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會來？他怎么會來？”房間里，方湛坐立不安，手里面端的茶更是涼了他都沒喝一口。腦海里面全是曹真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怎么了？到底是誰來了？神神叨叨的。”方母奇怪的看著方湛，問道。

她從來沒見過方湛會如此的緊張，就是當年得罪了權貴也是悍不畏死，在皇上面前據理力爭，甚至要頭撞太和門也沒見這個樣子。

“哎……圣上派人來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圣……來咱們家的……那個人？”

見方湛點頭，方母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家雖然不是說沒見過大世面，方湛更是曾經官至四品，各形各色的事情也經歷了不少。但是皇上派人來方宅當下人，這個就需要好好的思量了，畢竟圣心難測，誰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你認識他？”

“辭官的時候見過一次，給我帶的是圣上的口諭……不過這人不屬于六部，兩廠和錦衣衛。”

老兩口憂心忡忡，滿臉的愁容，方湛更是心理面七上八下，胡亂的猜測著新皇的意思。

“砰砰砰~”

方湛和夫人正竊竊私語的討論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了，老兩口就像是受了驚嚇一般，齊齊的哆嗦了一下。

“誰？”半天沒人說話，方湛只好硬著頭皮喊了一聲。只是門外還是沒有丁點聲音，就像是剛才的敲門聲是他們兩個的錯覺一般。

只是方湛敢確定，方才肯定不是錯覺，沒道理兩個人都產生了錯覺。

“裝神弄鬼！”方湛深呼吸了一口氣，雙眼里充滿了視死如歸，走過去伸手拉開了房門。

門外什么也沒有，只是從門縫里掉下了一封信，沒有署名也沒有提示，只是一封信。

”謹言”，信封里只有一張紙，上面寫的只有這兩個字，而且看起來歪歪扭扭的，還有些丑陋，能看得出來是人刻意寫出來的。

方湛看了方母一眼，滿臉苦笑。這可不就是警告他來了么。沉浮大明官場十數載，他早看出來了，這就是讓他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能說。

不過方湛還是放下了心，既然警告他們，那就說明暫時他們還是安全的，至少現在皇上是沒打算動他們的。

……

方延川越想越不對，曹真來的時候他沒有多想，但是他跟朱蘊寧小姑娘說了曹真這個人的時候，小姑娘竟然也是一臉的茫然，顯然是不知道這個人。后來派了來福去了一趟朱府之后，朱玉深竟然承認是自己派過去的，而且沒有多一句解釋。

這就很讓方延川奇怪了，自家岳父派人來，竟然沒有提前告訴他就很奇怪了。而且派的這個人還不是朱府的人，這就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如果說朱玉深是特意不告訴，方延川是肯定不信的，除開自己是朱玉深的女婿，單就說朱玉深和方湛的不淺交情，那也是不可能的。既然這樣的話，定然是有什么隱情，連朱玉深也不能說的隱情。

對于曹真，方延川也沒特別的去在意，只要他不是對方家懷有惡意，方延川也懶得管曹真的真正目的，只當是家里面多了一張嘴吃飯而已。

這曹真還真的每天只是跟著方延川，就像是來福的角色一樣，區別就是方延川不會讓他干活就是了。反倒是來福覺得自己在方延川面前失了寵，看起來郁郁寡歡的。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七月天，離方延川秋闈科考的時間也僅僅只剩下一個月，而玉米試驗田長勢更是不錯，看樣子產量應該比方延川預估的還要高出不少。

不過最讓方延川開心的，還是潯江縣城的差役來通知他，今天晚上有行動。

朱玉深和周禹豪終于要動手了，自曹真告訴他那件事有進展之后，一直再沒有其他消息，沒想到過了這么長時間，這一天還是要來了。

“啪踏……啪踏……”

七月的潯江縣城雨水就是多，下午還是艷陽高照，沒等天色徹底的暗下來的時候，就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方延川帶著曹真，撐著油紙傘，在大街上向著潯江縣衙的方向走了過去。大街上早都沒了行人，只有方延川和曹真的身影漸漸的湮沒在雨幕中。

原本來福也想走的，但是方延川沒帶，今天晚上注定是不輕松的，來福又沒有武功，來了也只是多了一個累贅罷了。

曹真可保護不了兩個人。當然，這是曹真自己說的。

潯江縣衙，人員整整齊齊的，有縣衙的差役，也有朱府的侍衛，縣衙院子里站的滿滿當當的，所有人都是滿臉的肅穆，在雨地里站的筆直，任雨水淋著也絲毫不做聲。

“今天晚上，咱們務必拿下叛逆，如果有人反抗，格殺勿論！！！”

朱玉深和周禹豪也站在雨地里，朱玉深目光如炬，在大雨天里就像是要繞燒起來一樣，粗如洪鐘的聲音現在也聽起來帶著一股子肅殺的感覺。

“是！”所有人都眼睛里帶著興奮。對，就是興奮，尤其是最前面站著的朱頡，手在刀柄上狠狠的攥著，青筋暴起。

“出發！”行軍打仗的時候朱玉深從來都不說廢話。

……

裴家莊，一個莊子竟然修建無比奢華，院墻高筑，在黑夜里如同是蒼茫巨獸張著大嘴，就等著吞噬朱玉深和周禹豪等人。

“你還有你帶領兩隊人馬包圍裴家莊，不可放走一個人，其余人動手！”

朱玉深指了兩個小旗吩咐了，然后一聲令下，差役和朱府侍衛直接朝著裴家莊發起了進攻，呼嘯聲在寂靜的夜里很是突兀。

方延川和曹真離得很遠，他是沒資格參與這種行動中的，一來自己不會武功，貿然跟上去除了拖后腿沒有其他用。二來就打仗來說，他既不是指揮，又不是差役，混亂中容易敵我不分，被差役再當成裴府的人給咔嚓了，到時候連喊冤都沒地方。

殺聲震天，裴家莊的人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是生死關頭，還的確組織了一波反抗，只是散兵游勇還是被官府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的都給拿下了。至于那些逃出裴家莊的，亦是被朱玉深布置好的人用弓箭射了個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