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柳一手把著方向盤，略側過頭問后排的明明：“你聽什么歌？”明明還在拘謹。

李慕柳取到車，出于禮貌她打開前門準備坐副駕駛，卻被李慕柳急急攔住：“姑奶奶，你想我怎么死？請你去后排坐著啊。”

“隨便，我沒有很愛的歌手，再說我住得很近。”便閉嘴不再吭聲。

“本來以為是個青銅，沒想到是個王者。”李慕柳長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頭發，“我知道你現在還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簡單點說吧，至少在我們這個圈子里，你可以橫著走了。”

“你們這個圈子？是什么圈子？”

“該怎么跟你解釋呢？嗨，也不該我給你解釋，你慢慢就知道了。我多嘴問一聲，你怎么認識陽爺的？”李慕柳滿臉想不通的神情。

“你這么八卦好嗎？我們是不是該把車開走了，你占這兒太久那大爺又該來找你要錢了。”明明也學會了轉移話題。

“你住哪？”

明明拿出手機把地圖上的位置給李慕柳看：“你送我到路口就好，不許進我小區。”

“那加個微信吧，我確認你安全到家后離開。”李慕柳打開自己的掃一掃。

“不。我嫌棄你麻煩，加了你，不知道米迪每天會怎么來找茬。”明明收起自己手機。

李慕柳開著車，猛拍了一下方向盤：“媽的，我真后悔用美男計撩她，都沒怎么著呢，搞得我始亂終棄一樣。”

“你為什么要撩她？”

“還不是為了你？我犧牲這么大，誰來補償補償我啊？！”

明明不搭話。

“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就當不認識米迪。她要是還找我，我就不客氣了。”李慕柳恨恨說。

“那是你和她之間的事，與我無關。”明明并不客氣，“哎，往右轉，開到下個路口就把我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那我怎么確定你安全到家？”

“你不必。放下我你就回去吧。”明明疏淡地回答，這些人閃閃爍爍的言辭，曖昧不清的回答，不是她這個小世界的朋友。

“你……”李慕柳從后視鏡看了一下明明半閉的眼，立時閉嘴，“好。”

還能怎么樣？

明明讓李慕柳靠邊停下，拿了裙子和籃子，還有點重。關上門朝前走，只舉起手往后擺了擺。

李慕柳打開雙閃，等明明拐過前面的路口，慢慢將車往前動，停在路口視線可及的位置，看她往前到一個小區門口，抬腳進去了。

“照樣知道你住哪，我也算可以交差了。”他打開手機里的地圖APP，看到這個位置的小區名叫北蒙小區。截圖，發給陽錦明。

裙子真的很重，明明爬到二樓就忍不住換了手。

此刻正是熱播電視劇檔的時段，樓梯間里聽到穿越劇、戰爭劇交相輝映地上演，還有人在起油鍋準備明天早上的備餐。爬到六樓，就只剩清冷的安靜。

放下手里的籃子，從包里找出鑰匙，擰開門鎖。

藍媚哼著小曲穿梭在一排衣服里——她買了一個落地衣架，將配好的衣服一套一套掛起來，正抄起手美滋滋地自我欣賞。

不知道為何，看到此情此景，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立刻松弛下來。

“回來啦！”藍媚伸頭喊了一聲，沒有停下擺弄衣服的手。

“嗯，好累。我放下東西。”

在門口換好鞋，明明先去廚房把籃子放在操作臺上。低頭看了一眼這騷包的衣袋，又從廚房門背后攢著的超市購物袋找了一個大大的塑料袋，將絲絨衣袋裝進去。

想想這樣已經萬無一失，便趿著拖鞋進房間去。

“帶了什么回來？”藍媚隨口一問，指了指她手里的袋子。

“哦，朋友的一件衣服，借我的。”明明不想多說，快快往里走。

“哎，你慢著。你今天不一般的好看呢！”藍媚跟上明明的腳步，雙手搭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臉轉過來。

