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胸針不見了
- 有憂無解
- 溫柔蛇精病
- 5787字
- 2019-05-03 06:14:16
離開章子涵辦公室,田荷抓著明明的手臂湊過來小聲說:“明明姐,你是不是認識那個高手?”
明明輕輕點頭:“算是認識,但是沒搭過話。”
“真厲害!”田荷兩眼發光,“我們的項目也可以請教他嗎?”
“我有這個打算,試試吧。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明明停下腳步,“介紹我的室友給你認識,周末我要搬新居了。”
“好啊好啊。”田荷不免雀躍起來,“我來幫你搬家。”
“沒多少東西,三下兩下就搬完了。搬好了你來玩。”明明拍了拍田荷的手背,笑道。
“我來幫你,反正也沒什么事。”田荷嘟了嘟嘴,流露出不多見的嬌態。
“對了,中午吃完飯一起去一下妝點吧,把胸針還給彤彤。”明明微微彎起雙眼,笑意盈盈地看著田荷。
“好。你這么開心?”田荷不常見明明這樣把愉快放在臉上,在一起時間久了才知道,原來她略一彎起的嘴角就是微笑,笑容藏在眼里,并不放在臉上。
“嗯,認識你就很好很好,還認識了彤彤,真的很開心。要不是你們倆,我昨天晚上就傻乎乎失禮了。”明明扶著田荷的手臂,認真地講。
“那值當什么感謝?你當我職業病犯了吧。彤彤平時是個冰美人,也就你入了她的眼。”田荷一字一頓地說,“我們是彼此看對眼,不是幫忙的關系。”
“看對眼……我才發現你可以去德云社試試看,上班埋沒了你的才華。”
“你去我才去。”田荷壞笑起來。
坐定下來,明明掏出包里的名片,對著張浩鐸幾個字凝視良久,呼了口氣,似是下定決心——畢竟,一個行業里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打電話給大拿,總是有不小的心理壓力。
“喂?請問是張浩鐸嗎?”張浩鐸遞給明明的名片,沒有一個抬頭和公司信息,所以明明只稱呼他全名。
“哪位?”電話那一頭的聲音很清冷。
“我是唐明明,您還記得嗎……”
明明還沒說完,便被張浩鐸突如其來的熱情打斷:“哎呀唐小姐,我說聲音有點熟,還不敢認,怎么可能不記得,我們昨晚剛一起吃過飯的不是嗎?”
“啊,是的呢。”明明被張浩鐸的熱情驚了一下,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張老師,我就開門見山吧,我對彩妝不太懂,但剛巧要負責彩妝的開發,沒有太多思路。想向您請教請教,方便的話,我想去拜訪一下您。”
“說什么來拜訪?你開什么玩笑呢?哈哈哈。”張浩鐸在電話里笑起來,語氣間的熟稔似是多年的老友,“這樣,我也不客氣喊你一聲小唐,我安排個小伙子去你那聊聊,‘上門服務’你看行嗎?”
明明太驚訝了,都沒有來得及說好,舉著電話發呆。
“小唐,你看明天行不行?”張浩鐸還在熱情地發問。
“好,太謝謝您了。”掛了電話還是有點懵,為什么本來覺得像喜馬拉雅一樣難以攀越的高峰,輕巧地打了個電話就峰回路轉好像前途有望了?
放下心里的一塊大石頭,回完郵箱里的郵件,抬眼一看已經到了飯點。
“走啊。”明明一臉輕松地拎著飯卡去找田荷。
田荷像一頭小鹿一樣歡快而雀躍地起身,雙手推著明明的肩,孩子般推起火車。
食堂里人聲鼎沸,選完菜刷完卡后,兩人坐在樓梯下面的桌子上。
田荷眨著亮亮的眼睛,小聲問:“明明姐,你是不是認識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興許是了不得的,明天會有人來給我們上上課,要不要聽?”明明微微笑起來。
“好啊!”田荷笑得眼都瞇起來。
“說起來,彤彤是不是還小有名氣?”
