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頭明面上拒絕長林跟著,但背地里總是偷瞄人家,一會兒一眼,一會兒一眼的,嚇得長林以為老頭要收他做徒弟!
但人老頭看不上他,每一眼都帶著鄙夷,“嘖嘖嘖”幾個字就差寫腦門兒上了。
過了一會兒,老頭終于忍不住,湊到辛念耳邊小聲嘀咕,“喂,臭丫頭,后面那個黑烏鴉是你的相好?”
辛念一口唾沫卡在嗓子里,對著老頭的臉就是一頓咳嗽。
老頭“呀呀呀”著揮手,“臭丫頭,你想干嘛?目無師長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打斷你的……”
辛念抿唇笑笑,“您都好幾天不回幽谷了,還有心情打我的腿吶?聽說這個季節,后山河里的魚正是肥美……”
“停!不打你,”老頭又笑瞇瞇的湊過來,“那個黑烏鴉真不是你的相好啊?”
辛念停住,鄭重的搖頭,“不是。”
長林黑著臉,實在接受不了“黑烏鴉”這個稱號。
況且,這老頭看著模樣挺正經,一把年紀了,怎么還罵人呢?
趁老頭去解機關,長林暗戳戳去問辛念,“王妃,這人是酒荀前輩嗎?他……靠譜嗎?”
酒荀“嗖”的一下飛過來,抬手哈了口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在長林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吹胡子瞪眼道:“小屁孩兒,要不是看在臭丫頭的份兒上,你早就被老子活埋了!”
長林:“……”
這老頭咋還變著樣兒的罵人呢?還有這腦瓜崩,實在是太熟悉了!
主子雖然也彈他腦瓜子吧,但不罵人啊!
辛念懶得看他們在這里磨嘰,拽著酒荀往前走,她想知道,葉延他們有沒有到幽谷,還有他體內的金針,大概在上次發作時被逼出來了,還需要重新行針入穴。
到了幽谷,辛念一刻不停的跑去找雪淵,丟下一句:“我去看看師父!”
長林跟著她也往雪淵閣走。
酒荀眼珠一轉,蹭蹭兩下攔住長林的去路,“黑烏鴉,你不能去,我現在餓了,你去后山幫我打只野雞回來。”
長林嘴角抽了抽,“前輩,為何你不自己去打?”
“你你你個小兔崽子,還敢犟嘴!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打斷臭丫頭的腿!”
“……”長林真的是無話可說,顛顛手中的劍,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去。
……
酒荀看著長林的背影,直覺更像一只黑烏鴉了,陰陽怪氣說:“哼,還說不是相好,為了臭丫頭才肯給我打野雞!”
他轉身走了兩步,猛地停下,笑得前胸貼后背。
“哈哈,原來是臭丫頭不同意,黑烏鴉死纏爛打,有意思,有意思!”
然后他就開始盤算怎么借這個機會好好整治一下長林,順便給自己撈點兒油水。
忽然,一道白影嗖嗖的越過他,朝雪淵閣而去,他下意識“誒!”了一聲,那白影又折回來,躬身道:“酒老,您回來啦,谷外來了一群人。”
“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
小童:“男女都有,高矮胖瘦都有,美丑都有。”
“這是一群什么人啊,走,我去看看。”酒荀撇撇嘴,想著誰有可能到這里來。
一出來,他眼睛就落在一群人身上,一個一個指著,默念道:“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
哇塞!還真有丑的!這也太丑了吧!看看這獠牙,這眼睛,這鼻子,這嘴!這簡直就是為了遮掩丑陋最好的面具啊!
香凝一行人不知道這老頭在干什么,面面相覷,最后小丫頭耐不住性子,上前問道:“前輩,雪淵前輩在嗎?”
酒荀一聽就惱了,指著香凝的腦門,哆哆嗦嗦問:“又是來找那個老東西的?”
香凝:???
“不是,前輩,我們找雪淵前輩。”
酒荀剛要再發一通脾氣,轉念一想,發現更好玩兒的事。
他右手掩唇輕咳兩聲,左手背后,裝作端正模樣,悠悠道:“我就是雪淵,你們找我何事啊?”
香凝回頭,十二隱眾人都搖頭:這……不像啊?
酒荀又咳嗽兩聲,鼻孔朝天,“有事快說吧。”
“是這樣的前輩,我們這里有一個人身中劇毒,需要前輩幫忙救治,前輩放心,無論您開什么條件,我們都盡力滿足。”香凝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雪淵了,救葉延要緊,她三言兩語交代清楚來意。
酒荀剛要應下,但想起雪淵的一貫做派,也就像模像樣的學起來,“不行,治病耗氣,我年紀大了,不治不治。”
說完,他瞟了小丫頭一眼,見她早做好被拒的準備,從懷里掏東西。
他不動聲色的捋了捋小胡子,看了眼腰間空蕩蕩的酒壺,等著香凝的下一步動作。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一個信封,他驚喜的接過,摸了摸,捏了捏,嗯……這是多大張的銀票?一千兩?!
然后他興沖沖的撕開信封,右手拇指和食指往里一伸,捏著一張紙往外拽。
再然后,他低頭去看。
再再然后,他轉過頭,瞪著外面的一群人。
這才發現,原來黑烏鴉不是一個,是一群。
“前輩?”香凝又喊了他一聲。
“前什么輩?前什么輩?想治病?你、你、你還有你,你們這群黑烏鴉,全去后山給我打野雞,一人一只,否則別想治病!”他轉身暴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過頭,手指頭一個一個點人數,“別給我玩兒虛的,我剛數了,你們黑烏鴉,一共七個,少一只都不行!”
眾人靜默。
“什、什么情況?”其中一人發問。
“不、不知道啊。”另一人回答。
香凝晃晃腦袋,回過神來,指著十二隱,“你們七個還愣著做什么?前輩答應了,你們快去后山打野雞,我和林嬤嬤帶主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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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來過?”辛念眉頭緊鎖,憂心的看向窗外。
“沒有,”雪淵盤腿坐在蒲團上,品著小酒,“說吧,臭丫頭回來干嘛來了?”
“師父,”辛念跪在地上,“徒兒求師父救一個人,他中了噬心蠱。”
雪淵一口酒噴出來,“什么蠱?”
“噬心。”
“啊呸——”雪淵轉了轉脖子,“胡說八道,那肉蟲子早就死光了,中個屁!”
“師父,是真的。”辛念道。
忽然,門被推開,酒荀探頭進來,“臭丫頭,今天你跟我回酒荀閣,我請你吃野雞!”
辛念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啪嘰”一聲,小瓷杯砸向門邊,緊接著就是雪淵老頭破口大罵聲:“休想搶我徒弟!”
辛念:“……”
門口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