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山微微瞇了瞇眼。

這齊老板還真是個妙人，瞧瞧人家這素養。

太會說話了。

看看人家這口條。

岑山笑著打了個哈哈，也是不惱。

“齊老鴇客氣了，叫我小山就行。”

油頭粉面的齊老板聽了輕哼了一身一甩手，往門里走去。

“小徐，帶小三兒進去看看情況。”

“好的齊總。”

小徐對著齊老板離開的方向鞠了個躬，等到齊老板的身影消失了才直起身來。

“人渣。”

岑山詫異的看著身邊的小徐。

剛剛自己是幻聽了嗎？

小徐給了岑山一個職業的微笑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這邊請，岑經理。”

“您客氣了。”

岑山跟著小徐往里走，邊走邊打量著四周環境。

非常簡單的辦公室。

基本沒什么裝修，比毛坯房強不了多少。

一個一個小隔斷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只留著一人寬的過道。

空氣中還飄著濃厚的泡面和咖啡的味道。

有些人表情有些焦急，不停的看著表，有些人翻著小本本一遍一遍的撥打電話。

岑山轉頭看了看小徐有些褶皺的OL制服，忍不住小聲：

“你們齊總是不是……是個挺好的好老板啊？”

岑山話一出口，就感覺有些失言，硬生生的改了話頭。

在員工面前這么打聽人家老板，不太好吧，。

小徐倒是像沒聽見一樣，臉上也沒什么表情，腳下又加快了幾分。

見小徐不搭茬，岑山摸了摸鼻子，有些自討沒趣了。

小徐領著岑山進了一個像是會議室的房間，拉開最里面的小門，轉身對岑山道：

“岑經理，就是這兒了，電腦在里面了。”

說完小徐伸手在房間里摸索半天，打開了燈。

說是燈，就是一個十幾瓦小臺燈。

岑山探頭一看，可能還不到一平的小房間，擺著一個課桌，擺著一臺服務器上面還有一個破舊的筆記本電腦。

課桌前面還有個小木椅。

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岑山坐在木椅上順手按開電腦電源，麻利的接著各種數據線，順便開著玩笑。

“呵，你們這條件還挺艱苦的，哈哈。”

一語雙關。

小徐也聽得明白。

“誰說不是呢。遇事則迷，見財起意，看見漂亮小姑娘就走不動道。工資拖了幾個月都不發，工作進度稍微慢點就扣工資，有事沒事找點茬扣工資。齊扒皮。”

小徐的聲音帶著幾絲氣憤，還有些無奈。

怨氣這么大，估計被欺負的挺慘。

輕輕的暖風隨著小徐的話音吹到岑山的耳朵上，吹得岑山耳朵根有些發熱。

岑山聞到淡淡的香水味。

有點要命，岑山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還在啟動的電腦上。

對于齊老板，一面之緣，岑山現在也不好評論什么。

見岑山不搭茬，小徐轉身出了會議室。

岑山終于等到電腦開機完畢。

解下掛在褲腰上的鑰匙串，把上面的小U盤插到服務器上。

打開遠程桌面窗口，破解密碼，登錄，運行自己編寫的檢查程序。

這就是岑山今天的工作了。

齊老板估計是得罪人造報應了，公司的服務器讓人黑掉了，種了勒索病毒。

很多客戶聯系方式和資料都打不開了。

岑山最近一直拓展業務，在這周邊發著廣告，號稱什么都修，本身只是針對這附近小區的居民的。

偶然間被齊老板看到了，叫過來碰碰運氣。

雖然岑山要價不低，總比黑客開價便宜的多的多。

岑山自己編寫的程序效率還是挺高的，不一會進度條就走了一大半來了。

“嗡……”

岑山掏出震動的手機。

才看見“催款通知”四個字，岑山就把手機屏幕熄滅，揣回口袋。

習慣性的掏出一支煙，嘆了口氣，又放了回去。

自己說是年假回家休息幾天，也不知道父母是不是真的信了。

“咔嚓，蹬蹬蹬”

岑山扭頭看到小徐端著一次性紙杯走了進來。

“岑經理，喝口水吧。”

“哎，謝謝”

岑山接過紙杯放在桌子上，偷偷看了一眼小徐。

怎么沒兩分鐘不見這丫頭像是哭過一樣。

“怎么樣？是不是不能修好了？”