“嗯,算是小有名氣的造型師。”田荷一邊塞著米飯,一邊回憶著說,“她之前給一個歌手做過造型,那個歌手參加選秀活動火了老大一陣子,覺得她造型做得好,每次上臺都請她過去做造型。歌手也算是個妙人,粉絲想要同款的發型啊,彩妝啊,她就直接讓粉絲去彤彤的店里。時間久了啊,她也算積累了一幫穩定的客戶群。”
“我覺得她的生活狀態很好。”誰都羨慕不愁吃穿,自由支配的生活吧。
“那也是拼死拼活忙活過來的,你沒見她累成狗的樣子。不是大牌明星,往往是沒有時差的,輪到什么時候拍就得準備好造型。做這行誰沒見過早上4點的太陽呢?哈哈。而且口碑很重要,所以彤彤也挺辛苦的。”田荷輕輕搖頭。
“哪有什么容易吃的飯。”明明贊同道,都羨慕賊吃肉,哪能不見賊挨打。
“明明姐,你以后想做什么呢?我有點迷茫呢。”
“那不是很正常嘛,當今社會,誰不迷茫?別想太多,先做好眼前的事情,說不定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成了。”明明咬著筷子笑道,“除非你是生在羅馬的人,我還真認識這樣一姑娘,周末介紹你認識。”
“明明姐,你真厲害,認識的人都神通廣大。”田荷的語氣充滿崇拜。
“厲害什么?又不是我自己厲害。改天我自己變牛人了,再來接受你的崇拜和夸獎。”
食堂里不停地翻臺,人來了一波又一波,短暫的午休時間或許是許多人一天工作里唯一的放空。
明明眨了眨眼,和田荷一起端起餐盤送到阿姨的回收餐車上。兩人又默契地一前一后從餐廳出去。
轉角在小巷的路口,迎面而來戴著墨鏡一臉冷意的米迪。
“喲,出去呀?”米迪的招呼充滿了冷嘲熱諷。
“嗯,走走消消食。”明明不愿多講。
“不是要中午鍛煉的嘛?”米迪卻咬著不放,繼續尬聊。
“大姨媽來了,不太方便。我們走了哈。”明明依然禮貌地跟米迪道別,揚起手向她拜拜,拉著田荷往前走。
一路兩人無言,直到走遠了,田荷往后面張望不見了米迪的蹤影,才停下來:“明明姐,為什么米迪姐這么怪,老要針對你?!發生了什么事呢?”
明明一臉苦笑:“說出來有點匪夷所思,米迪喜歡的男人幫著別人約我吃飯,我就是吃飯認識的剛剛跟老大匯報的那個大拿,然后大拿還特別仗義,明天安排人來給我們講講彩妝的門道。嗯,說出來我也覺得亂七八糟,但事實就是這樣——至少我看來沒什么,但米迪不痛快。”
“那我懂了,女人的自尊心吧。”田荷吐吐舌頭,“可是辦公室就三個女人,她對你這樣,氛圍好差啊。”
“隨她去吧,做好自己。”明明淡淡一笑,“到頭來能改變的只能是自己而已。”
本來兩人雀躍而放松的心情,在見到米迪,被冷嘲熱諷之后,不免消沉黯淡,但站定在妝點門前,透過鐵花門看到天井里擺弄化妝刷的彤彤,心情重新振奮起來。
“靚女!”田荷故作流氣超彤彤喊了一聲。
“也不怕我的追求者打你!”彤彤哼了一聲,笑意盈盈過地過來開門。
“又來了。”明明站在天井里,彎起嘴角看著彤彤。
“來,進去坐。今天有好茶。”彤彤放下手里的刷子,拍了拍身上的裙,引著兩人往里去。
她常躺的貴妃榻里側有一張茶臺,底下有輪子,一拉就輕輕滾動起來。彤彤把茶臺拉到梳妝臺旁邊,招呼兩人自己坐下。
她從茶臺下面的抽屜里取出一個普洱茶餅,袋子里掰碎的茶就有不少,用夾子夾了兩小塊扔到茶壺里,起身去里間拿開水壺。
滾水倒進茶壺,立時涌起茶香。
“陳年的普洱喝了對身體好,聽說還能瘦身,田荷得多喝點。”彤彤手下熟練地燙著茶杯,不動聲色地損著田荷。
“我苗條著吶。”田荷翻了個白眼,不以為意。
明明笑瞇瞇看著兩人貧嘴互懟,覺得生動極了,自己好像從沒有這樣可以放肆互黑的閨蜜。
彤彤給兩人分了茶:“來,品一品我剛得的好茶,聽說是十五年的普洱。”
明明分不出茶的好壞,只感覺入口醇厚,并無印象中普洱的發酵味。田荷卻是明顯懂得多,一入口就露出享受的表情:“好茶,送我點兒吧富婆?”
“想得美,我也就這點,想喝自己過來喝,帶走沒門兒。”彤彤給自己倒了一杯,美滋滋喝起來。
喝著茶三人都放松下來,不知不覺天南海北扯起來。
“呀,我差點兒忘了。”明明往自己外套口袋里掏,反復地摸,卻不見胸針都蹤影,不由得臉色大變,倏得站起來,“胸針不見了!”
