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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頂禮拜蠻僧 晶球示兆逢魔女 尋仇追野猓 荒崖肆虐遇仙娥

初鳳姊妹回轉紫云宮后,又修煉了多年,道法越更驚人,便分別出海云游,積修外功。起初打算建立一點天仙基業,用意原善。誰知眾人福命有限,只初鳳和金須奴努力,不能挽回運數;加上所學道法又非玄門正宗,三鳳、冬秀時常在外惹事,任性胡為,有過無功,金須奴、二鳳又早失了元陽和元陰,諸多阻滯。二鳳、三鳳更記著虎頭禪師前仇,屢次前往報復,仇未報成,反展轉結下許多冤家,中間也不知經過多少險難。初鳳為助二妹,無心中也鑄了兩件大錯,這才知道仙業無望,凡事難以強求,于是翻然改計,決心只做一個海底散仙。便告誡眾人,從此不準再問外事,專一整頓珠宮貝闕,把一座紫云宮用法力重新改建。又從十洲三島神仙圣域,移植來了無數的瑤草琪花,收服馴養了許多的珍禽奇獸。在宮前設下魔陣,海面加了封鎖,以防仇敵侵入。另由后苑宮門開了一條長逾千里的甬道,由地底直達一座海島的地面,一層層俱有埋伏,無論仙凡,莫想擅入一步。并將昔日在外面物色來的弟子,一一派了執事,分任煉丹、馴獸、鋤花、采藥之責。初鳳自為全宮之主,更是不在話下。滿以為海腹潛修,別有世界,長生不死。

誰知天下事往往微風起于萍末,出人意料,一經種因,終必收果,任你用盡心機,終是徒勞無功。如照當時的紫云三女閉門不出,全宮深藏海底,布置天羅地網,勝過鐵壁銅墻,是誰也侵犯不了她們,偏巧又在閑中生出事來。紫云宮那般戒備森嚴,眾人意猶未足。這日初鳳升座,按察全宮諸仙使的職司,偶想起那條上通地面的甬道,原本多為石土,雖經法術祭煉,無殊玉石,到底尚欠美觀。又聞人言,甄海二子甄艮、甄兌立志給他父親報仇,從一位散仙門下學了地行神法,透石穿沙,如魚行水。雖說這兩人只說要找虎頭禪師尋仇,追原禍始,難免不來侵犯。縱不足畏,這般堅固的甬道被人侵入,也是笑話。見近宮一帶海底所產的珊瑚、鐵晶、彩貝之類甚多,打算采集了來,用法術煉成一種神砂,將那條甬道重新筑過。那甬道長逾千里,縱是玄門奧妙,筑起來也頗費心力。算計宮中執事人等雖然不少,異日甬道筑成,各層埋伏,均須派人主持,恐到時不敷使用,便命金須奴夫婦、三鳳、慧珠、冬秀五人,分頭出海去,各自物色一個有根器的少年男女,度進宮來備用。五人領命之后,初鳳便率了宮中諸仙使,盡量采集應用之物,建下五行爐鼎,等五人一回,便即開始祭煉。

不消三月工夫,二鳳、慧珠、冬秀每人俱尋了一個有根器的男女,回宮復命。只金須奴和三鳳因為選擇太苛,并無所獲。恰巧這日二人在云貴交界的深山中無心相遇,彼此一談經過,才知打的是一個主意。因未出家而有根器的少年男女尋覓不到,想到名山勝境中尋一個曾經學道未成之士,收服了回去。正在互商如何進行,忽見一道光華擁著一個少女,慢騰騰從前面峰側飛過,似要往上升起。二人一見,知是業已成道的元神,如能收了回去,勝似常人十倍。見她飛升遲緩,看出是脫體未久,所以覺著費力。只要飛行些時,不遇見外人侵害,一經掙扎,升出云層,便憑虛上升,直入靈空天界,完成正果。二人存身之處,本已甚高,這光華中的女子更高離地面,不下千丈,再升千余丈,便無法能制。這類事如被正派中仙人遇著,不但不去害她,反要飛身上去將護,助她脫險上升。三鳳為人任性,自私之心太重,哪管對方多少年辛苦修持,好容易脫體飛升,完成正果。一見時機瞬息,也不和金須奴商量,手一揚,劍光先飛出手去,打算逼迫那光中少女降下。那少女見有人為難,知道是命中魔頭,益發奮力上升。三鳳見飛劍飛近少女面前,為護身靈光所阻,無所施為,眼看少女又飛高了數十百丈,知此女道力不淺,稍縱即逝。眉頭一皺,頓生惡念,口喊一聲:“那女子還不投降,休想逃走!”接著便將所煉魔砂取出,朝少女打去。

