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白芷深諳此規律,若是無力自保最好藏的深一些。樓主見白芷人瘦了一圈,臉色蒼白,這消失半月的事也就罰了一個月的月銀就算完了。
姑母早在幾日前就去信聽雪樓,也就年關時回了家中,難免思念。
白芷取了些銀兩坐車回去了,姑母已經老了,青絲掩不住白發,雙手微顫:“芷兒,你回來了!”
白芷輕聲道:“嗯,女兒不孝,該早來看您的。”早在來鈺都時便改口稱了母親。
姑母遣了老媽子去買些菜回來,自己兒女不爭氣,也只能靠著這個孩7子了:“前些日子我去了聽雪樓,他們說你回了齊州。”
白芷道:“是,也有幾年沒去了,野草都蓋上了。”
姑母久居宅內,不常出門,善在明理:“是該去看看了,只是咱們只求安穩度日,可別被人盯上了。”
白芷道:“母親,咱們只是宅內女人,能知道什么。他們再喪心也不能趕盡殺絕吧,女兒心中知道輕重。”
姑母欲言又止:“那年的東西你都燒了嗎?”
白芷道:“母親今日可是聽見什么風聲?別怕,我們不會有事的。”
姑母道:“還能有什么事呢,這一切早就過去了,我只怕你陷入仇恨之中。”
白芷做了幾道小菜,一起吃飯:“母親,只要你們好就可以了。”
姑母道:“嗯,春蓮和志安都已經成婚了,和和美美的。只有你,我不能放心。若是可以,還是和樓主說說,母親一定給你找個好郎君。”
白芷道:“母親,我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現在的我還不能,等弟弟妹妹再穩定些吧。我帶了些銀兩回來,約摸能過三四個月的生活,我若不來,你們不要去那里找我。”
姑母面露難色:“他們已經不和我過了,我一個老婦人,他們不會在意的,我也不在意。”
白芷道:“我既然賣身了聽雪樓,一切都得聽他們都。”
姑母低下頭吃飯:“嗯,那你要照顧好自己。”
白芷臨走時又叮囑:“母親近日還是少出門,保重身體。”
馬車行至長安街,兩邊的商鋪都已經上了燈,朦朦朧朧一片只有兩排燈籠亮著。突然馬車停住不走了。白芷拿著扇子挑開門簾,一道亮光閃入眼眸,一個黑衣人一刀就架在她脖子上,白芷嚇得往后退又退不了:“為什么殺我?”
黑衣人眼中是冰冷的殺氣:“有人買你的命,我收錢辦事而已。”
白芷道:“我一直安安分分,什么事都沒有做過,為什么?”
黑衣人的刀直接往脖子上抹去,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風吹來,黑衣人紛紛倒地,背后插入一把泛著白光的飛刀。
而那黑衣人背后中了一刀,當場倒地,白芷從未見過這等場面,一個紫衣女子戴著面紗,拉著白芷就走,后面還有人追來,留了一人掩護。
兩人藏到一出院落中,白芷喘著粗氣道:“謝謝你,芙蓉。”
芙蓉道:“你怎么認出來的?”
白芷道:“你的飛刀,怎能認不出來。你們又是如何得知,今夜我會被人追殺?”
芙蓉道:“鈺都的守樹人,收了你的買賣,一得到這消息我與訣冰便趕來了。”
白芷感激:“多謝了,你們又救了我一次。”
芙蓉道:“那是因為姑娘提供的名單,我們也得多謝你。”
“不過我要去看看我姑母。”白芷道。
芙蓉道:“放心,我們已經派人去了,你現在去目標只會更大。”
白芷看四周一片漆黑,四下無人道:“那這是哪里?”
芙蓉扶著白芷往里面走:“我們在鈺都的小家,進來吧!”
謝崇光一身黑衣,在桌案上翻看新查到的證據:“芙蓉,這些你都收起來,太重要了,如今風聲越來越緊,注意安全。”
芙蓉道:“好。”
謝崇光這才把目光放在白芷身上:“姑娘可還好?”
白芷道:“幸好你們來的及時,尚好。”
謝崇光搖晃了腦袋看著她的脖子從袖中拿出一方白色絲帕遞給她:“你的脖子上被刀劃傷了,有道紅痕。”
白芷擦了擦有些許疼痛:“謝謝。”
謝崇光道:“上次多謝姑娘了。”
白芷道:“不用那么客氣。”
謝崇光道:“所以現在可以說了嗎?”
白芷道:“已經避無可避,不說他們也不會放過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你。”
謝崇光道:“我想知道你的父親為什么死,你的姑父為什么被毒殺。”
白芷嘆口氣:“因為這些事,我已經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親人。我父親蘇誠疆自回鄉后一直在官府做個小捕頭,那時我什么都不知道,偶然聽到我姑父的談話才知道的隱情。那年齊州府丟了一批上供的銀子,父親是隱去官府身份去查案子的,結果死在這案子里,而那個案子一直沒查出什么東西。而姑父是在大理寺是評事無意間的發現了這案子的蛛絲馬跡,原來是朝中重臣想要吞并這些銀兩,上下勾結,而且除此之外的罪行罄竹難書。當年盛極一時的永安當鋪一夜之間消失,聽雪樓中也有舞女是因他們的緣故不能像正常的女子一樣度過一生。就這樣的案子在大理寺存了多少籮筐,你們只找了個由頭便了了,多少人一輩子都活在陰影里。”
謝崇光突然靈光一顯:“多謝姑娘提醒。那姑娘可知當年蘇啟恒當年處理過哪些案子,上面的人會故意隱瞞要殺他滅口的那種。”這案子查出來的事情太多,可是幕后之人始終藏著,若是從大理寺內部發難,必定驚動朝廷,他一受驚做點什么就露出狐貍尾巴了。
白芷道:“足有三十件,樁樁件件都與他們相關,大案有十件,若不是查的驚動了他們也不會對姑父下手。里面的案子有些還是十年前的,西城藥鋪毒殺案,臨州的秦府滅口案,齊州的渠河修道官銀丟失案,鈺都的寶云齋,天方齋被吞并,還有……柳府的柳如眉并非死于難產,也是被毒殺的。”
謝崇光驚訝:“你怎么知道?”
白芷道:“安王府的人都知道,只是一切都被藏在柳如眉被晏逡禮負心這件事后面,不是安王府的人干的。那些綁架她的山匪也是那人的手下,柳如眉掌握了證據。”
謝崇光道:“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
白芷道:“若非我知道這些,他們還不會來殺我的。不過證人我不能交給你們,若是現在交出來,你們保不住她的。”
謝崇光道:“好,多謝白芷姑娘了,這段時間還去姑娘配合我們。”
白芷道:“我只需要你幫我保護我的姑母還有表弟表妹。”
謝崇光看了眼前那堅毅的女子,吐字如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