要給我開會。昨天不就是嘛,整整在我耳朵邊念了兩個小時。捧別人分擔下我這該死的人氣,我才有點自由。”
像忘了蘇瑞雪還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寧相戈很是自然的跟沈初荷訴苦。
寧朱熹啃著蘋果看向蘇瑞雪,后者則一副好像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泰然自若。
也對,要是容易放棄那就不是蘇瑞雪了……寧朱熹笑了笑,坐等吃瓜。
……蘇瑞雪并不吃飯菜,象征性的拿著筷子。
沈初荷看了眼面無表情只埋頭吃飯的寧相戈,再看向不吃菜的蘇瑞雪,將雞肉的盤子向蘇瑞雪的方向推了推。
一只大掌擋住了盤子,是寧相戈,頭也沒抬。“她是舞蹈演員,很少吃這些。”
寧朱熹眉頭一挑,連嘴里的飯都忘了嚼。擔憂的看向沈初荷。
沈初荷臉色有異,點了點頭,算是了解。
這個豬!寧朱熹無語的搖著頭瞪一眼寧相戈,再看向蘇瑞雪,果然蘇瑞雪一臉微笑的望向寧相戈。
“還是相相了解我。”蘇瑞雪順桿就上。“之前基本都是相相做東西給我吃,不會胖又健康。”
寧相戈做東西她吃嗎?……沈初荷臉色越來越暗,怎么到自己這里,卻是自己油頭滿面的做飯他吃呢?
寧相戈做飯給自己吃這種事情,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還以為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原來只是,給愛的人做過。
每個你當成寶的人,身后都有一個當他是草的人,那你,就該自省自己是不是備胎了……
自己,是備胎嗎?
寧相戈也覺得這話露骨,臉色微滯。“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明明是個超級優雅的人,非得搞得這么綠茶。寧朱熹輕咳一聲。“寧相戈那點廚藝好意思秀,也就你一個人敢吃。”
沈初荷沒說話,本就沉默的人變得更加沉默。
如坐針氈般的人是寧相戈,好不容易熬過了吃飯時間,可是蘇瑞雪居然還不走。而沈初荷則說還要去公司,寧朱熹無視著寧相戈求助的眼神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的看戲。
“晚上八點我這邊有一個聚會,一起來玩吧。”等著沈初荷要出門,蘇瑞雪親切的彎起笑眼。“寧相戈會參加。”
寧相戈一臉黑人問號的看向蘇瑞雪。“我什么時候——”
我他媽現在才聽你說好嗎?
“朱熹也會一起過來的吧?”眼神征求的看著寧朱熹。
寧朱熹擔憂的望著沈初荷。“你要去嗎?”
對情敵有備而來的“邀請”,沈初荷雖然是第一次遇到,但是卻沒想逃。點了點頭。“好啊。”
寧朱熹拉住沈初荷的手。“那我們一起去吧。”再看向今天特別慫的寧相戈,恨鐵不成鋼的鄙夷。“你就和瑞雪一起吧。”
寧相戈看著沈初荷,沒說話。
那副軟弱樣子是沈初荷在寧相戈臉上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沈初荷一顆心直往下沉,拉開門便走。
……
“這條裙子好看,初荷你一定很適合。”將一條條漂亮裙子在沈初荷面前比劃著,寧朱熹笑得很蘇。
一邊的營業員眼帶羨慕的看著沈初荷,該是多么幸運,有這么帥還體貼陪著買衣服的男朋友。
他該是有多喜歡那個女孩子,所以才會那樣……腦子里都是寧相戈及其順手擋住盤子為蘇瑞雪解釋的樣子,以及蘇瑞雪自然向著寧相戈撒嬌的樣子。
那種撒嬌,自己學不來。所以,自己才是個廚子,受氣包,還有備胎吧……
心中思緒混亂,臉上也是失神憂郁。沈初荷任寧朱熹擺弄著,像一個娃娃。
寧朱熹嘆口氣,將一套煙青色一字肩連衣裙放到營業員手里。“就這套吧,M碼是你的尺碼吧?”
沈初荷抬頭看看寧朱熹。“尺碼是合適,但是我去的話,真的合適嗎?”
心煩意亂,沈初荷不自信。
寧相戈一直沒有正眼看過蘇瑞雪,但是逃避般的眼神,無時不刻的不是在說著“我非常在意她啊”……
寧朱熹別了別嘴角。“你不去才是真的不合適。”
“請問兩位是以什么方式付款呢?現金還是信用卡?”
沈初荷拿出信用卡。“分期付款可以嗎?”
營業員笑著點頭。“可以。”眼角不住的看向寧朱熹。
男朋友還讓女朋友自己花錢買這么貴的裙子?女朋友都說要分期付款了他沒聽到嗎?