這魔砂乃近年三鳳在外云游時,瞞了初鳳,也不知費了多少心力才得煉成,與初鳳昔日為報甄海之仇所煉大不相同。除善于污毀敵人的飛劍法寶外,差一點的仙人被它沾上,重則神迷昏倒,任人處置;輕者也要打落多少的道行。那少女平時法力雖然高強,這時一個甫行脫體飛升的嬰兒,如何禁受得住。還算那少女見聞廣博,知道魔砂厲害無比,一被打中,不但一樣身落人手,異日再想飛升,又須借體還原,再行轉劫,受諸多災劫,把這多年石中苦修付于流水,豈非更加不值?明知敵人逼迫歸順,不懷好意,無奈已萬分緊迫,再不當機立斷,所受更慘。莫如拼著再受數十年辛苦,把所煉護身靈光毀去,以免損及元嬰。想到這里,三鳳的魔砂已經變成萬千團黃云紅焰,風卷而來。少女見不妙,眼含痛淚,把心一橫,運用玄功,把這護身光華化成一道經天彩虹,迎上前去,將來的云焰攔住,口里連喊:“道友高抬貴手,容我下來相見。”說時,那護身靈光一經脫體,少女的身便不似先前游行自在,飄飄蕩蕩,御風降落下來。

三鳳見魔砂飛上前去,竟被一道長虹攔住,正暗驚少女僅是一個甫行脫體的嬰兒,竟有這般神奇的道力。忽聞少女已在答話,離開光華,自行降落,才知她是恐怕毒砂傷了元嬰,已有降服之意,不由動了惻隱之心,連忙飛身上去,將她捧住。那少女降至中途,回望空中彩虹為魔所污,業已逐漸減退,即使敵人應允放行,已不能即時飛升,心里一陣慘痛氣憤,業已急暈過去。

金須奴見三鳳行為如此可惡,委實看不過去。知道這種初脫體的元嬰,一任她平日道力多高,此時也是至為脆嫩,什么災害都禁受不起。恐調護不當,再傷了她,先取出一粒玉柱中所藏的靈丹與少女塞入口中,然后輕輕喚道:“道友莫要驚恐,我等并非異派中的惡人,要借道友的元神去煉什么惡毒法寶。乃是宮中需用幾位根骨深厚的男女,相助辦一件事。我同這位三公主奉命物色,因喚道友降落不聽,一時情急,使用神砂,原想逼著道友降落,并無惡意。道友膽小,喪了護身靈光,如今再想上升仙闕,已不可能。不如隨我等回轉紫云宮海底,同享散仙奇福。宮中現有固元靈膠,道友無須借體,便可復原。只需暫助我們些時,不過遲卻數十年飛升。異日遇見機緣,道友仍可成就仙業,豈不是好?”

少女聞言,猛想起:“昔年師祖曾說,自己福薄緣慳,雖仗性行堅潔,向道虔誠,可以人定勝天,但仍有兩次重大災劫。經過之后,還要多立外功,始能飛升。后來無辜遭冤,在石壁中幽閉多年,一意苦修,僥幸修就元丹,脫體飛升。當是因禍得福,誰知仍會遇見這種天外飛來橫禍。可見事有前定,無法避免。”想到這里,心略一寬,睜開雙目一看,自己被一個女子托住,旁邊還立著一個仙風道骨的美少年,正在殷殷勸慰。這一男一女雖是一路,那男的卻是一臉正氣,而不似那女子一望而知是左道旁門中人。身落人手,只好聽其自然,一切委之命數。便答道:“這也是我仙緣淺薄,命中該有這一場劫難。此番隨了二位道友回宮,只要在修道人本分以內,為奴為仆,俱所甘愿。不過事要約定:此劫不過五十年,日后機緣到時,須由我自由,不得強留。如今我護身靈光已失,原來軀殼又毀,本打算借體還原,未必能尋著好的廬舍。適才道友所說的固元靈膠,也須賜我一用。否則既遭羅網,只好任憑二位,寧可形神消散,也不能奉命了。”

