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關梔在書房翻出泛黃的護理手冊。

扉頁上父親的字跡依然清晰：“醫者仁心，當以生命為重。”她想起二十年前，父親握著她的手在解剖室畫人體血管圖的場景。

窗外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里，她撥通了市藥監局的舉報電話。

第二天晨會，會議室的氣氛比往常壓抑。關梔站在投影儀前，屏幕上滾動播放著新批次頭孢的檢測報告，關鍵數據用紅框標出。

院長咳嗽一聲：“小關，這些數據可能存在誤差...”

“報告是第三方機構出具的。”關梔關掉投影儀，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白大褂上，“這批藥已經暫停使用，涉事的醫藥代表和相關責任人，我建議...”

“關主任！”會議室的門被撞開，穿西裝的男人大步走來，胸前的工牌寫著“醫藥公司銷售總監”，“我們公司的藥不可能有問題，這是對我們的污蔑！”

關梔后退半步，后背抵住桌角。

指尖觸到口袋里皺巴巴的舉報回執，她挺直脊背，聲音清亮如晨間查房：“污蔑與否，等調查結果出來就知道了。現在，請您離開。”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亮了護理部走廊“以患者為中心”的標語。

關梔看著護士們推著治療車匆匆走過，白大褂的下擺揚起又落下，像一群展翅的白鴿。

——

是夢？關梔錘了錘自己的大腦袋，那一陣劇痛，有些不知所措，可能是太累了，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反正就是這樣，有什么不開心的，活著就是幸福。

已經夢醒了，關梔突然忘記了，今天是要去參加一個重要的培訓，現實生活中，總是那么累人，心累，人也累，哪有什么歲月靜好。

夢中依稀，自己竟然變成了護理部主任，這分明就是自己的欲望在作祟，就算是真的，也輪不到自己來當這個主任吧。

就算是當不上，自己也做夢裝一下威風吧。

關梔匆匆套上護士服，抓起桌上的培訓資料就往醫院趕。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照進電梯，映得她眼下的青黑愈發明顯。

電梯門開的瞬間，她差點撞上推著治療車的小林。“關姐，早啊！”

廖鑫笑著打招呼，目光掃過她手里的資料，“去參加護理管理培訓？”

關梔點點頭，腳步卻頓了頓。

夢里廖鑫被患者家屬揪住的模樣突然閃過腦海，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拍了拍廖鑫的肩膀：“工作別太累，有什么事隨時找我。”

廖鑫愣了愣，隨即笑彎了眼：“知道啦關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你臉色不太好。”

培訓教室里坐滿了人，關梔找了個角落坐下。

臺上的專家正在講解護理部的管理策略，她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那個夢。

夢里自己站在晨會會議室里，面對院長和醫藥代表時的鎮定自若，與現實中此刻局促不安的自己形成鮮明對比。

“下面，請幾位護士分享一下對護理部工作的看法。”專家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關梔低頭翻著資料，祈禱不要被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