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抱著善意而來，希望伊凡先生不要自誤。”

說話的女士優雅地坐在伊凡旁邊的卡座上，笑容嫵媚，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伊凡微微伸出去的手上。

氣氛一時間緊張了起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伊凡心中嘆了口氣，對于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只不過沒想到神盾局來得這么快。

伊凡沉默著，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徑直越過餐刀，拿起擺在餐刀旁的餐巾紙，擦掉嘴角殘留的食物殘渣。

他露出微笑，語氣平靜地說：“兩位找我有什么事嗎？”

“現在是晚餐時間，你們這樣做……”伊凡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兩人。“不太禮貌。”

這個半禿矮個應該是科爾森，另外一個是鐵騎梅琳達？不對，這個時間段梅琳達應該已經轉文職了。該死，不會是黑寡婦吧？神盾局這么給我面子？

這一刻伊凡快速思考著他們的身份、來意，神盾局對他是什么態度，他該怎么應對。

“什么時候都不晚。”科爾森笑瞇瞇地說著，“我是菲爾·科爾森探員，這位是娜塔莎探員。”黑寡婦對伊凡招了招手，作為回應。

“我們來自國土戰略防御攻擊與后勤保障局。”科爾森展示他證件的同時，語速極快地說出一段名詞，在伊凡聽起來就像科爾森剛給他表演了一段rap。

“菲爾·科爾森探員……”伊凡心情復雜地說，他早就知曉神盾局沒改名之前名字很繞口，卻沒想到繞口到這種地步。

“叫我科爾森就好。”科爾森極快地回應了一句，語氣溫和，笑容和善，像極了一位老朋友，讓人不知不覺中放下警惕。

“你們那個……什么局，”伊凡嘗試了一下復述神盾局的全稱，最后還是放棄了。“你們上司就沒有考慮換個更順口的名字嗎？”

“這句話很耳熟。”科爾森說，“我每天都要聽上好幾遍。”

瑪姬姑媽在吧臺后擔憂地看了伊凡這個方向一眼，她總覺得伊凡被兩個陌生人圍住不太妙，他們好像不是伊凡的朋友。

伊凡微笑著對瑪姬姑媽揮了揮手，讓她安心。

“我們為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士進行評估。”科爾森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給與一些建議和引導。”

“同時登記你們的能力，安排相應人員定期檢查。”娜塔莎插了一句，她似乎在扮演唱黑臉的角色。

神盾局這組織，伊凡的印象很深刻，漫威中幾乎任何是他們都要插一手。這個組織和他們的死對頭九頭蛇幾乎同時誕生于二戰時期（漫畫中能追溯到古埃及），正義的神盾局一方要保衛世界和平，而想要統治世界的九頭蛇一方就成為了邪惡反派。

神盾局在二戰時期消滅了九頭蛇，當然是明面上的那部分，剩下的九頭蛇由明轉暗，幾乎滲透進了各個國家各個階層，其中就包括了神盾局。伊凡在這之前還在想，要是來接觸自己的不是黑鹵蛋手下的那部分神盾局成員，而是蛇盾局那部分自己到底該怎么辦？

好在是現在的發展對伊凡有利，如果他在接下來的表現足夠出色的話。

“我們一直致力于保護世界的安全，防范重大威脅，處理特殊事件，基于這條理念，我們找到了你。”科爾森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夾中抽出幾張照片，擺在伊凡面前。

伊凡推開面前的空盤，掃了一眼桌上的照片。那幾張照片的內容應該是錄像的截圖，是在蜥蜴人入侵學校的時候，走廊上他指揮骸骨勇士去拿可樂時候一系列的截圖，甚至還有自己接過可樂的特寫。

原來是在這兒暴露了？伊凡后悔又是慶幸自己當初讓骸骨勇士去取可樂，后悔的是他沒有搞清楚走廊上有沒有攝像頭，慶幸的是他讓骷髏這么干了，不然自己也沒機會接觸一下還算友善的神盾局。