三鳳見這少女元嬰長才三尺,光彩照人,說話不亢不卑,委婉盡致,不禁心折。暗忖:“五十年期限雖短,只要她肯相隨回去,有宮中那般的景物享受,還怕羈縻她不住?況且她本身軀殼已失,又不愿借人形體,雖有固形靈藥,難道除元神之外,又煉成第二元神不成?樂得賣個慷慨,應允了她。”便答道:“我一時莽撞,誤發神砂,壞了你的靈光,歉悔無及。我那紫云宮深藏海底,在三十六洞天以外,自由自在,享受無窮,珠宮貝闕,仙景非常。既愿相隨同歸,足見明識大體。至于五十年后,任你自去之說,雖非我等所愿,有了這五十年工夫,宮中新收諸人的道法想已煉成,留固可喜,去亦無妨。適才只說你舊日廬舍還在,既已失去,想已火解。宮中不但固元靈膠甚多,還有天一真水和各種靈藥異寶,此去定然有益,只管放心便了。”

那少女聞言,含愁謝了,仍不下地,就在三鳳懷里,略問了問宮中主人姓名、來歷和修道派別,知與別的左道旁門不同,益發放心,當下改了稱謂。三鳳所求既得,又比眾人不同,好不心喜,也不管金須奴怎樣,略為話別,便獨自帶了這少女往紫云宮飛去。

金須奴原想尋一深山洞壑中修道未成之士,收回宮去,彼此有益。誰知三鳳如此狠毒,阻人升仙,為惡太甚。類此孽因,異日必無善果。大錯已鑄,無法挽救。三鳳走后,坐在路旁樹根上,望空咄咄,好生慨嘆。因那峰巒靈秀,景物雄奇,不舍離去,便多盤桓了數日,就便物色所求。

這日黃昏以后,正在閑眺,忽見天空飛過一片寶光,恰似群星飛逝,灑了一天銀雨。看出是隱居深山異人所用的劍光,想會他一會,忙飛身追去。那銀光似有覺察,電閃飆馳一般,直向一座高崖下投去,轉眼不見。到了一看,乃是一座參天石壁,平整整四無空隙,苔痕如繡,藤蔓如盤,哪有跡兆可尋。尋到第二日早晨,正在無聊,忽又聽遙天云際破空之聲。舉目一看,一道銀光,直往前面飛落,現出一個俊美道童,一見面便問金須奴在此則甚?金須奴因他所用劍光也是銀色,以為與昨晚所見是一個人,也忘了問這道童來歷,竟先把昨晚發現銀光,追蹤到此不見之事說了,問是否道童本人。道童聞言,呆了一呆,轉問金須奴跟蹤之意。金須奴因見道童一身仙氣,正而不邪,心愛非常,把那日同了三鳳來此尋人,只見一個甫成道的女嬰,現已被三鳳妄用魔砂,收回宮去,自己因使命未完,尚在尋找等語,通盤說出。

道童人甚機警,聞言心里又驚又急,臉上卻未顯出,反笑向金須奴說:“在下正是昨晚駕光出游之人,所居并不在這崖下,只為尋找一件藥草未得,隨即起身,從崖下深谷中繞飛回去,所以未有相遇。既承青睞,可入選否?”金須奴見這道童看上去年紀雖輕,人甚老練,飛劍已有根底,絕非初學之士,如能網羅回去,豈不比那女嬰又要強些?只為他穿著道童裝束,必有師長,不便出口。難得他一些唇舌不費,自愿前往,正合心意。只是事太容易,引了生人入門,不能不加慎重,便盤問道童的來歷和師長的姓名。這道童原有深心,隨機應變,造了一套言語。假說姓韋名容,師父原是一位散仙,自己因犯小過,為師逐出。自念學道未成,稍一不慎,誤入歧途。終年遍游名山大川,一為訪師,二為擇地隱修。難得有這種海闕仙景,曠世奇緣,故此降心相從,敬求引度等語。辭色誠摯,極其自然。金須奴那般精細謹慎的人,竟為所動,信以為真。暗忖:“即使萬一有點什么,自己也還制伏得他。”便滿口應允,度他入門。道童大喜,立時拜倒在地。又略問了問宮中應守規則,以及眾人稱謂。便由金須奴率領,回轉紫云宮去。