提著袋子和沈初荷走出商場,看到廣場上人來人往熱鬧的人群,寧朱熹心情大好。“沈初荷,我給你買棉花糖,你暫時原諒寧相戈好嗎?”
沈初荷哭笑不得,這種事情,也可以這么隨便的嗎?
“每個人都有死穴,像有的人懼怕蜘蛛,有的人懼怕黑暗,有的人……”寧朱熹眼眸瞇瞇,眼角帶著些傷感。“有些人想到一個字眼就會崩潰……那你現在知道寧相戈的死穴就是蘇瑞雪了……”
道理我都懂。沈初荷點點頭,笑著指向不遠處販賣棉花糖的小攤。“那我要小熊的那種。”
“OK。”這樣多好,乖乖的懂事的沈初荷,到底是體貼的。寧朱熹笑著轉身,比著OK向后退。
“朱熹!”眼看著寧朱熹想后退,沈初荷忽然叫出聲。“小心。”
直覺身后一痛,還沒等到寧朱熹給出反應,卻聽見響亮的一記哭聲。“嗚———棉花糖!我的棉花糖!嗚———”
寧朱熹不用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苦著臉轉過身,看著身后約摸三四歲哭喊個不停的小胖子,只得彎下腰輕聲哄著。“小朋友,你先別哭,我再給你買一個怎么樣?”
小胖子“哇哇”的哭個不停,嘴里只是喊著“棉花糖”。
寧朱熹頭疼的很,沈初荷也走了過來,看著小胖子試圖溝通。
“朱熹?”一道輕柔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聽到那聲音,寧朱熹的眉頭一緊。小胖子卻是抬起頭看著來人,哭的更委屈。“棉花糖,他撞我棉花糖!壞——”
沈初荷抬起頭,面前一襲青綠色長裙氣質溫婉的漂亮女子,將小胖子抱進懷里,柔聲哄著。“好好好,我再給你買一個好嗎?君君不哭喲。”
見女子說要再買一個,小胖子不再哭,只是氣憤的看著寧朱熹,從鼻子里重重的哼出一聲。“哼!”
寧朱熹面無表情的看著女子。“看來你過得很好。”
女子看了看寧朱熹身邊的沈初荷,勉強的跟著笑了。“你也是啊……”
寧朱熹冷冷的看著那女子,久久才道一聲。“那很好啊。”抓住沈初荷的手,再見也沒留下一句轉身就走。
這突然的轉變讓沈初荷驚愕不已,卻實在不敢打擾現在的寧朱熹,回頭看了看那女子,臉上皆是蒼白憂傷。
沖出去好遠,看著寧朱熹像不知道往哪里去的漫無目的走,沈初荷反抓住寧朱熹的手帶她走進一間咖啡廳。
寧朱熹低著頭任由沈初荷安排著坐下,滿臉都是失神。
沈初荷點好咖啡,坐到寧朱熹對面。“朱熹,她是你以前喜歡過的人嗎?”
聽到沈初荷的話寧朱熹抬起頭,眼里都是霧氣,勉強的沖沈初荷笑著。“怎么可能,她不過是個為了配合我媽就拋棄我的人。”
那就是了。沈初荷不再說話,看著窗外,心思流轉。
“我初中的時候認識她,雖然是同學。但她不過是生活在唐人街里的貧民,我哪里會被吸引?”
寧朱熹的臉上都是嘲諷,一句一句狠狠的語氣。
“我怎么能被她吸引呢?和年輕帥氣的男人交往,再大一些接受家里安排的結婚對象,我哪里能被她吸引?”
寧朱熹的眼淚落了下來。
“沈初荷,我他媽……認識到自己不是正常的,居然是因為愛上她……可她呢?相戀六年,因為我媽一句話就能拋棄我!現在還組建了自己的家庭……你看,她的兒子都那么大了。真夠我恨的啊,為什么只有我一個人像在受著懲罰?”
沈初荷輕輕的握住寧朱熹發涼的手。
“你不是在受懲罰。”
寧朱熹看向沈初荷。
“你只是還愛著她。”
寧朱熹笑著哭出來。“你放屁啊,沈初荷……”
沈初荷眼眶發紅,輕輕低下了頭。
寧朱熹趴在桌上,埋下頭,肩膀微微的顫抖。好久好久之后,咖啡都已經涼透了,寧朱熹抬起頭看著同樣眼睛紅紅的沈初荷。
“我被拋棄過,所以我知道蘇瑞雪有多可惡。即便是喜歡我哥,但是她更喜歡的還是她自己。你不一樣,我看得出來,你的喜歡,很深很深。”
沈初荷紅著眼笑出來。“海一樣深嗎?”
寧朱熹笑出聲。“嗯,海一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