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流了一地，天弋微微睜開眼睛，他依稀記起剛才發生的事情，當自己想要和寧微一起撤離的時候，雞冠巨大的血刃劃過了自己的胸膛。

還是那個熟悉的審訊室，只是這次換成了自己，那滿地的鮮血，碎裂的骨渣，身旁躺著的無數死尸，還有那令人驚悚的邪笑聲，這一切都在慢慢摧毀天弋脆弱的心里防線。

“好啊，好啊，走了一個不能玩的，換來一個這么完美的玩具，”雞冠手上拿著一根粗長的鋼筋，他站在離天弋的不遠處，“這下可以娛樂好久呢。”

天弋瞪大了眼睛，親人，朋友，勇氣，責任?

在這一刻除了求饒，他還能改變什么呢。

“不，不...”天弋上下牙齒顫抖著，“對...對不起，放了我吧。”

那種源自心底的驚恐絕非是懦弱無能，而是心里防線徹底崩塌后的絕望。

“不用擔心，疼痛有時候也是種成長。”雞冠捂著眼睛，他面容扭曲，汗毛豎起，就好像即將要執行一項重大的儀式，淚水在上揚的嘴角邊流淌，笑聲變成怪異的叫喊，雞冠壓抑在心底最深的仇恨開始徹底地發泄出來。

而這個發泄的目標正是面前的天弋。

猩紅色的月亮半掛云天，鮮血浸染了整個夜晚，只剩下不明的哀嚎聲。

平靜的日子終歸會被打破，天弋永遠也想不到結束的方式如此殘忍。

直到太陽重新升起，一切又好像回歸了正軌，年輕人們開始工作，老人家坐在自家樓下舒服地談天說地。

三區治安分局里，盛威從口袋里拿出一盒煙，他不安地捏了捏額頭，在他手中是一份地圖，在離三區尚且很遠的金山啟華工廠上用紅色水筆打了一個大大的叉，旁邊寫著灰城二字。

“這是什么時候收到的。”盛威看著地圖，仔細斟酌。

“今天早上在您的意見箱里拿到的，”森翔略顯疑惑，“明明昨天晚上鎖地好好的今天一大早我經過，已經被打開，里面丟了個這東西。”

“我知道了，”盛威點了點頭，“你忙去吧。”

啟華工廠，王巖戰敗的第一現場，早在數天之前三區治安分局就已經排遣專員調查過，可是為什么還會有人送來這個。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有人有意要自己看到的。

盛威敲了下煙頭，又找不到頭緒。

“灰城在三區建設基地的事我是清楚的，現在有人在這里標了灰城，”盛威在啟華工廠的位置畫了個圈，“不可能是再造者威脅我，畢竟我并不清楚灰城的具體位置，只能說知道他們的大致行為方向，除非...”

盛威眉頭一皺，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這種行為不在乎兩種情況，一種是惡作劇，還有一種就是啟華工廠非同尋常之地。

“難道，對啊，啟華工廠我們只搜查了一遍就徹底排除了嫌疑，其實這根本就不嚴謹，我們雖然在三區得到了灰城的消息，但是不代表別的區沒有消息，不代表灰城基地的選址就真的在三區。”

盛威急忙撥出電話，三區所有治安官全部被征召。

金山治安分局那邊也調出無人機偵查，拍攝的照片一張張傳回中心區。

“這架勢，”陳誠笑了笑，“還能是什么情況，啟華工廠才是他們的據點。”

“金山那邊的人已經做好準備了，韓擎山頂階已經完成了備戰指示，就等我們前去支援。”

“好的，這次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陳誠還是有些許疑惑，“到底是誰寄來的這封信呢，難道還有別的區的治安官調查灰城?”

“或許幫助我們的并不是人類呢，”盛威看著素凈的天花板，他好像在想著什么但表情上卻是十分不解的樣子，“難道，會是...”

“不會的，”陳誠打斷了盛威，“再造者永遠都狗改不了吃屎。”

“或許吧，”盛威解圍地笑了笑，“或許你說的對。”

“走吧，時間不等人，我們得加快速度，最好早點剿滅他們。”陳誠眼神堅定，那種對再造者的恨意完全顯露出來。

三區部分治安官迅速集結起來，光用于乘坐的裝甲越野車都出動了十幾輛，盛威和陳誠也一同前往啟華工廠，出動如此強大的戰力已經不僅僅為了殺死雞冠，更是要徹底毀掉金山的灰城基地。

“一個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治安官有多可怕呢，”陳誠看著盛威，他們已經到達了金山分局的樓下。

“有款老游戲叫虐殺原形你知道嗎，”盛威笑了笑。

“聽過。”

“里面清除感染者和黑光病毒體的組織叫黑色守望，和我們很像，他們之中的士兵不畏生死，在戰斗中犧牲無數。”

“說起來還真是挺像的，不過我們處理的應該沒他們那么棘手吧，畢竟喪尸變異已經威脅全球了，而再造者不過是藏在城市里的蛆蟲罷了。”陳誠不屑地擺了擺手。

“對啊，可是那黑色守望的長官又在想什么呢，一切不過是躲藏在正義之下的陰謀罷了，面對再造者的這場戰爭，到底是為了人類，還是某些家伙呢。”

“我從沒有想這么多，”陳誠開始變得嚴肅起來，“治安官不需要質疑自己行為的正義性，我們殺的不是人，我們不是法官不是警官，在這個世界上關于我們的輿論從來沒有出現過不該殺再造者的。”

“對，你說的對，”盛威嘆了口氣，“或許我多慮了，抱歉。”

“走吧，八十多位治安官已經在里面等著我們了。”

“嗯，走吧。”盛威推開了門，他們走進作戰指揮室，在這里八十多位治安官整裝待發，只要一聲令下便向啟華工廠進發。

那站在演說臺上，高大魁梧，有著一圈絡腮胡子的治安官就是韓擎山。

他環視了一圈在座的治安官又側身向陳誠和盛威點了點頭。

“出發!”

他那渾厚雄壯的聲音喊出了集結號一般的命令，啟華工廠殲滅戰的序幕也自此被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