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被襲擊，我便隱隱覺得很多事像□□控好的一樣，還有上次遇到的男生，這些會是張旭寧干的嗎？那他的目的……

我問秦翊：“你知道張旭寧的目的嗎？我看你們像是認識，上次你是不是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算不上認識，幾年前見過。那時候他來找過我幫忙，我沒理會。上次也沒做什么交易，只是找我換了些東西。但他的話不可信，你以后小心些。”

“啊？”我一時還沒想清楚這句話前后的關聯，“我還是不太清楚自己和他有什么恩怨，之前也沒有過交集。”想著想著，又覺得對秦翊挺抱歉的，他被牽扯進這些事完全是因為我。

“抱歉”

哎？我抬頭看秦翊，見他還是那個端杯喝水的姿勢。剛才的話是他說的，我本來是要道歉的，猛然聽他道歉，我倒是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正要問，秦翊又說：“你朋友怎么樣了？”

呃，這話題轉的好生硬啊!但是既然他不愿意繼續說，我就要配合。

“已經好了，這幾天一直呆在那棵古銀杏樹下。”說起這棵樹，我便問到了那個方盒，“我看你的方盒里那個位置是紅色的，那棵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秦翊看我一眼，又恢復固定姿勢，喝口水才開始說話。這難道是秦翊的說話習慣嗎？為了表示尊重，我說話時是一直看著他的，但他總是看我一眼又把頭扭回去，喝口水才開始說話，前幾次都是這樣。

我雖然覺得好奇，也覺得秦翊的這個習慣挺好玩的，莫名的有些可愛是怎么回事。

“‘方舍’是這個城市的細化模型，處于連接狀態時，和城市的狀態是同步的，用來監控，也可以當導航儀。只要有媒介，就可以定位靈魂的位置。”

聽到秦翊稱我們為靈魂，我其實是高興的，因為靈魂這個詞會讓我感到自己只是人的另一種存在形式，而不是與人全無交集的另一物種。雖然我們平常都稱自己為鬼，但其實也很希望被人接納。我越想越覺得，秦翊是個溫柔的人。

可能是看我對這些完全不了解，秦翊很耐心地先給我解釋了方舍的特征原理，才接著說：“紅色標記的古樹是陣眼。”

“陣眼？”

“嗯，聽起來比較超現實，不同城市是隔離開的，每個城市都存在一個全方位覆蓋的結界，對界內所有的靈魂都有保護作用。陣眼一般是城市里里最有歷史的房屋或者樹木，而且是在正常狀況下會一直存在的，但大半是樹木一類的活物。”

秦翊越解釋越投入，干脆放下杯子，微微側身，看著我認真介紹。他兩手十指交叉相疊放在膝蓋上，有時還會做些手勢幫助我理解。

“世界上各個城市的陣眼都存在介子鏈接，陣眼處的介子最純，修補靈魂的效果最好，而且對其他城市的靈魂沒有排斥作用。我想你朋友被特意放在那個位置，可能是因為他原本不是這個城市的靈魂。”

我消化了很長時間才把知識都吸收，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哪里是超現實，這完全和現實不沾邊。如果我還活著，我是肯定相信不了也接受不了這些的。原來秦翊在普通的身份后，接觸到的竟是這樣的世界，我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秦翊解釋完，像是突然意識到什么，忙錯開眼神，又開始喝他的白開水了。

“……”

這就是所謂的學霸屬性嗎？

扯了很多別的后，我還是及時想起了一件頗為關鍵的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道：

“還有……呃……請問上次我扯的頭發，你扔了沒？”

秦翊聽到后明顯有點錯愕，奇怪我為什么還在意幾根頭發愣了會兒說下：“沒有，你……要用？”

“嗯，頭發不能再生，我上次不小心扯多了，想……再接回去。”

“不好意思”，我的心咯噔一下，“你的頭發很合適，我前幾天做一個東西用了幾根。”還好還好，就用了幾根。

“你等一會兒”，秦翊轉身去了他的房間，快進門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一聲比較重的出氣聲。雖然抬頭看時，秦翊看起來很平常，沒有什么額外的動靜，但我還是覺得，他剛在笑話我，突然感覺我過去十幾年都沒這幾天丟的臉多。

沒過多久秦翊就出來了，手上拿著一條藍色的吊墜。秦翊坐到剛才的位置，手心放著棕色吊墜伸到我面前，示意我收下。

我這才細看，吊墜是老式煤油燈的形狀，很小巧，中心的玻璃罩里還有淡紅色火光，只是我不確信里面是否真的有火苗。輕輕放在手心，我還能感受到它的熱度，不灼手，就像人一樣溫暖。

細細摩挲幾下，從吊墜摸到頭發編成的柔軟吊繩。

等等，這不對啊!我的頭發不長，也就剛過肩的長度，看繩子的粗細長度，幾根頭發應該編不成這條繩子吧。再看看秦翊的手，發覺果然空空如也，他把頭發全拿來編繩了。

“……”不是說好了幾根嘛!

看著吊墜，我的心里很掙扎。一想到今后頭上要一直禿一塊，我就心里難受。但又舍不得把繩子拆開，把頭發接上。我太喜歡這個吊墜了，不僅喜歡它復古的風格，還喜歡它給我的溫暖。

“不好意思，沒經過你同意就用了你的頭發。你如果喜歡，就拿去吧，不喜歡，再拆了也可以，只不過拆開后，頭發可能就沒之前那么柔順了。”

喜歡的人都道歉了，我還說什么呢。就是幾根頭發而已，再加上我確實很想要這個吊墜，很漂亮啊！

我厚顏無恥地收下了，順便問道：“你怎么會想到做這個？”手好巧，光繩子我都編不出來。

“閑的沒事就隨便做些小玩意拿到黑市賣”，秦翊很不在意地說。

“黑市？”我又了解到一個新名詞，感覺來秦翊這一趟就能收獲好多新知識。

“官方的名字是‘Black hole’，是特殊體質人群與靈魂之間的交易市場。交易一般是各自私下進行，但每個城市都有分市，有時會舉行集會。”

第一次聽說這個，黑洞嗎？按規定，鬼是不能和特殊體質人群接觸的，黑洞這個名字，一聽到就感覺不像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交易市場，陳晨也從沒告訴過我說過這方面的消息。

“那這個東西貴嗎？”我問秦翊，畢竟就是扯了幾根頭發，不能占他太多便宜了。

“這個不好說，在黑市不是用錢做交易，是用信息。靈魂雖然脫離現實生活，但很多特性用來竊聽消息很方便。在黑市做交易的特殊體質人群大多是在生意上有建樹的人，這是一個很好的信息渠道。”

那你又是為什么在黑市呢？我并沒有問出這個問題，直覺告訴我不能問。我只是一個小鬼，接觸的只是秦翊生活中的一部分，我也只能接觸這一部分。

無論是人與人還是人與鬼，相處中都會存在一層膜，我不能去戳破，因為戳破后暴露出來的，都不會是他想被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