那三鳳用強逼迫收去的女嬰,便是當年兔兒崖玄霜洞陸敏之女陸蓉波。自從感石懷孕,陸敏疑她與人有私,險遭慘死。多虧極樂真人預示仙機,賜了一道靈符,叱開石壁,逃了進去。在壁中生下石生。先后辛苦潛修了多少年,好容易才將嬰兒修煉成形,破石飛出,準備上升靈空天界,完成正果。誰知孽因注定,仍難避免,竟會遇上三鳳這個魔頭,破了護身靈光,遲去數十年飛升。直至日后母子重逢,助石生、金蟬二人脫難,盜去天一真水,巧破朱砂神路,逃歸峨眉門下,紫云三女與峨眉結下怨仇,峨眉五府開辟,群仙盛會,兩儀微塵陣放出南海雙童,金蟬、石生、甄艮、甄兌等暗入紫云宮,雙劍斬雙鳳,奪回蓉波元命牌,石生為母獨煉靈丹,才得完成正果。此是后話不提。

那初鳳見三鳳、金須奴一個收了一個已成道的元嬰,一個引進一個有法力的仙童,先后回來,問起經過。因三鳳這種行為最干天忌,雖然埋怨了幾句,心中未嘗不喜。因這五人都是新收,需要經過教練。尤其是后收這一個女嬰,出自強迫,不是人家心愿,又壞了人家道基,不能不加防范。錯已鑄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表面上仍好好的,用言安慰,給她服了固元膠和金庭玉柱中留藏靈藥;暗中卻用魔法立了一面元命牌,把蓉波的真神禁制,如有異圖,無論逃到何方,俱有感應。又將其余四人一一分別考查,命他們隨眾朝參,傳授道法。

先收三人,乃是二男一女。一名吳藩,乃福州舊家獨生子弟,幼喜方術小筮之學,年才十五,便被異派中惡人引誘,入了魔道,專以采補為事。這年他師父前往云貴采藥,一去不歸。聞得鼓山來了一個蠻僧,法術高強,便去領教拜門。那蠻僧人卻正直,長于晶球視影,一見吳藩,說他資質本來不差,只緣自幼誤入歧途,淫過太重,恐難得收善果。吳藩心還不服。蠻僧又拿出晶球,行法透視,說吳藩的師父申鸞,因在苗疆采煉房中淫藥,為峨眉門下醉道人飛劍所斬。他本人因為倚仗邪法行淫,壞了好些小女童真,也在三年之內必遭雷擊。吳藩聽他說起自己經過,宛如目睹。起初申鸞原說過,醉道人是他生死對頭,已經遇險三次。這次出門,過期多久不歸,便已疑遭不測。再聽蠻僧一說,不由不信。他人甚聰明,師父已死,失了靠山,平素積仇又多,縱不遇雷劫,也難自保。見那蠻僧聲如洪鐘,容貌奇古,兩個眸子寒光炯炯,射出二三尺遠,知是異人,再三跪求收錄。那蠻僧卻力說與他無緣,不能收納。因憐念他尚有悔道之念,二次用晶球行法視影,命他冥心靜觀。轉眼工夫,別無所見,只有穿云裳霞裙的美女御空飛翔,腳底下的海卻變作許多城鎮山林,一幕一幕轉換。后來飛向一座瀕海的山頭,看去甚是眼熟,好似以前常游之所。正待往下看去,球上又是一片白霧過去,人物都沒了影子,依舊還原,空明無物。蠻僧道:“你想避過雷劫,再享數十年仙福,快去尋那女子,求她攜帶,便可如愿。”說罷,瞑目入定,再也不見答理。

吳藩無奈,只得拜辭出來。細想那座山頭,分明是二年前和申鸞到臺灣去采海獺腎,來煉淫藥的地方。他原也會許多邪術,便借遁法前去,尋到那座山頭,果然與球中景致一般無二。仔細端詳好了女子降落之處,地勢極險秘,人卻不見,只地下有兩個土穴,土中生的草木,仿佛新被人連根拔走。有一穴內,還剩下一些斷根殘須,斷處白漿珠凝,尚未干去。沾了點一聞,清香透鼻,猜是兩株藥草,被那女子新來拔去,剛走不久,可惜來遲一步,錯過機緣。正在悔恨欲絕,忽見草叢里有一物閃閃放光。撥草一看,乃是一根簪子,非金非玉,寶光燦爛,映日生輝。知是那女子遺物,不禁又生希冀。隱身石后,守候了一陣,忽聽破空之聲由遠而近,一道青光自天直下。光斂處,現出一個女子,正是球中所見之人,手中拿著兩株靈芝,一到便往穴中尋視。吳藩見那女子美如天仙,心更怦怦跳動,誠恐時機稍縱即逝,忙從石后縱將出來,跪在地下,直喊:“仙姑垂憐,援救弟子!”