“媽呀，你今天是去干嘛了？你等等，這妝也化得忒好了吧，哪里的化妝師給你化的妝？大師啊！帶我認識，我要學。”藍媚疾步走到明明前面，雙手撐住她的兩個肩膀，瞪著大眼一臉狂喜。

“我同事。”明明很快將袋子塞進衣柜，想著等晚點再整理。

“你還有這么厲害的同事？介紹給我認識，好不好？”藍媚依舊笑得諂媚，小鳥依人般拍著明明的手臂。

“你跟她心有靈犀嗎？她還想認識你，想跟我們一起合租來著。”明明坐在桌前，在化妝棉上倒上厚厚的卸妝乳，將臉上的妝卸掉。

“啊？”藍媚頗有點意外，“我不太習慣跟別人合住啊。”

“我也是啊。所以也沒答應她，只說可以介紹你跟她認識而已。”卸完一半，在鏡中看著自己的兩半臉——的確化過妝的半邊要顯得更精致無暇。

“你等等，胸針哪來的？”藍媚眼尖地看到明明平淡的衣裙上多了兩個珍珠胸針。

“也是朋友借我的。”明明打開胸針的扣眼，取下來。生怕弄壞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用來擦干手的毛巾上。

藍媚一把拿起來，對著燈光反復把玩：“不得了啊唐明明，你的朋友不簡單，妝畫得好算是熟能生巧，可是這胸針好像是有點來頭的。”

“聽說是手工做的，明天就要還給人家了，這是人家的私人物品。”

“我說不上來哪里不太對，總之這胸針就是不簡單，你跟人家保持好關系，下次帶我去開開眼唄。”藍媚一臉的狗腿樣。

“你什么好東西沒見過，真是離開你爸久了，連個胸針都往眼里放了。”明明看了一眼藍媚，戲謔道。

“哎，說正事兒。我今天跟小區門口的中介借了一套協議，我看可以直接拿來簽，你也看看。”說完小鳥一樣飛出房間，拿進來一套一式三份的租房協議。

明明擺了擺手：“我一向搞不清楚這些條款的，你看著沒問題就跟陸阿姨商量一下，簽完我們就可以順利搬家了。”

“這算啥，我今天連鑰匙都拿到了，陸阿姨偷偷說沒什么問題我們可以提前入住的啦。”藍媚得意地笑，模樣像極了等著家長夸的小孩子。

“你真厲害。真的，我在這小區住了三年了，跟他們還不如你熟。”明明停頓下梳頭發的手，朝門外的衣架努了努嘴，“又買新衣服？”

“是啊，我又買了幾件，終于衣服可以一周不重樣了。瞧我精打細算得多棒！”說到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藍媚眉飛色舞起來。

“我好累，我先洗澡行嗎？”明明抱起床上的睡衣和內衣，“哎呀！瞧我忘了，藍寶，你去廚房把我帶回來的點心放保鮮盒里冷藏起來，明天早上吃。”

“行咧，應酬最辛苦了，你洗你洗。”藍媚輕輕哼著小曲一路手舞足蹈去廚房，很快又高聲尖叫起來，“唐明明，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傍上富二代了！”

“什么跟什么啊？”明明剛在浴室歸置好換洗衣服、洗漱用品，還沒放水，伸長腦袋出來問，“又怎么了？”

“你從哪吃飯回來？”藍媚伸出腦袋，與明明隔開一堵墻壁，大眼瞪小眼。

“一個私房菜館，看起來是不對外營業的。”

“在哪里？”

“蘇州河邊上。”

藍媚拍拍胸口：“還好不是認識的。這種籃子我只在一個特別高檔的飯店見過，里面的點心也是不得了的精致。你說說吧，是不是傍上富二代了？”

