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前林夏接到他打來的電話。
“蘇總,一定要注意安全”林夏關心道。
從她剛才說話的語氣里蘇立城似乎聽出了跟從前不一樣的感覺。雖然是介于朋友和情侶之間的那種。
他輕聲答道“好”。
蘇立城掛斷電話后對鬼馬說“是不是有話想說”?
鬼馬沒有作聲。但他的表情告訴蘇立城,他對蘇立城的這一舉動很是疑問。
蘇立城平靜地說“別說你了,就連我自己也沒想過”。
鬼馬感同身受的回道“心中有牽掛才會報平安。蘇總,看來林記者對您來說,真的很重要”。
蘇立城將手機放到茶幾上,然后走到窗邊道“我出生入死這么多年,她是第一個對我說萬事小心的女人……早點回去休息吧”。
從蘇立城走后林夏心里就總是七上八下的。除了上班的時候看起來比較正常外,其他時間總是精神狀恍惚。
公交車總是坐過站,東西明明就在眼前卻還是東翻西翻,做飯不是忘記插電就是忘記關煤氣。
她這樣,搞的馬路每天也是手忙腳亂的。問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又不肯說。
三天后晚上十點多,林夏終于還是撥通了石宇的電話“喂,石總,我是林夏”。
“這么晚有什么事嗎”?
“蘇總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會不會出什么事”?她同石宇道出了自己對蘇立城的擔心。
石宇怔了怔回道“放心吧。兩個棋逢對手的人狹路相逢,輸的,永遠只會是別人”。
真的嗎?他真的會平安無事的回來嗎?不管怎么樣,石宇的話也算是給她吃了一粒定心丸。
這兩天晚上,林夏總是能夢見蘇立城滿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說他回來了。
可眼看一個星期過去了,蘇立城卻還是沒有消息。他到底怎么樣了?她不知道,石宇也不肯告訴她。馬路和唐允真怕她出事,她下班后他們每天輪流著跟在她后邊。
周末上午十點,馬路陪著林夏一起來到唐允真的小店。林夏選了個靠角落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后把手機放到桌上,之后眼睛就一直盯著它,像是在等什么人的電話。唐允真把馬路招到吧臺處探討了一會兒。
“你師父再這么下去非得自閉癥不可”。
“不會吧”?
“你沒發現她這幾天一直這樣嗎?喂,你就沒有問過她出什么事了嗎”?
“怎么沒有,我都問了不下十次。結果每次她不是搖頭就是跟我說沒事”。
唐允真搖著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不對,她肯定有什么事瞞著咱們。對了,這幾天那誰跟她聯系過嗎”?
“那誰?你說蘇總???哎呀,被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他倆是有好幾天沒聯系了”。
“這就對了”。
“允真姐,你是說,我師父這樣跟蘇總有關”?
唐允真笑了笑回道“十有八九是。我跟她這么多年朋友,還從來沒見她為哪個男人這么擔心過。她嘴上說對人家沒感覺,其實心里啊,肯定早就接受人家了”。
“那她這種狀態得什么時候才能緩過來”?
“解鈴還需系鈴人。行了,既然病根兒找到了也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今天我看著她,你陪你的小女朋友去吧”。
馬路前腳剛走,后腳林夏就接到了石宇打來的電話。
林夏迅速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石總”。
“你不是一直想見立城嗎?我們現在在醫院,一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
“醫院?哦,好。我馬上過去”。說著拿起包就要往外走。
“林夏,你干嗎去”?唐允真攔住她問道。
“我有點事出去一下”。
唐允真推開門沖她的背影喊道“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林夏背對著她擺了擺手。看來,是解鈴人回來了。半小時后林夏趕到醫院。
“石總,蘇總呢”?
石宇搖了搖頭,指了指病房里的空床位。他什么意思?蘇立城死了?不,這絕不可能。
明明是他告訴自己蘇立城永遠不會輸的。那現在……她用質疑的眼神看著石宇,從他的臉上林夏看不到答案。石宇沒有說話,嘆了一口氣然后離開了。
她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空蕩蕩的病床前,然后蹲了下來,將腦袋趴到床上。
一瞬間,她和蘇立城的那些過往像放電影一樣浮現在腦海里。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表達她現在的心情。
他就這樣離開了?毫無征兆。這對她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從今往后再也不用躲著他。
那她此刻這么難過是為了什么?同情他的遭遇嗎?她說不上來。
出入社會后,他不是第一個對自己示愛的男人,卻是唯一一個讓她動搖的男人。
然而她的顧慮太多,或者說是她的勇氣不夠,導致他們的關系始終無法更近一步。
石宇悄悄走到她身后“在想什么”?
她整理了情緒,然后起身搖搖頭問道“石總,能告訴我蘇總現在在哪兒嗎”?
“你很想知道嗎”?
他為什么用這種‘不管蘇立城發生什么,都跟她沒有關系’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這話是想強調什么?是在暗示她,她沒有資格知道?不怪石宇會這么對她,就像她說的,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以蘇立城的身份,她確實不夠格。正當她要走出病房的那一刻石宇叫住她。
“林夏,如果立城沒出事,你會答應他嗎”?
林夏轉過身問道“什么”?
“我說,如果他沒有出事,你會答應他,跟他在一起嗎”?
林夏猶豫不定,不知怎么回話。
“既然這樣,那你還是走吧”。
“石總,我想告訴你。即使他還活著,我們也不可能”。
“為什么”?
“我和蘇總就像兩條平行線一樣,永遠不可能會有任何交集”。
“不,你錯了”。
“錯了”?
“對,當這兩條線的磁場發生變化時,你們也會隨著磁場的變化而變化。相交線你知道吧,也就是說,你們還是會有交集的”。
“這種情況只能是在特定因素下才會出現。而這種概率微乎其微”。
“剛好你們之間就是那個微乎其微的概率。他愛你,這一點你很清楚,那你呢”?
“我不知道對他的這種感覺到底是什么?恕我不能回答您這個問題”。
“那好,我再問你。你剛才趴在那里在想什么”?
“沒什么”。
“林夏,你口口聲聲說你和蘇立城只是普通朋友。那你在難過什么?你不覺得,你現在對他的這種關心已經超過普通朋友的界限了嗎?你就這么不肯面對自己的內心”?
“對不起,石總,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
石宇的話讓她心里波瀾四起。等了這么些日子還是沒能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她何嘗不想接受他。他是唯一一個讓她覺得想要托付終生的人,只是每一次想要踏出那一步的時候,總覺得有一雙手在背后緊緊地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