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嵐動了將文遠伯的爵位給沈凌的想法就是王氏不能接受的。

王氏這次可謂是動了殺心。

沈景嵐在去往工部的路上也是想著這件事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可是他想想自己的處境也就心安理得起來。

王氏早上用過早飯后，就將沈凌叫到自己房中。

沈凌進入后院主母的前廳，自己可不是幾年前的沈凌了，現在沈凌更是會以不變應萬變，王氏想說什么，沈凌心里面明白。

王氏看見沈凌進來了，就叫丫鬟看茶，然后將下人女使們都打發走了。

王氏邊喝茶邊想怎么開口。

正想著，看著坐在那里鎮定自若的沈凌，自己又是暗暗升起一股邪火。

王氏緊咬牙根，憑什么我永昌伯府王氏高門顯貴的兒子現在卻被這等賤籍之子壓過一頭。

王氏絲毫沒有想過別的，滿腦子都將這些事情的罪過怪于沈凌。

沈凌看著王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還有些慎人，想到自己在王氏的眼睛里怕是已經死過一百次了，也不意外。

既然王氏不開口，這樣僵持著也不是事。

沈凌深吸一口氣，“大娘子今日叫孩兒來，不知是？”

王氏聽見沈凌開了口，連忙將茶杯放在茶幾上，這才發覺是自己失了態。

“這次凌兒在鄉試上一次就中了解元，這是我們文遠伯府的大喜事啊，明年春闈不知你可有所準備？”

沈凌假意的笑了笑，“本來沒什么準備，但是這次既然已中了舉人，下次會試還是參加為好。”

王氏雙眼一瞇，笑著說到，“說的是，說的是，今天叫你過來，一是問問你在春闈的準備，你只需記得讀書就好，其他的一切只要與我說來，不是什么有違禮制的，我都會準你。”

正說著，王氏突然嘴角一緊，微微低下頭。

沈凌看著這一幕也是無可奈何，自己還是給這位大娘子個臺階下吧，要不然就這些沒營養的話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說完。

“大娘子可有什么難處？”

沈凌發現自己越來越會察言觀色了，這么多年來，這王氏還真沒少交給自己這些。

王氏的眼睛沒有看著沈凌，也不知是不敢還是怕他拒絕。

“你可對爵位有意？你也不要多想，只是你以后如若發達，爵位落入你的頭上，咱們文遠伯府都好沾光。”

沈凌頓時無語，這王大娘子的話還真是直白，沈凌這時候也知道剛才為什么王氏愣了那么長時間，就是沒說出個所以然。

不過話粗理不粗，沈凌沒怎么思考就表了態。

“大娘子，不可，大明朝歷來是嫡長子襲爵，我等身為讀書人又是勛爵人家絕不可違反禮制，況且兄長是嫡子又是長子，如若兄長不襲爵，恐怕我們文遠伯府在外面的人嘴里，怕是要落人口舌。”

沈凌自己也非常滿意自己的答案，從各個角度發表自己的觀點的同時，又將這爵位順理成章的推給沈壽。

王氏也沒有想到沈凌會這樣說，這等于完全沒有襲爵的機會了。

沈凌也沒看大娘子的表情，拿起茶杯，心里卻不向臉上看上去的那樣平靜。

襲爵？

我才不要呢，不說那一大家子的人都要養活，就是以后看這樣子，大房的禍事也不會少，要是將自己扯進去才真的是得不償失。

沈凌想到這里連忙將茶杯放下，急急忙忙的對王氏說：“大娘子，咱們這些勛爵人家說來子嗣都已成年，也快到分府的日子了吧？”

這才是沈凌真正關心的，自己的老娘還有將近十萬兩雪花紋銀等著自己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這些人。

王氏更是不解，這小子不說對爵位沒興趣，怎么對分府還這么感興趣，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王氏可不知道沈凌的想法，在王氏看來，沈凌以現在的舉人身份在整個北京城可撐不起來。

整個北京城的舉人多的是。

“咱們文遠伯府有規矩，要你成親之后才能分府別住。”

王氏所說確實是實情。

看著沈凌對這個回答貌似不是很理解。王氏也多費了些口舌。

“這也是為你們做些保障，娶過門的媳婦的嫁妝可以為立府減輕些負擔，說到底咱們伯爵世家的親事，自然不是什么小門小戶，嫁妝也都是夠看的。”

沈凌也不說什么了，自己堂堂重點大學高材生惦記著媳婦的嫁妝怕是得被人看不起，沈凌現代人的思維還是轉不過來，畢竟前世的彩禮錢可是動輒幾十萬。

王氏見沈凌沒了話，隨便應付幾句就叫沈凌去看臥病在床的吳氏去了。

為了沈凌今日讓自己滿意的回答，還讓丫鬟帶上血燕和野山參等補品，讓她們一道送過去。

沈凌這邊剛走，王氏對著屏風好似自言自語道，“怎么樣，你可能猜出這小子的用意。”

屏風后面走出一男子，“母親，我這位弟弟恐怕是多年的謀劃有了結果，自己想另立門戶了。”

王氏冷哼一聲，他想，自己偏不讓他得逞。

北京城寒意初現。

南方，溫州府永嘉境內，一位面容蒼老的書生，身材筆直，身著朱子深衣，氣質極好，只是臉色如同死灰。

這名男子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走，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嘴上碎碎念著，誰也不知道他再說些什么。

迎面跑過來一名男子，年紀相仿但是氣質著實不如前者。

“秉用兄，秉用兄，大好事啊。”那男子迎面走過來，雙手抓住那名叫秉用兄的男子的肩膀用力的搖著，仿佛想將他骨子里的驕傲喚醒，又好像真的有什么大好事要發生。

旁邊攤子上買燒餅的，樂呵呵的看著這兩個人，邊弄著自己的生意，邊聽著這兩個人說的到底是什么好事。

“大好事，我將你的生辰八字和畫像給了我那位族叔看了看，你猜他說什么？”

那人也懵了，但轉瞬間眼睛一亮。

“這次我能中了？”

那人說道：“張璁兄，不止呢，你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