“沒有，只是個工作上的飯局。”明明拉上浴室的門，開始放水。

關于逍遙的一切，都不想跟別人說起。

打開熱水的龍頭，熱水嘩嘩沖在遞上，熱氣很快蒸騰起來，窄小的浴室充滿了濃重的水蒸汽。

明明將一整天的思緒打開來，終于松弛下緊張的神經重新捋一捋紛繁復雜的一天。但很快搖搖頭，如果說是和陽錦明的對局，那自己是明處的那一個，想什么都沒有太大意義。

沖完澡，穿上松軟的睡衣，吹著濕濕的頭發，活力重新回到自己的四肢，不免輕快起來。

“沒有忘了周末的計劃吧？”快睡下時，藍媚敲了敲門小聲問。

“沒忘，好好睡吧。”明明在黑夜里甜笑起來，還是簡簡單單地，先把生活里眼前的問題解決了吧。

第二天早晨，因為有明明帶回家的點心，早餐從容了許多，把牛奶熱好就是一餐。

明明打開餐盒，才發現范姨放了足有五種點心，除了自己嘗過的梅花餅，還有柳葉形狀、金魚形狀、四葉草形狀、心形的各色點心，每一個都用精致的硅油紙做成的糕點盞盛起來，即使是打包回來的點心，也是一分不輸昨晚現吃時的震動。

挑了三種各一個，細細品嘗起來。甜得恰到好處，造型美入口輕軟。很快吃完了早餐。擦擦桌上的碎屑，想要給藍媚留張紙條，但想著這丫頭根本不是會客氣的人兒。

藍媚的寶貝衣架和衣服都還掛在過道里，這原本沒什么生活氣息的一個空間，因為藍媚的倒飭變得擁擠，也變得有人氣起來。

去她房間門口駐足看了看，藍媚正睡得四仰八叉。

笑了笑，回房間拿起包，檢查了一下包在絲巾里的胸針，拎起來出門。

經過門房間，卻見往常準時上班的劉大爺沒在，換了另一個面生的人，不由得好奇問了一聲：“你好，劉大爺今天沒上班嗎？”

“他骨折了。”那人說來唏噓不已，“聽說是不小心洗摔了一跤。這下少說也要躺三四個月咯。”

“啊？”明明不由得大驚失色，“謝謝你告訴我，請問你貴姓？”

“免貴姓王。不客氣。”

揣著滿腹不安，明明上了公交車便給藍媚發消息：劉伯伯骨折了，今天務必登門去探一下情況。冰箱里有點心，自己熱牛奶吧。

藍媚足足睡到9點才醒轉過來，摸到手機一看，不由得驚懼得瞌睡全無。

胡亂塞飽了點心，未來得及像明明那樣感慨這點心的精巧，套上衣服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便往劉大爺家方向沖去。

“砰砰砰”藍媚急急敲門，里面遲遲沒有響起走路聲。

打開手機，發現自己只有陸阿姨的微信，不在乎是否唐突，撥了語音通話。

許久未接，正想要掛掉重新撥時，電話被接起：“喂……”是劉大爺的聲音！

“劉大爺，我是藍媚呀，你在家嗎？陸阿姨怎么不在家呢？”

“哦，藍媚啊，我在家……在家，你陸阿姨出去買菜了，很快回來。”聽聲音頗有點有氣無力。

“劉伯伯，你骨折了嗎？”藍媚急迫地問。

“消息倒是蠻快，是啊！哎！你早飯吃過伐？你陸阿姨要等一歇才回得來。”不忍讓小姑娘餓著肚子在門外一直等。

“我吃過，我等下陸阿姨回來，那你先躺著。”說完掛了電話。

等了不多時，陸云拎著兩袋子菜一步一級臺階上來了。抬眼看到門口的藍媚，很是驚訝：“藍媚怎么來啦？”

“哎呀，我聽說劉伯伯骨折了呀，急死了，過來看看。”

“快進來坐，等了很久了吧？”陸云家的門鎖是智能鎖，手指按上去就開了，“吃點早飯伐？家里還有粥。”

