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姜濤迅疾離開日租界,順利來到津城東。倆人在確認沒有人跟蹤后,找了一個地方,驗證了解藥。見解藥無誤,倆人心中大喜。雪蓮喜不自禁,道:“海子哥,現(xiàn)在山本英竹可能正在肚子疼呢?我在他們的茶水里放了七日斷腸散。我之所以當時不要他們的命,就是因為怕這解藥是假的,當時我就想好了,如是假解藥,我就再到醫(yī)院去找他。海子哥,這回自香有救了。”姜濤看著意氣風發(fā),善良而美麗的雪蓮,心里有著言不盡的話。
有道是:冰清玉潔雪蓮花,凌峰傲寒秀天涯。
矢志不渝盼相依,圣潔愛戀留給他。
雪蓮見姜濤愣愣地望著自己,臉上飛起一抹久違了的緋紅,道:“你看什么,不認識,是吧。”
“我在看,一個撒嬌,任性,多變的小蓮妹變成了一個能再百萬軍中取敵上將首級的大英雄。”
“什么大英雄,我不是大英雄,我從沒想過要做大英雄。”
“對,你不是大英雄,你是活菩薩。”
“我沒有大徹大悟的覺悟,我也不是誰都救的菩薩。”
“對,你不是大英雄,也不是活菩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不顧一切的來救自香,我不想當什么救命恩人,你別說了,你說的哪句話我都不愛聽。”雪蓮說著眼角已有晶瑩的淚花。
姜濤一時語塞,不知該用什么語言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境。姜濤見雪蓮眼含淚花,心象針扎的一樣疼痛。姜濤隨父離開塞北時,一步三回頭,已走很遠了,還能看見雪蓮在小山崗上揮手。那一幕,永遠印在了姜濤心里。少年時和雪蓮在一起的件件樁樁都是永恒的烙印,永遠定格在姜濤的心中。姜濤回到濱海津城長大成人多次打聽雪蓮的消息,無奈兵慌馬亂,山水遠隔,直到模糊聽說雪蓮已嫁人,念想才逐漸定格。而現(xiàn)今已非昨,姜濤真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姜濤感到欠雪蓮的情債,此生怕再也無法還清。
雪蓮見偉岸的姜濤木訥呆立,又心疼,道:“傻了,是吧,快走。”
二人未敢再回東升客棧取來時的坐騎,而是就近買了兩匹好馬,飛騎而去。
雪蓮臨離開蘆花寨時安排王大姐負責照料自香,王大姐自知責任重大,自雪蓮走后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守在自香的床邊不曾離開半步。日近午時,王大姐見自香在睡夢中驚醒,流了一頭的汗。王大姐尋思自香一定是做了惡夢。自香睜開眼,目光在屋內(nèi)尋找,將目光落在了王大姐的身上,目光似在詢問。
“自香妹妹,姜大俠和寨主到津城取解藥去了。他們臨走說,去去就回,讓你放心好好休息。”王大姐見自香醒來,輕輕言道。
“他們走多久了,走時為什么不喊醒我。”自香說話很吃力,但她還是費力地說,“姜濤,我饒不了他,他為什么不帶我一起去,嫌我是累贅吧。”自香一激動,臉色慘白,頭上冒出虛汗,說著她要起來,可她頭一陣暈眩又倒在了床上。
王大姐拿起毛巾為自香擦汗,見自香漸漸緩過神來,端起早已備好的海參粥,想喂自香食下。自香不想吃,眼神苦苦地看著屋頂。
王大姐見自香如此,心中著急,語音緩緩言道:“姜大俠臨走在屋里為難得轉(zhuǎn)圈,幾次想把你喊醒,但看你病中身體虛弱,好不容易才睡著,反復思量不忍心喊醒你。姜大俠千盯嚀萬囑咐讓我照料好你,不要惦記他,小鬼子奈何不了他,他很快就回來。此次去津城,姜大俠和寨主二人輕裝簡從行動方便,你尚在病中行動不便,你去了也幫不上忙呀。”
王大姐講的道理,自香怎能不明白,她是不放心呀,到鬼巢取解藥談何容易,那將是九死一生。自香認為自己不能活,還要搭上姜濤和寨主一起去冒險送死,還不如一起去,自己見機做個了斷,也就可以不要他們?nèi)ッ半U了。可眼下人各一方,看不見摸不著,自香心里比死還難受,自香惦念姜濤,惦念寨主,心如刀絞,眼角止不住淌下滾滾熱淚。
王大姐見自香心里難受,一邊為自香擦去淚水一邊寬慰自香,想勸自香吃點東西,可自香那里吃的下。自香早已將自己的生命和姜濤融合在一起,同生共死,那里容得了這離別之苦,和寨主素不相識,可寨主為救自己舍身闖鬼巢,這大恩讓自香那里躺得下,那里安得下心來。
