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哥,周末我們不上學,我要和你一起去賣水果?!?,叮當激動地對強子講。
“好好好,你想看什么書?我給你買一本,帶到學校里看。”
“保爾柯察金的鋼鐵是怎么煉成的。”叮當摸索著小小的書架,抽出來一本書,摸著脊背。
“你都看了第三遍了?!?,強子笑呵呵地說,“這本書這么讓人著迷嗎?”
“強子哥,你也看一下嘛,抽空看點書你就不會那么傻啦?!?,叮當撅著嘴。
“有叮當一個女孩子聰明不就好了”,強子扛起來一大袋子榴蓮,學校有些同學要過生日,提前預定的榴蓮。
榴蓮的刺透過麻袋,在強子的背后扎出來點點的血痕,強子沒有抱怨,一只手扛著,一只手拉著叮當下樓,才四點半就要趕著出門。
“來,在這里坐好了讀書,下面是榴蓮,你可不要亂動。”,強子打開一個小馬扎讓叮當坐在上邊,把榴蓮放在叮當的對角。
拿起來叮當的腳,讓她感受一下榴蓮的位置,然后說,“乖乖念書,我去多搬點水果,到了周末買水果的就多了?!?
上樓一趟趟搬運起來,小車差不多能承重五百多斤。強子一次能扛二百多斤。
賣不完的水果最后會廉價處理掉,或者去夜市,或者最后送給這些貧民窟的孩子們,大家都是拖家帶口的也不容易。
張亮習慣性早早起來,總共五個室友,來了一個。
這個室友來自北方,穿著背心,胖乎乎的都是肉,名字叫蘭新宇。
剩下的都是云南周邊的學生,也不著急來,就張亮來得最早,早了一周。
周末,張亮要先帶著校園卡去校門口接強子。蘭新宇還在床上呼呼地打著呼嚕,睡得很香。
強子輕車熟路地給保安們一人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大家說著謝謝就放行了。
“強子哥,叮當,你們還沒吃飯吧,給,我買的肉包子?!睂W校的大個肉包子,一塊錢一個,分量比外邊的包子大了一倍。
是粉絲豬肉的包子,買了十個。
豆漿是五杯子。
強子嘿嘿一笑,“來,亮子給我們買的包子?!?。
兩個男人一邊往車下搬著水果一邊啃著包子,叮當胃口小,只能吃兩個肉包子。不過叮當挺喜歡喝這個學校的豆漿的,香甜濃郁,可能還美膚。
“今天就幫我到這里吧,這是你的工錢”強子抽出兩張紅票,拍到張亮的手里面,“你快去學習吧,不耽誤你了?!?
張亮收下錢,吃了兩個包子,咽下一杯豆漿,“沒事,現在圖書館還沒開門。”
張亮想去先看書。
“圖書館?”,叮當的眼睛都在發光,雖然看不見。
“亮子哥,圖書館很大么?”
“很大,有五層樓那么大呢!還是連體建筑兩棟。”,張亮說道圖書館滿滿地都是自豪。
“我聽說海明威有一本老人與海,圖書館里面有這本書嗎?”,叮當聽到這些很欣喜。
“肯定有的,在世界名著那里,我進館了一會兒幫你找一找。還能借出來?!保瑥埩量匆姸.斶@個樣子莫名地感覺高興,想要讓叮當開心。
“哇!亮子哥,你真好,是盲文嗎?我現在差不多可以讀盲文了呢!”
“圖書館里面沒有盲文?!?,強子搖搖頭,一邊把香蕉的袋子解開,一字擺開。
強子吃了六個包子,六分飽,拿著兩個蘋果在衣服上蹭干凈,一個遞給張亮,一個咬在自己嘴里。叮當早上胃口很小,不會吃水果。
叮當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去了。
圖書館里面沒有盲文。
“你想看,我去問問有地方賣的沒有?!?,強子看到叮當不開心慌忙說。
“不用了,我還是看鋼鐵是怎么煉成的吧,這本書就很好看?!保.敁u著頭又摸在書上。
張亮心里微微發酸,“可能有,畢竟是大學圖書館,不過書那么多找起來估計會很慢。”
叮當一下子又燃起來希望,強子好奇地抬起頭看著張亮,張亮給強子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強子笑著又埋下頭,繼續理著水果。
“我去操場上一個廁所,亮子,你和叮當在這里先看著攤位?!?
強子突然肚子疼,就匆忙拿了紙去上廁所。
張亮在強子在的時候并不敢正眼看叮當,甚至撇一撇都沒有膽量。
這么多天的熟悉,張亮看出來強子和叮當不像是兄妹,他們兩個反倒是像極了戀人。叮當很美,短短的頭發,小臉現在有點圓潤了,穿著格子衫,微風浮動,光影在臉上跳躍。
張亮看著叮當,有些恍惚。
叮當皺著眉頭,仔細地分辨著每一個字符。有些地方的字符都已經模糊不清了,需要來回觸摸感受,有時候還要來回摸著上下句來猜意思。
叮當認真地樣子很美,張亮羞紅臉,低下頭。
長久的沉寂,沒有聽到聲音。
叮當感覺到了一絲不適,抬起頭“張望”。
和強子在一起的時候強子總會時不時發出聲音,“告訴”叮當自己時刻在身邊。但是張亮很安靜,坐在馬扎上,安靜地看著叮當。
叮當感受不到旁邊有人,心里有點害怕,叫了一聲“亮子哥!”
張亮才回到自己的意識中,啊地站了起來?!拔揖驮谂赃吥??!?
叮當聽到張亮的回答才把吊著的心給放下,低下頭接著看書,叮當什么都不怕,就怕被拋棄。從小被拋棄了很多次,這一次剛剛感受到家的溫暖,她想和強子永遠在一起。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強子離開自己。
張亮一個恍惚,才意識到強子為什么平時總喜歡吹口哨,原來是為了讓叮當聽到。
張亮有點小失落,可能這就是愛情吧,簡簡單單的愛情。
強子長時間沒有回來是因為上廁所的時候,在蹲廁中聽到兩個人談話。
“新來的那個賣水果的你知道不?”
“聽說是哪個學生的家長?!?
“那這樣就不好趕走了,唉,我家桔子都爛了也賣不出去。”
“要想法子把他收拾走,我去找保安隊和學校反映反映?!?
“管用么?”,一個放完水等著另一個。
“有錢什么不管用?”,另一個放完水,兩人一起走出去。強子忍不住抽出一支煙,想著下一步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