藍媚進門換了客人拖鞋，坐上沙發：“陸阿姨，你不用招呼我，我吃過了。劉伯伯是怎么回事？”

“喏，就昨天晚上呀，本來交了班了，他在門房間跟人聊天。說有一輛跑車鬼鬼祟祟在小區門口來來回回，他多管閑事想去質問人家做什么，結果走太快在門檻上一勾，直挺挺摔下去。奈么好來，腳腕扭到了。昨夜去醫院三更半夜才回來，120送上來的，我是沒本事攙他上來。”

陸云說起來著實生氣，本來兩人好好的，劉大爺一躺下來，自己要貼身照顧，什么廣場舞啊，近郊游啊，統統不能去了。

一大早已經電話給國內的兒子，國外的女兒，抱怨了老大一通。

“我不問他嗎？老太婆怎么講得出！”劉大爺還在氣鼓鼓。

“好啦，不是要你不管，是要當心自己的身體。”陸云不想在藍媚面前吵起來，只好哄起固執的老伴。

“那我們周末就搬過來吧，我暫時也不上班，可以上樓來幫幫你。”藍媚突然靈感迸發，住過來不久好了？

“哎喲。”陸云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接話，自己無論如何沒有想過，可以讓人搭把手。果然，自己前段時間給這姑娘穿針引線找房子，是對的。

“可是這怎么好意思呢？”上海人普遍不愿意欠人情。

“你幫我們找了這么好的房子，也經常給我飯吃，那我好意思啦？”藍媚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再說了，不是剛好有借口可以提前住過來嘛，哈哈，你不知道我最近買了好幾樣東西，明明那里地方太小了，根本放不下，我早就巴不得換過來了。”

藍媚笑嘻嘻做著表情，想要讓陸云情緒好一點。

“吃飯一句話的事，房子也是你們自己的緣分，不要算在我頭上。”陸云愁云慘淡的臉上，方才顯出一點點輕松，“哎呀，我昨晚一直在想，年紀大了還是要和子女生活在一起，哪怕他們再是嫌棄，為了老命考慮也要在一起。”

“陸阿姨，其實孩子不會嫌棄父母的。”藍媚認真地說。

“隨便他們嫌棄不嫌棄，哎，都這把年紀了，只想活著有點質量了。”

“要去你去，我是不會去的。”劉大爺突然發聲，聲音難得的硬邦邦。

“你瀟灑，好來，現在還不是要我端食送水，擦身翻身？你試試一個人？”陸云忍不住沒好氣。

“陸阿姨，好啦，不吵不吵。我發現父母跟子女老是用最壞的態度去對待自己最親的人。這個我也做的不好，要改。”藍媚難得正經講自己的事。

陸云不由得眼眶濕潤起來：“好孩子。”

這邊廂老好人劉大爺摔骨折，那邊廂唐明明被米迪開涮撒氣。

明明準時到單位，趕緊打卡后急急按住馬上要關門的電梯。卻見電梯門打開正是今天肯定有一股子牢騷的米迪。

米迪見是明明，立時眼翻上去，往里站了站，讓開了按電梯的位置。

明明見狀也便不跟她打招呼了——雖是個好性子的，但不愿去一味哄人。再說，這算是自己的錯嗎？錯就錯在米迪的自作多情吧。老好人唐明明忍不住腹誹。

電梯門關起來，騰地而起。密閉的空間里，米迪的香水味肆虐開來。

“叮”電梯到了，開門時分，米迪開口道：“你到底什么人？”

“唐明明，沒有其他身份。”明明淡淡回答。

米迪沒有接話，電梯門開后，扭著腰看也不看明明便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撩著海藻般的長發。

進到里間，見田荷已經到了，便放下包走到田荷旁邊，彎下腰輕聲說：“中午去妝點？”