“帶出來了嗎?”田荷鮮少見明明這樣的臉色,也著急起來,伸手往她口袋里掏,竟真的空空如也。
明明點點頭,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不禁兩人對望無言,剩下一臉驚懼和尷尬。
“我得趕緊回去找,看是不是掉路上了。”明明坐不住,立刻起身出去,又停住腳步,忍不住紅著眼眶轉身跟彤彤說,“對不起彤彤,我肯定找回來。”
“哎哎哎。”彤彤拉住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掉了就掉了,不當回事。”
“那不行。”明明執著地推門而出,田荷趕緊跟上去:“彤彤,那我們先走了,改時間再過來。”
“嗨,好吧,記住啊,找不到也沒事。”彤彤踮起腳望著兩個匆匆而去的背影。
剩下的茶,彤彤一飲而盡。
一路上明明盯著來時路的地面,這胸針顏色別致,如果落在地上是很容易被人看到的,一想到此處,明明不禁悲從中來——若是自己的東西也就罷了,最多只是破財,可這是剛認識的朋友的私人物品,借給自己一回就被丟了,可怎么好?
“田荷,你也多看著點。”聲音里滿滿掩飾不住的煎熬。
“放心,我看著呢,你別急,我們好好找,真找不到呀也別太放心上,彤彤別的不一定多,飾品和化妝品多如牛毛……”
明明立刻打斷:“不能這么說,那是她的私人物品,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她自己有多在乎嗎?要真找不到的話可再沒有臉去找她了。”說完已是滿滿的懊喪。
“好好好,仔細找。”田荷不多說無益的安慰,低下頭繼續找起來。
一路連螞蟻都不曾放過,好好勘查了一遍,卻是不見蹤影,抬頭已是辦公樓的臺階。
“你回憶回憶,有沒有可能在食堂就丟了?”眼見找回無望,田荷不忍看到明明失望的樣子,繼續啟發她。
“我們倆從大門出來下臺階的時候,我還摸到了的。所以肯定沒在公司里丟。”說到此處,明明已經泫然欲泣,悔恨自己沒有小心翼翼。
“路上反反復復找了,我們要不要貼張懸賞尋物的告示?”
“那不是等于昭告有心人,這物件對我而言很重要——再說我也懸不了多大的賞。”從發現時的震驚到此時的冷靜,明明已經開始去想如何補救,而不是將希望放于渺茫的追回失物上。
“要不我們找找看有沒有厲害的手藝人仿一個?”
“不太好,我再想想吧。好了好了,陪我一中午的,老大快回來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拉了拉田荷的手,往臺階上邁。
“小唐啊,你有個外賣哦,我幫你收了放你桌上了。”從電梯出來,迎面碰到前臺羅阿姨。
明明一臉錯愕:“我沒有點外賣啊。”
“那寫了你名字的呀,我看手機號碼也對的,去看看吧。”羅阿姨一臉了然的笑。
“哦。”抬腳往辦公室去,這一中午的峰回路轉,刺激。
章子涵已經在他自己的辦公室坐著,整個辦公室很安靜,連米迪都在靜靜地看著電腦。
田荷吐了吐舌頭,拍了拍明明的后背,往自己位置去。
桌上果然放了一個麻布袋子,但絕不是外賣員送來的。上面只夾了一張山水畫底紋的紙片,疏朗的筆畫寫著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最下面還有小小的落款:逍遙。
哦,又是逍遙。
打開袋子,里面裝著一個保溫罐。明明半點不想打開看是什么,只把它往邊上一推。
用手撐著自己的前額,好頭痛,腦子里像一鍋沸騰的粥。
打開電腦看了一下郵件,想起來明天的約,起身去跟章子涵匯報。
敲了敲門:“老大,我約好張浩鐸了,明天他安排一個人過來交流市場和開發的情況,我先聊聊,合適的話請大家一起參加好嗎?”
章子涵顯然沒料到明明真的約到了張浩鐸,那個眼高于頂的家伙居然還安排人上門來溝通業務——不對啊,這么多年,這人的性子難道還會轉?