“這是什么？伊凡先生？”科爾森指著照片上的骷髏詢問伊凡。

“你們需要它是什么？”伊凡輕松地說著，把面前的照片推還給科爾森，方便女服務員放下那一大份厚切牛排。

“這需要你來告訴我們，它是什么？你的能力是什么？”科爾森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俯視著伊凡。

“這個我辦不到。”伊凡沒有理會科爾森，專注從鮮嫩多汁的厚切牛排上切下一小塊，在盤子上沾上醬汁，放入口中細細品嘗。

亨利老爹的手藝還是這么好。伊凡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伊凡先生，如果你遭受過委屈，我們會為你主持公道，但是對于不配合并且對社會產生危害的變異人，我們會選擇采取一些激烈手段。”黑寡婦嫵媚的面容變得冰冷起來，言語中透露著威脅的意味。

“在我們腳下的是美國的土地，美國的法律和警察保護著這里的人民，但是美國的法律不保護變異人。我不是變異人，美國法律不保護我，同時它也無法阻止我。當法律不能保護你們的時候，你們就視為威脅，你們要清除威脅。”

“我們對變異人和普通人一視同仁，我們可以為你提供保護。”科爾森試圖說服伊凡，“我們的實力和規模遠超你的想象。”

科爾森拍了三下手，原本充斥這嗡嗡嗡聊天聲的餐廳突然寂靜了下來，瑪姬姑媽有些驚異地看著這些行動統一，突然沉默的顧客。

“我們無處不在。”

科爾森再次拍了三下手，所有顧客一同轉身過來，看著伊凡餐桌的方向。

伊凡一邊切割著牛排，一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一餐廳特工，他們有老人，有的看起來像混混，有的像貨車司機，有的像是情侶出行，等一下，那對扮演情侶的特工怎么還牽著手？

伊凡把思緒拉了回來，他吃了一口牛排，細細咀嚼，在一餐廳特工的注視下，花了很久才咽下去，這種行為嚴重消磨著特工們的耐心。

“你認為憑借著這些普通人就能阻止我？”

“他們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科爾森話都沒說完，就被伊凡打斷了。

“科爾森，還有這位娜塔莎探員。”伊凡悠悠地說，“你們敢直視我的雙眼嗎？”

“還有你們，各位特工，你們敢直視我的眼睛嗎？”

有什么不敢？科爾森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就在伊凡剛一抬頭，他直勾勾地盯著伊凡鐵灰色的眼瞳，卻看見灰色的霧氣在伊凡雙眼中流轉，驚悚感如同電流一般從科爾森的尾椎骨直竄到他頭頂，恍惚間他感覺有人從他背后刺入利刃，他看見一截沾血的鋒刃從他胸前刺出。

科爾森恐懼地移開目光，才發覺后背發涼，胸腔中心擂如鼓，自己額頭上不知不覺中早已布滿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看見娜塔莎面色發白泛青，用手撐在桌子上才能坐穩，他轉過頭看見他那些面色蒼白的同僚正在拔出手槍。

“放下槍！所有人放下槍！”科爾森吶喊著制止自己激動的同僚，他卻感覺一切都有些飄忽，感覺自己的聲音不是從嘴里說出來，而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的。

“放松，放松，深呼吸，我沒有惡意。”伊凡略帶笑意地寬慰著科爾森，“你們沒人有心臟病吧？”

科爾森深深地呼吸幾次，才感覺好些，他扶著卡座的后背坐了下來，顯得有些驚魂未定。

“那是什么？”他問道。

“只是一種正常恐懼反應，你們看到了自己的死。”

“我的死？這是你的能力？”科爾森一時間無法理解這屬于什么類型的異能。

“你的能力是制造幻覺？”娜塔莎感覺自己抓住了一些頭緒，那么觸發原理是什么？分泌致幻劑？通過雙眼催眠？但是這還是解釋不了錄像里的情況。

“科爾森，科爾森。”伊凡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科爾森的名字，“你還是不明白。”

“我不是變異人，這也不是什么基因突變的超能力。”伊凡把餐刀刀柄頂在手心，用大拇指和食指抓住刀柄，食指伸直壓在上面，黑色的霧從他手中鉆出，如同黑蛇一樣在餐刀上蜿蜒攀附，在刀尖如花盛開，展現出一個無聲哀嚎的袖珍人臉。

