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寧屏住呼吸，快步走了過去，不久便到了盡頭，進入一個大殿之中。

大殿有些空曠，沒有擺放任何物件，八根朱紅柱子上雕刻著八種猛獸，個個都蓄勢待發，盯著一個地方。

那是大殿的中央，有一個大大的地池，里面發出撕咬咆哮等各種聲音，似乎在進行著什么激烈的事情。

陳少寧咽了咽口水，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里便是煉蠱池吧。

把各種毒蟲猛獸關在一個地池里，墻壁很高很滑，一旦被投放進入就不可能爬的上來，它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弱肉強食，進過一次又一次的廝殺最終活下來的最后一只毒蟲猛獸，也便煉成了一只蠱。

經過一次次的撕咬、吞噬、中毒、變異，變得面目全非，最初是什么樣子已經不復存在，只剩怪異奇特的模樣。

蠱蟲危險性的強弱，區別于被投放去煉蠱池中的種類數量，而這里被投放的都是最強的毒蟲猛獸，煉出的蠱也便是最強的，是蠱中之王。

“小孩，你都不知道害怕嗎？”月華姑娘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陳少寧抬頭，看到煉蠱池對面的岸上站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她的容顏有幾分似月華姑娘，開口，卻真的是月華姑娘的聲音。

她說：“我第一次進這里的時候，害怕的想死，你為什么不害怕呢？”

陳少寧歪頭想了一下，說：“大概，是因為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力。”

老人很是驚訝，“我見過不要命的，可還真沒有見過你這么小的年紀便如此舍生忘死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顧言。

“我只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人。”陳少寧說道，“你呢，你又是什么人？是風花雪月樓的最美琴師月華姑娘，還是鬧得人心惶惶的壽桃女孩？還是，那個走投無路的殷紅？”

老人愣了一下，笑了，笑的很凄涼，“你知道的真多，不愧是陳家的人。”

承認了。

輕易的承認了。

陳少寧沒有什么自豪感，她不過是提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知道這一些罷了。

不過，陳少寧也有不明白的。

“殷紅，你到底是怎么變成這樣子的？”陳少寧想不明白，一個人再高的本領也不可能跨越歲月的長河，自由的變成老人，青年，小孩吧。

“你想知道？”殷紅笑的詭異。

陳少寧還是點下頭，“想知道。”

以前，紀佑羲跟她說這故事的時候，沒有告訴她殷紅到底是怎么變成這樣子，只是跟她說突然就變了樣子。

殷紅抬腳邁了兩步，縱身一跳，跳進了練蠱池之中，驚的陳少寧大叫一聲。

“啊！”

凄慘的喊叫聲蓋住了陳少寧的驚叫聲，一聲又一聲，陳少寧的心在顫抖，眼淚在打轉。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想知道了！”陳少寧捂住耳朵，痛苦的喊著。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突然，那必定是人無法承受的痛苦，才會變得面目全非。

良久，凄慘的喊叫聲才停止，練蠱池里面變得一片寂靜，靜的讓人心慌意亂。