愣了愣才應聲:“哦,你和田荷聊聊吧,一多有會,陳升要跟我出去一趟。”停頓了片刻,“機會難得,你們好好交流。”
明明點點頭,回到自己座位。剛坐下,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唐明明,我是李慕柳。范姨讓我給你送雞湯,你喝了吧。”李慕柳的聲音硬邦邦。
“李慕柳,你怎么有我電話號碼?”明明不悅,有種被窺視的不安全感。
“你忘了我是誰?拿到你的電話號碼簡直易如反掌。哎,不是我要給你打的,是范姨逼我給你打好不好。我對你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和壞心眼。快喝了啊,我好交差。”說完他很干脆地掛了電話。
明明看著電話,有點惱火卻沒法發出來,放下電話時卻發現米迪狠狠瞪著自己。
“你什么時候跟慕柳這么熟了?”米迪的語氣充滿了敵意,仿佛背上羽毛豎起來的老母雞,隨時準備往前撲倒耀武揚威的敵雞。
“不熟。”明明淡淡應道。
“不熟他打電話給你?”米迪情緒開始激昂,好似去手撕小三的正宮。
“不是我給他的電話號碼,剛剛你應該聽到了。”不愿繼續這個話題,“你幫我轉告他吧,不要再聯系我。”
米迪愣一下,氣鼓鼓坐下。想了許久,才發現自己很蠢。
丟了胸針,明明一整天都在低氣壓里,該怎么辦?重新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去找人做!思前想后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
“我這兩天要準時下班,要搬家,好好收拾一下。”明明發了條消息給田荷。
“好的,周末我來哦。”田荷開心地回消息。
定下心好好做完手頭的工作,去實驗室試調了一罐基料,5點半一到立刻收拾下班。
“喲,今天怎么走這么早?”米迪口氣涼涼地問道。
“家里有點事,這兩天要準時下班。”明明客氣回答,但不等米迪再搭話,直接拎起包要走。
眼瞥到桌面一角的湯罐,嘆了口氣,帶上了湯——拿回去給藍媚喝吧,浪費總是不好的。
下了電梯刷卡,見羅阿姨還在,隨口一問:“羅阿姨,今天送東西給我的人是個小伙子還是個中年阿姨啊?”
“是個小伙子,長得可帥呢!是你朋友啊?”一臉揶揄地看著明明,仿佛認定了這海螺小伙子是她的愛慕者。
“不是的,是朋友讓他順便帶過來的而已。好了羅阿姨,我先走了。”
“小唐,哪里有這么好的朋友,我剛剛看到這小伙子在外面等著呀。”羅阿姨笑起來,年輕人臉皮薄,這有什么不好承認的?!
明明心里哀嘆一聲,牛皮糖真是甩也甩不脫!
推門出去,發現李慕柳的車果然停靠在馬路邊,在夕陽下戴著墨鏡,搖下車窗,手臂擱在車門上,遠遠望去是一副游戲人間的富家公子模樣。
嘆口氣,打消了從另一邊溜走的念頭,既然來了就把話攤開說說清楚。
站在李慕柳車門前,素著臉問:“為什么今天給我送湯?”臉上就差寫上離我遠點四字。
“我都說了是范姨逼我來送的,你當我想來啊?冒著被米迪纏住的風險。切!”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急急開口辯解,“你可千萬別以為我是想泡你,泡誰也不敢泡你啊!”
“當真?”
“我騙你有什么好處?我正煩呢被你們一個個的當車夫使喚,我也是個堂堂公子哥好不好?開超跑的小開!”李慕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車。
“那你替我謝謝范姨,我走了。米迪快下來了你最好現在就走。”明明拉了拉自己的包,往前走。
“我是奉命來送你回家的,順便取回湯罐——范姨的命令。”李慕柳喊住明明。
“我今天有事,心情正很不好,你還是不要受冤枉氣了。”明明拉下臉,不理李慕柳的話,繼續往前走。
“那我怎么辦啊,范姨會罵我的。”
“罵的是你,關我何事?”明明不理,一個人快步走起來。
李慕柳捶了一下門,郁悶地發動車子掉頭。
米迪一眼瞥見李慕柳的車,滿滿郁悶的情緒立刻一片光明起來,小鳥般飛身下臺階,遠遠地喊:“慕柳,我在這里,你等等。”
李慕柳見果然被米迪逮住,郁悶地拍了下方向盤,響起了焦躁的喇叭聲。
米迪興沖沖立定在車門前:“慕柳,是來找我嗎?”
“沒,剛好路過,還有事急著趕路就不載你了。”李慕柳耐住性子說,但誰都看得出心不在焉。
米迪的心像被涼水從頭澆到尾,只好呆呆說:“哦,好。”
退到一邊,看車子絕塵而去。抬起手擦掉眼角的淚,暗罵自己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