“嗯，嗯？”

好像不太對把？岑山看向咬著嘴唇盯著屏幕的小徐就看見齊老板推門進來。

“小徐，你怎么還在這，不是讓你去找財務結了工資走人嗎？怎么著？又想通了？”

齊老板流里流氣的聲音又響起了。

岑山不想摻和到別人的家務事里，看了一眼齊老板和小徐就把目光轉到電腦屏幕上。

關掉檢測軟件，又換了一個名字一串亂碼的軟件，運行，把剛剛掃描到恢復好的文件全都勾選上。

在小姑娘堅強的離開之前，岑山做完了這一連串操作，伸手對齊老板打了個招呼。

“齊老板，這維修費……”

岑山還沒說一半，就被齊老板打斷了，

“年輕人不要心急嘛，我們得用一段時間看看對不對，我們這幾十萬個客戶資料。

隨便一個價值就是你這次維修費的好幾倍，少一個把你賣了你都賠不起，你知道嗎？”

“我……”

岑山按下回車鍵，剛開口話就被堵回去了。

“年輕人自信是很好，但是呢，做事還是得謹慎，不管多大多小的是都要認真對待對不對？

這樣，我先給你付百分之十，三個月后沒有一點問題我再通知你過來拿尾款好不好？”

齊老板從口袋里掏出錢包，翻了翻抽了一張一百元紙鈔，想了想又換了兩張五十的遞到岑山面前抖了抖，示意岑山拿著。

“呵”

岑山這回事被齊老板的動作氣樂了。

是兩張顯得比一張厚實一點嗎？

岑山看了一眼屏幕上走到頭的進度條，按了一下電源，拔下U盤，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把齊老板伸過來的手推了回去。

“咋的？嫌少啊？這樣，我再給你多加百分之一。”

“不是，這個黑客太高明，我能力有限，您再另請高明吧。”

岑山說完，也不管齊老板是什么表情，越過齊老板往外走去，走到門口還聽到齊老板在哪罵道：

“廢物，就知道是吹牛逼，還有臉提錢？艸”

出了門口，已經沒有小徐的身影了。

岑山慢慢悠悠的沿著原路走回自己停車的地方。

岑山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剛剛那小破房間，真的憋屈。

點上一根煙，吐著煙圈，抬頭望著天空自嘲。

咱也算是想不干啥就能不干啥的自由人了吧？

“嗒嗒嗒”

伴隨著清脆的高跟鞋聲音，岑山循聲望去，黑色的高跟鞋，稱著一條美腿。

一匹馬多么漂亮，主要看它的毛色。

鑒定一位美女，當然就是看腿了。

顏色很純凈，曲線很優美。

對于岑山這種理科生已經是絞盡乳汁的去找形容詞去贊美這條美腿了。

女子的神色淡然，努力著把臉上都憂愁與煩躁隱藏起來。

白色的襯衫手臂上搭著黑色的小西裝，短裙下的肉色絲襪讓她顯得更加成熟靚麗。

拳頭緊握著，似乎這樣能掩飾她那一絲緊張和忐忑。

眼中泛著的秋水缺讓她暴露了原本的稚嫩。

這不是剛剛碰到的妹子嗎？

叫什么來著？

好像是方總吧。

不用想工作的問題，現在也能靜下心來欣賞美人了。

這方總還挺漂亮的。

什么皎若升霞、芙蕖出波、約素秀項，芳澤無加……

岑山當然都不會，別說是洛神，他夸美女也就知道個女神。

在岑山看來，越好的跑車，油耗越大；越靚的女人，花費更是高。

看看岑山他爸，賺那么多錢都哪去了？不都哪去養活他那漂亮老媽了么？

娶老婆嘛，差不多就可以了，網上段子不是都說關了燈都一樣么。

自己看起來順眼不就行了？

特別漂亮的女人也有漂亮的麻煩，而且生了孩子也有可能發生遺傳學難題。

萬一孩子長大了問他。

“爸爸爸爸你這么帥我媽媽這么漂亮為什么我不好看呀？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這得多尷尬。

還好現在從外表看岑山應該是親生的。

作為有文化的文盲，岑山給了此女的他認為的最高的贊賞：

“這妹子要是能娶回家…也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