“王大姐,他們現(xiàn)在能到那里呀。”自香眼睛盯著屋頂,輕輕問道。
“我估計呀,以她們二人的速度,午夜時分她們可以趕到津城。”
“小鬼子們早已在津城布置好了埋伏,半夜時分夜靜人稀,他們多容易暴露啊。”自香說到此處,不由得緊張起來,似乎姜濤和寨主已真的中了小鬼子的埋伏。
“自香呀,你不用過于擔心,寨主和姜濤不僅武功高強,而且都是易容大師,小鬼子們不易發(fā)現(xiàn)她們。我們寨主又是施毒高手,她輕描淡寫的就可置小鬼子于死地,她多次闖鬼巢都平安而歸,她們一定會成功,你就放心吧,能奈何我們寨主和姜濤的小鬼子還沒出生呢。”王大姐的語音充滿了自信。
王大姐見自香比剛醒時平靜了些,便又說道:“姜大俠臨走時說,讓你醒來時,多吃些東西,好增加體力。姜大俠說的是對的,你們還很年輕,今后要走的路還很長,還要趕走小鬼子,奪回我們自己的家園呀。無論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姜大俠,還是為了我們逝去的、健在的親人,你也應努力恢復身體呀。”
王大姐的勸慰起了作用,自香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自香暗思姜濤和寨主舍生忘死去為自己取解藥,自己眼下最大的配合,就是要堅持活下去。自己惡心難受不想吃東西,也要強吃一些。自香起身想坐起來,突然感覺心跳加速,心慌氣短,大口喘起氣來。
王大姐見狀忙讓自香躺下別動,將寨主留下的一副藥給自香喂了進去。自香吃了藥又有些昏迷,王大姐忙將古月木易等眾人請來一起商議。跟隨寨主已多年小洪來了以后為自香把脈。小洪年紀輕輕但已跟隨寨主多次涉險,練就了處事不驚的干練,也得到了寨主不少的真?zhèn)鳌R蛩秊槿送饫鋬?nèi)熱,大家送她一個綽號“冰珠”。人人稱他冰珠,時間久了她的本名洪珠人們到淡忘了。
冰珠為自香把脈,見自香脈象浮力虛近于微,按之弱力但可感柔,律動速而沉細但如綿。冰珠知自香現(xiàn)病勢沉重,身體已極其虛弱,但賴于她練功身體根基好,生命跡象尚可延緩,但也隨時有可能發(fā)生意外。冰珠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緩緩言道:“自香身體素質(zhì)好加上寨主的藥,得以暫時延緩生命跡象,為有利自香女俠休息,大家還是散去吧。”冰珠年紀雖輕但講的話十分老成,古月木易等人也信服。大家走后,冰珠自己留下來和王大姐一起照看自香。
待自香再次醒來,王大姐為自香喂食海參粥,自香吃了幾口又引起嘔吐。自香吐了又忍著惡心堅持吃。冰珠勸慰自香不要著急,慢慢來,邊吃邊休息。冰珠的心情很矛盾,自香不吃東西無法增強體力,自香吃東西又擔心自香的嘔吐讓心臟負擔過重。冰珠提心吊膽的看著自香終于吃了一小碗粥,才算松了一口氣。
自香吃了藥,又吃了粥,精神稍好了些,在床上靜靜地躺著,但她腦海里又起波瀾。自香透過窗戶望向窗外,已是滿天繁星。暗思夜已深,按王大姐的估計,姜濤和寨主應已到了津城。他們還好吧,他們沒有中小鬼子的圈套吧,可小鬼子是早有準備,他們又怎能全身而退呢?分分秒秒都是自香的懸念。
自香望著懸掛中天的一柄彎月,心潮起伏無法平靜,那時而遮月的烏云,如同陰影,一陣陣讓自香心里難受。元代散曲作家徐再思的折桂令《春情》道出了一向豪邁的自香此時的心境。“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渡秒如年的自香,深深害上了相思病,心已飛到了津城。
“王大姐,寨主已年近半百,仍履險闖鬼巢為我去取解藥,寨主對我的恩情比海深。我無以為報,真是慚愧。”自香輕輕言道。
“我們寨主最敬重打鬼子的英雄,你和姜大俠為民除害,消滅了那么多鬼子,我們寨主對你對姜大俠都非常敬重呢。我們都是一個道上的人,理應患難與共,相互扶持。”王大姐言道此,望著自香笑了笑又道:“我們寨主很年輕,貌美如花,比你大不了幾歲呢。我們寨主為適應這險惡的環(huán)境,擔起寨主的擔子,迫不得已的常易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