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快說啊，到底說什么了？”張璁雙眼放光一般看著東陽。

東陽卻賣起了關(guān)子，“你猜都猜不到，你剛才可是猶豫要不要進京？”

張璁聽到這里，慢慢低下了頭，說實在的，本來張璁并不相信這些所謂的道家占卜之術(shù)，可是自己的遭遇實在是沒辦法解釋啊。

張璁想到這里不由得低下頭看著地上滄桑的石磚，自己不到二十歲就已經(jīng)通過鄉(xiāng)試，成為了舉人。

那時候的張璁可是整個溫州府有名的才子，看著那石板不也是當(dāng)年四四方方，他有怎會知道自己會歷經(jīng)磨難，從而磨成這等樣子。

張璁想想七次進京趕考，每一次都是準(zhǔn)備充分，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年過四十，還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走入那金鑾殿。

張璁的好友東陽的族叔可是很厲害的道士，是溫州府有名的占卜之士。

張璁這才想到讓東陽看看自己的希望到底是否非常渺茫。

東陽看著低著頭沉思的張璁，剛想張開嘴勸導(dǎo)，可是，張開嘴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如果自己的族叔。。。那么，自己最好的朋友就會第八次失望。東陽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現(xiàn)在根本不是飯時，那位賣燒餅的貨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這一幕。

“孩子，你還年輕哪，我已經(jīng)年近七十還不是在這里賣燒餅。”

張璁抬起頭，看著那位貨郎，這位貨郎說的話說是激勵實則有些自己的苦楚。

臥龍人，

白羽扇。

尚高潔，

白如雪。

張璁在拱手向不知道為什么的貨郎作揖后，就對東陽說，“我要上京。”

說罷，拉著同樣不知道張璁怎么了的東陽快步走了。

那個賣貨郎奇怪了，自己本來是叫那人死心，怎么？

搖搖頭繼續(xù)吆喝到，“燒餅。”

東陽走著走著，甩開張璁的手，“你干什么，你不聽了？”

張璁說道：“也許最后一次了，這也許就是我最后一次進京了。”

東陽望著張璁那堅定的眼神。

“族叔說你四十歲以后，每三年就會有一次大氣運，你這次進京趕考一定能金鑾殿上有名。以后一定是飛黃騰達。”

張璁聽著這話心里面雖說沒有全信，但是，人就是對好話有種親近感。

張璁想著自己七次名落孫山也該金榜題名了。

七次會試都是名落孫山是什么概念。

會試與鄉(xiāng)試一樣是三年一次，在北直隸北京城進行。

七次落榜算上這次可就是八次，整整二十四年的學(xué)習(xí)，這要是在現(xiàn)在社會早就參加工作了。

張璁看著東陽，眼神中充滿了希望，兩嘴緊閉。

東陽望著他，知道他心意已決，看看旁邊有什么酒樓。

“走吧，我請你，為你餞行，這次你一定要高中啊，到時候，我就去北京投奔你，到時候你可不能拒絕啊。”

聽到這話，張璁轉(zhuǎn)過頭來，望著他，“你這次不和我一起去了？”

東陽望著他，拍了拍張璁的后背，“秉用兄，這次兄弟就不陪你去了。”

但是，想想又怕張璁多想，只好編出個理由來。

“還是我那族叔，他說我不用去，說這次我也是沒有希望的。”

張璁聽完沒再問下去，自己在這二十四年里已經(jīng)知道這種從天堂到地獄的感受是什么樣子。

自己當(dāng)年娶親的時候，媒婆都已經(jīng)把門檻踏破了，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兒送入張家。

誰不想將自己的女兒嫁入這樣的人家，誰知道現(xiàn)在，自己家中的妻子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心里想的，張璁清清楚楚，自己這么多年就是用自己老婆的嫁妝復(fù)習(xí)。

想想她，自己都應(yīng)該抓住這次機會。

“秉用兄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東陽倒著酒，看向張璁。

“明日便啟程趕往杭州，走水路雖然慢些，但是勝在安穩(wěn)，聽說最近倭寇作亂，海路走不通了。”

東陽點點頭，自己喝了一杯。

“這次要是張兄一舉中個二甲進士，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張璁聽這話，不由得苦笑，深吸了一口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不說二甲，就是同進士出身又如何，只要中了，以后未免不會有大作為。”

東陽想著這話，看向窗外那在街邊上賣胭脂的女孩。

“誰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張璁猛然抬起頭，將剛拿起的就被慢慢的放回桌子，看著他望著窗外。

順著看了過去，看著那些一個個的攤主。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東陽啊，只要我有一天有能力了，我一定會改變現(xiàn)在的取士門檻。”

東陽不在看那女孩了，回過來看著張璁，感覺他好像在說夢話一樣。

他可不相信有那么一天。

“這幾個月的路程可不是好過的，你要當(dāng)心，最好做官船。”

說完，惆悵道：“倒是京城的人趕考方便的多啊。”

張璁聽完，“要是咱們都高中，以后自己的后代就不用受咱們這樣的苦了。”

東陽盯著他，戲謔到，“看來我們的張大進士已經(jīng)是志在必得了。看來，咱們這小小的溫州府又要出一位翰林官了。哈哈。”

張璁也不反駁，靜靜的喝著最后一口。

最后，張璁搶著付了賬。

自己受了很多幫助，這點能力自己還是有的。

兩個人走了出去，走的時候，東陽在那個攤位上買了一盒胭脂。

兩個人在路口向著相反的方向背對背走了。

有個說法讓張璁深信不疑，當(dāng)?shù)厮自捳f得好，一命二運三風(fēng)水四積陰德五讀書。

張璁的命運還可以改變，轉(zhuǎn)眼間，永昌伯府這里的四姑娘，從小學(xué)習(xí)女紅，賬目等無一不會，然而林氏從來不讓王淑瑤參加一個有可能遇到達官顯貴的宴會或是其他場合。

這一天晚上，林氏在自己的房中問道自己的枕邊人。

看著床上的架勢，顯然是一場翻云覆雨之后。

“伯爺，那文遠伯府的小子還真中了解元。”

永昌伯心里面明白自己的這位正妻又是動了什么歪腦筋。

“還不是走了狗屎運，反正也是好事，那小子不是和瑤兒有定過親事嗎。”

林氏想到這里也沒多想，一個解元對于自己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永昌伯補上一句，“就是這小子不用進五軍之中也是運氣。”

說完就轉(zhuǎn)過去不在看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