田荷點點頭，努了努米迪的方向，眼里帶著問號。

明明輕輕搖頭，直起身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天要交彩妝的開發計劃，唐明明你做完了嗎？”米迪捧著筆記本，開著官腔居高臨下地責問明明。

“之前交過一稿了。”明明看了看自己的記錄，抬頭回道。

“之前是之前，我問的是終版，你要對著正式下開發計劃書的。”米迪不客氣地步步緊逼。

“那不是得等計劃確認下來嗎？我們上完會以后會議紀要和方向還沒定好呢。”明明眉頭蹙起來，是的，自己也想趕進度，但是大家都說不等方向明確，最后浪費時間不說，實驗資源的登記和零用也有許多超過正常范圍的字要簽。

“那你可好好等著吧，等著項目超時。”米迪啪一聲合上筆記本，跺了聲腳，留下一個滿滿嘲諷的背影。

明明抬頭看了看辦公室其他人，錢一多饒有興趣地在自己本子上寫寫畫畫，田荷蹙著眉頭，比自己還要義憤填膺。章子涵，還沒到。

呵，好笑。

沒有讓自己情緒受太多影響，明明仔細對照了一下項目時間計劃表，喊了田荷過來：“田荷，我們方向現在定了，就差市場部簽字后，我們可以正式開始細分配方的調配，這個我沒有太多經驗的，今天我們跟老大匯報一下是不是開發并行。”

“好的。需要我做什么不？”田荷的小本子記得飛快。

“嗯，根據上次我們聊的客戶群特點，你定幾個對標樣品，盡快填單子讓米迪采購吧。”明明沉吟片刻，安排起田荷的工作。

“好。反正我們上次測試的幾個也要的唄？”

“是啊，畢竟是已經有的資源。哎，老大來了，你跟我一起去匯報一下。”

章子涵如過去的每一天那樣，推門，坐下，泡茶。

明明敲了敲門：“老大，匯報點工作，方便嗎？”

“來。”章子涵一直是惜言如金。

“多虧米迪今天提醒我，我想著具體的開發計劃同步并行可以嗎？我讓田荷去買幾個樣品。”明明還是賣了個好給米迪，旁邊的田荷瞪著明明，百思不得其解。

“這有什么，多買點，各種樣品都買幾個。田荷填好單子給我簽字，讓米迪去買。”

“嗯，謝謝老大。”明明一邊記著，一邊隨口問，“老大，你認識一個叫張浩鐸的人嗎？”

章子涵突然停下泡茶的手，猛然站起身高聲問明明，“你從哪聽說的？還是認識他？”

明明驚了一跳，定了定神，覺得章子涵對張浩鐸的態度并不是討厭，于是淡定地說：“就偶然間認識的，也是剛認識，聽說他開發能力特別強。”

“那的確是很強。”章子涵收起失態的神情，重新坐下繼續泡茶，“算起來我得喊他一聲師兄。”

“原來如此。”明明不再多話。

看來，的確可以向張浩鐸討教一下。

米迪在門口敲了敲，章子涵頭也不抬道：“請進。”

“老大，今天和明天開會的議程表和材料，錢秘書說可能有調整，您先看吧。”說完放下懷里厚厚的一沓材料，眼皮輕抬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轉身離開。

“老大，那我們出去，不打擾你了。”明明見狀拉了拉田荷，準備出去。

“要是跟張浩鐸搭得上話，跟他聊聊應該有很大啟發。他是國內為數不多專精彩妝的配方師。”章子涵正在看會議議程表，頓了頓，“就不必提我了。”

“好的。”

目的達成。明明不免心里自嘲起來，自己分明不習慣米迪的明槍暗箭，卻很逃避和她正面沖突，不是繼續去助長她的刻薄嗎？

今早唯一的收獲便是，張浩鐸是個可以接觸的人。

坐下打開電腦，仔細復盤了一下自己交的開發計劃，沒有太大問題，說干就干吧！雖然還是個彩妝小白，但已經開始出發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