來的女子,正是冬秀。目前宮中諸人,個個神通廣大,只她一人稍弱。自從奉命出宮,云游了數日,俱無所遇。這日行經臺灣上空,見下面景物甚美,隨意降落,下來游覽,無心發現兩株靈芝,因是稀見仙草,打算拔了送回去,再出來尋人。采頭一株時,心忙了些,折斷了許多根須。恐泄了靈氣,便將頭上一股碧瑤簪拔下,掘那第二株,連根拔起,完好無缺。心中一喜,匆匆飛行,那股簪兒卻遺落草內。中途想起,返回尋找不見,正在可惜,忽聽身后有人走動,縱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裝束華貴,豐神麗秀,手捧遺簪,跪在地上,苦求收錄。冬秀見這少年根骨仿佛不差,加上拾寶不取,在此守候,更見得是個有心人。益發心喜,把他看中。喚起身來,一問經過,彼此俱符所望,一拍即合。吳藩父母雙亡,親族早已鄙棄,一聽紫云宮仙景無邊,還有許多仙女,早已神飛,頓萌故念。雖然家中還有姬妾財產甚多,哪里值得留戀。這等人原無天良,徑直隨了冬秀,往紫云宮飛去。

另一個男的,是個幼童,姓龍名喚力子。乃西山中山民之子,生具畸形,頭扁而小,凹鼻上掀,兩眉當中多生著一只眼睛,兩手六指并生,一般長短。因為相貌古怪,一下地便能言語,父母當他是個妖怪,扔在山溝里去喂虎狼。那山中的虎見了,不但不傷他,反拿乳去喂。到了五六歲時,忽然在山中路遇他的父母為群獸所圍,這孩子本具靈性,雖只生時一面,卻還記得他父母模樣,當下打散群獸,救了出來。他父母也還記得他的異相,他又身量不高,一見便認出是自己兒子。因為他不為虎狼所傷,那般勇猛,上下樹杪峰巒,疾如飛鳥,又把他當天神降世,便要帶回家去撫養。誰知孩子自幼生長荒山,性子極野,家中居不多日,討厭四外山人禮拜看望的煩囂,仍逃了出來。可是天性極厚,每隔些日,總要采打些山果送回家去,看望父母一回。留卻留他不住,他父母也沒奈他何。到第三年上有一天,他又回家省親時,他父母俱都不在。一問鄰人,才知他父母出外販貨,為隔山野猓所殺,尸骨無存。他也不哭,強逼那鄰人領路,到了隔山,仗著身輕力大,連殺了許多野猓。他父母的仇人為他打死,還不肯走,定要把野猓殺完才罷。野猓人多,后來見上去一個死一個,才害怕逃走。一則沒有他跑得快,二則性蠢,逃起來是一窩蜂,不知分散四逃。后來被他追入一個兩面峭壁千丈,只有一條窄溝,越發無法逃躲。他跳入人叢中,小手一抓,就是一個。抓到手內,連身躍起,先用五指,往胸間一戳,弄死之后,再隨手擲向危崖之上,打得鮮血四濺,腦漿迸裂,尸橫地上。又如法炮制,再去抓第二個。這最后一群百十個野猓,被他打得好似落花流水一般。

龍力子正在殺得起勁,恰值慧珠從空中路過,見下面一條窄山溝里,許多人在擁擠踐踏,內中一個怪眉怪眼的小孩,看年紀不過六七歲,不時飛入人叢,手一起,便抓了一人,擲向崖壁之上,死于非命。慧珠生性仁慈,暗想:“這孩子小小年紀,怎的這般歹毒?”先本想懲治他,便將劍光往下一指,落了下去,抓著那孩子頸皮,飛身而上,到了無人之處降下,問他何故如此狠毒。那孩子見神人把他凌空抓走,直上青旻,已嚇得哭了出來。及至落地一看,乃是一個從未見過渾身華美的仙女,便跪在地下,結結巴巴哭訴報仇經過。慧珠看出他天生異稟,根骨非凡,知是可造之材,便和他說明,帶回宮內。

還有一個少女,名喚金萍,原是一個異派中女仙弟子,在相寶山古洞中隨師修煉。這日因師父出外云游,一去不歸,正在崖前閑眺,遇見二鳳,把她收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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