“我感受死亡，觸摸死亡，操縱死亡。”伊凡一揮手驅散了餐刀上的黑霧。“讓無關人員離開，我來告訴你，這究竟是什么。”

經過一番表演，伊凡掌握了話語權，科爾森和娜塔莎對視一眼，他拍了拍手，那些特工毫不猶豫地執行了命令，他們把瑪姬姑媽請進廚房，其他人井然有序地離開餐廳，并且封鎖了這里。

“我們該從哪里開始呢？”伊凡說道。

那邊被兩名面容冷漠的特工護送進入廚房的瑪姬姑媽面色緊張，雙手互握著不停揉搓，她低聲念叨著：“伊凡，伊凡你這次又惹了什么大麻煩？”

兩名特工面無表情的拉開廚房的送餐門，一前一后把瑪姬姑媽請了進去，他們反手關住廚房通往餐廳的送餐門，用目光快速搜索了一下廚房，看到亨利老爹一個人站在廚房中央，雙手空空，看起來毫無威脅，甚至沒有理解外面發生了什么。

這里沒有威脅。兩名特工確認了這一點，于是他們沒有在廚房中停留，兩人分開一人去了廚房后門，看樣子打算守住后門，另外一個人轉身從廚房送餐門出去，回到了餐廳。

等到廚房里面沒有外人，亨利老爹猛地轉身拉開旁邊的雜物臺，從里面抽一把格洛克18手槍扔給胖胖的瑪姬姑媽，又從雜物柜中一把安裝了撞火槍托的AR15步槍，面色兇狠，就想從廚房中沖出去。瑪姬姑媽連忙放下手槍，從亨利老爹手中奪過步槍，一把塞進雜物箱上面堆放的雜物中，低聲急道：

“你不要命了！外面都是他們的人！”

兩手空空的亨利老爹胡子后面的臉色漲紅，他重重地出了兩口粗氣，低吼著：“我早該猜到這臭小子又惹上麻煩了，我可是看著這小子在街頭混大的，該死，我得去幫他！”

說著，亨利老爹彎腰從雜物箱里面抽出一把鋸短管的M79榴彈槍塞在后腰上，繼續伸手想把放在箱子最里面的那把溫徹斯特M1887霰彈槍抽出來。瑪姬姑媽見狀也急了，她一把按住亨利老爹的手，另一只手抓著他的袖子說：

“伊凡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這樣沖出去什么都做不了亨利！你已經不年輕了！”

亨利老爹和瑪姬姑媽爭吵中不由地鬧出一些動靜，廚房的雙開門外站崗的特工聞聲探頭進來看看發生了什么，瑪姬姑媽連忙借著自己肥胖的身體和廚房中擺設擋住特工大半視線。特工一看原來是夫妻二人爭吵鬧出來的動靜，便又把頭縮了回去，全然沒有發現瑪姬姑媽手中瞄著他的格洛克18，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個來回。

“亨利！冷靜點！相信伊凡能擺平。”瑪姬姑媽看到特工出去以后，不由松了口氣，放下手中手槍，柔聲安慰收到打擊的亨利老爹。

“該死的。”亨利老爹松開抓著溫徹斯特的手，有些喪氣的靠在雜物箱上，他不得不承認瑪姬說得對，他已經不年輕了，不能再像年輕時候一樣，在墨西哥拉著一整車槍和美元，還有美麗的瑪姬，一起把那些背信棄義的墨西哥粉販的腦漿涂滿整條街了。

“外面那些看起來是哪個幫派的人？”亨利老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把擺出來的軍火一件一件塞回去。瑪姬姑媽墊著腳尖試圖從廚房送餐門上看到外面的情形，她說：“不是，看起來像官方的人，我沒在他們身上看到文身。”

亨利老爹低聲嘟囔著一些官方不可信的話，一邊拿起那把格洛克18手槍想要放回雜物箱，沒想到瑪姬姑媽一把從他手中把手槍搶了過去。

“要是他們談崩了，這個還有用處。”瑪姬姑媽解釋著，把格洛克18塞到圍裙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